蘇倫志要被廠里裁掉的事百家尋是一點也不驚訝的。
畢竟老早就聽蘇倫志提及,說是他所在的造紙廠由于國家環(huán)保政策等等原因。
已經(jīng)是越來越不景氣,像蘇倫志這種沒什么手藝,僅在廠里打雜活的他被裁也是應(yīng)該。
只是讓百家尋感到意外的是,蘇倫志接下來的話。
“裁掉也就裁掉了吧,可關(guān)鍵是我跑去另一家造紙廠應(yīng)聘,人家卻又不要我,搞毛啊!”
覓縣本就是一個小縣城,造紙廠也在時代的變遷中如今只剩下兩家。
一家就是把蘇倫志裁掉的原生造紙廠;而另一家,便是轉(zhuǎn)型后的利源了。
利源雖說主要業(yè)務(wù)已經(jīng)由原來和造紙變成了包裝制造業(yè),可原本的造紙業(yè)卻并未丟棄。
所以一聽蘇倫志說他跑去了另一家造紙廠應(yīng)聘,百家尋便意識到他去的是利源。
“呃,這是什么時候的事?”百家尋問道。
蘇倫志騎著大運摩托,望著遠(yuǎn)方,說道:“就這一兩天前?!?p> “那這么說,利源現(xiàn)在生意應(yīng)該很好咯?”百家尋有些好奇道。
比起自己,蘇倫志不知道百家尋為什么關(guān)心起利源的生意,只能是說道:
“其實也就一般般,畢竟我之前廠也在謀求向包裝制造業(yè)轉(zhuǎn)型,所以他們生意不太好?!?p> 這就奇怪了,百家尋問道:“那既然如此,他們又為什么要招人呢?”
蘇倫志說道:“嗐,像造紙廠這種,往往都留不長人,又何況現(xiàn)在生意不景氣?!?p> “好吧,”百家尋好奇道,“那你這次應(yīng)聘的是什么崗位?”
對蘇倫志百家尋不要太了解,畢竟在蘇倫志生活中除了釣魚、傳奇,剩下的就是工作了。
而往往沒有人會喜歡工作,所以蘇倫大部分的精力幾乎都放到了釣魚上面。
瞧他被裁員,工作都沒有了的情況下還跑去釣魚就可以看出來了。
所以蘇倫志心目中理想的工作就是——
既能混著日子,又能領(lǐng)到基本的工資。
果然,卻聽蘇倫志說道:“我聽說利源那邊缺個守夜人,所以想去碰碰運氣,哪知道他們居然不要我?!闭f到這,蘇倫志越想越來氣,但他本是性子較溫順的人。
所以隨便吐槽了一兩句也就去扯別的話題了。
百家尋也沒再多問,之后跟著蘇倫志回到了他的家,亦是大伯的家里。
蘇倫志并不是一個人生活,他跟著他的父母,還有他的兒子,親妹妹的女兒,共五口人。
一家人擠在三四百多平,共五層高樓的私宅里,在覓縣,離二伯高軍租住門面沒多遠(yuǎn)。
當(dāng)初正是因為大伯高國眾的這一次高瞻遠(yuǎn)矚,才有了如今讓人羨慕的這棟樓。
這也就是為什么蘇倫志釣魚、傳奇、工作三點一線的生活方式了。
人家僅靠收租,不說能有多富,至少躺在家里也不會餓死。
當(dāng)然,在自己的兒子有了孩子后,作為爺爺?shù)慕K究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孫子身上。
于是如今的蘇倫志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連自己的兒子,也不用他來操心。
自然而然,這棟讓人羨慕的私宅,便也就沒有蘇倫志的份了。
從第一樓,上到二樓的中間處,便已然在墻內(nèi)壁鑲嵌著一個石碑。
上面記載著這棟私房,是高國眾特地留給自己的孫子的。
“有房的人真會玩兒,如果我有房了,我也要這么搞。”
每每百家尋經(jīng)過這里,心中總是忍不住如此感慨一兩句。
不過這次百家尋并沒有在大伯家逗留多久,畢竟此時的天色已經(jīng)慢慢放黑。
之后,百家尋提著蘇倫志給的魚回到家。
由于百家尋走時匆匆,回來時亦是匆匆,尋媽完全是被驚嚇到了。
不過佯說他一番后,還是匆匆扔下手中剛收的鍋盔攤,趕緊做飯。
剛好,蘇倫志釣的魚也給用上了。
雖說自從百家尋回到家,尋媽沒少問東問西,但母子二人幾乎出奇的一致。
兩人都有意沒有去談之前百家尋因做鍋盔不辭而別的事。
