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么回事!”
星桓躺在榻上,翹著腿,跟二大爺似的。
“那家伙不會報復你吧!”
“我就吸了他半身的靈力,還給他留了點呢!
只是個教訓罷了,認真你就輸了!”
“奧!”星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不過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蘇汀末抱著卮杯抿了一口。
“啥!”
“我吸別人的靈力還是有限制的,比如說,比我修為高就不行,
搞湯丙辰那家伙的時候,我都顯得有點兒力不從心!
不過好在他并未凝魄,依舊卡在聚靈巔峰!”
“這么說,我以后就不用怕你小子了!”
星桓一臉壞笑的伸出自己的雙手,做出爪狀捏了捏。
蘇汀末立時愣住,
隨后干咳一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星桓頓時沒了興致,蔫了。
“對了,我準備回家一趟,你要不要一起!”蘇汀末突然開口。
星桓聞言愣了愣,
“算了,我就不回去了!”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你遲早要回去的!”
“到時候再說!”
倆人聊到傍晚,蘇汀末收拾了行李,
還有些霜銀石,家里之前送過來不少,
可這玩意兒在山上就跟石頭一樣,沒地兒花。
臨走的時候,還千叮萬囑的讓星桓幫他照顧好他的“雞哥“。
二人在山口揮手致別,星桓與一幫師兄弟們并肩,目送著蘇汀末和一干百姓下了山。
嫩橘般的夕陽緩緩沒入云層,隨著光線越來越暗,一行人漸行漸遠。
......
山下,眾人牽驢拽馬,
蘇汀末則是蹭著那位洪老伯的牛車,
牛車上搭著一個簡易的棚子,鋪著一層厚厚的獸皮,
一老一少背靠著車梆,十分愜意。
蘇汀末拉下蓋在身上的大氅,從懷里掏出一封羊皮卷軸,
正是其妹蘇雪心寄來的信。
記憶中,在她很小的時候,便被四靈宗的人帶走了,
此后每年都會與家里有著信件來往,
直到自己八歲那年上山,每年寄的信就多了一處。
八年時光,寄來的信數(shù)不勝數(shù),
但不知為何,蘇汀末卻是一封都沒有回過。
成為靈師后,便已能夜間視物,
蘇汀末緩緩打開羊皮卷軸,
里邊兒突然劃出一塊鵝蛋大小的八角玉石,上邊刻著一堆看不懂的符文,
映著夜色,玉石散發(fā)出溫和舒暖的瑩光。
“哥:
“心兒很想你,很想去看你,但師尊又不許,所以這次讓瑩硯師姐給你帶了這封信。
聽說上次送信的師弟又被你給嚇跑了,師姐人很好很溫柔的,你可不許欺負她!
我給你帶了一塊玉石,名為憶靈石,是我找?guī)熥鹎蟮模苷滟F的,你一定要收好!
石頭共有兩塊,放在一起的時候就可看到彼此的過往,等我可以下山了,我就去找你,省得你總是不給我回信。
又快到大元夜了,今年又不能回去,好想爹娘,心兒知道你也肯定想,但又跟個悶葫蘆一樣不說。
對了,聽師尊說明年開春,宗門里會進行峰比,還會借此機會招收新弟子,他說師叔也會來的,不知道會不會帶著你。
不過沒關系,師尊說峰比很危險,因此讓我加緊修行,你留在山上也好。
希望你的病能趕快好起來,我會再給你寫信的!
妹蘇雪心
看完信的蘇汀末嘴角不由翹了翹,
一手將玉佩塞進了懷中,信則塞進了一旁的包裹,
隔著月色你會發(fā)現(xiàn),包裹之中,還有許多一模一樣的羊皮卷軸。
一路車輪輾轉(zhuǎn),碾在雪地上不停發(fā)出“啵吱啵吱“的脆響,
“蘇公子,剛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坐在車頭,背靠車梆的洪老伯,手拎著長長的牛鞭,笑呵呵問道。
“是家信!”
“怪不得老朽看你滿面喜色,
對了,要