從高艷儷和高儷口中,百家尋知道他們并沒有把自己在學(xué)校做鍋盔的事告訴尋媽。
既然現(xiàn)在的尋媽也沒有提及,百家尋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說這件事。
這一晚相當(dāng)安穩(wěn)地度過了。
第二天的早上。
百家尋替尋媽出了攤,便騎著她蠟黃色的電動車去了二伯高軍的家里。
跟尋媽家出攤時間差不多,所以此刻的高軍已是把攤出好,正等生意上門。
由于高軍早從高艷儷口中得到百家尋在學(xué)校的事,也知道他已經(jīng)回來了。
所以一見到百家尋,高軍并沒有感到吃驚,反倒是二伯母有些吃驚。
“看來二伯一直為自己瞞著在校做鍋盔的事?!?p> 百家尋心中如此想著,便忍不住問了問高軍最近的生意如何。
高軍如實相告:“一直以來都不太好,不過今天是國慶,想來應(yīng)該會好點?!?p> 百家尋點了點頭,把想要幫忙的話抑制在了心里。
高軍看了出來,把百家尋拉到一旁,拍了拍百家尋的肩膀說道:
“其實不好意思的應(yīng)該是我,艷儷的事我都聽她姐說了,她能借此機(jī)會留在大城市我想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往后也請繼續(xù)拜托你了。再有,我眼下也有一個忙還需要你能夠出面?!?p> 百家尋神情一震,忙對高軍說道:
“艷儷的事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眼下是什么事,還需要我來出面?”
卻聽高軍說道:“是關(guān)于鍋盔袋子的事,畢竟我從艷儷那知道你這次回來,主要也是為你自己的鍋盔袋子,說是你打算跟利源那再重新談判,所以就希望你也能替我們一起談了?!?p> 我們自然是指高軍跟尋媽了,雖說上次百家尋私自定做蘇媽媽鍋盔鬧得兩家有了矛盾。
但后來經(jīng)過百家尋的主動道歉承認(rèn)錯誤,兩家誤會已是解開。
目前尋媽和高軍是以合作的方式在經(jīng)營鍋盔生意,區(qū)別于曾經(jīng)的什么都要合起伙來做。
自然一起購買一般廠家要求一萬份起訂的鍋盔袋子,也在合作的范疇里面。
“這個沒問題,”只是百家尋還有疑問,“難道現(xiàn)在你們的袋子不是5分錢一個?”
高軍無奈道:“我前幾天去談的時候,他們給出的價格是每個8分?!?p> 8分其實就是市場上工廠給到的均價,不能算高,但絕對也不低。
百家尋之所以能談到比市價要低的5分,那是因為他用了手段。
高軍他善于鉆營,但明顯卻不是那種會做生意及會跟人談判的人。
“好吧,我會盡量去談?!?p> 百家尋依然還是那種小心謹(jǐn)慎的態(tài)度,并沒有把話說得太滿。
高軍表示相信百家尋,于是這就要回到鍋盔攤跟前了。
百家尋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
“我記得上次你跟我媽訂的一共是一萬份的袋子吧?怎么這就用完了?”
比之百家尋每月的近8000,高軍與尋媽鍋盔袋子的消耗每月每人僅有區(qū)區(qū)的800左右。
所以一萬份袋子兩個人分,怎么著都得半年,可現(xiàn)在才過去也就兩個月左右。
這不科學(xué)!
卻見高軍苦著個臉道:“誒,早知道我那時就聽你媽的,暫時先把用不完的袋子寄放在你家,這樣的話,就不會出現(xiàn)后來放我自己家,不小心被老鼠咬的咬,被柴油污染的污染了?!?p> 百有尋遠(yuǎn)遠(yuǎn)望了眼高軍家曾經(jīng)用來校油泵家的門面,確實不是保管東西的好去處。
百家尋表示關(guān)心道:“那你現(xiàn)在還剩下多少?”
只見高軍抬頭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天空,背對百家尋擺了擺手:
“不提也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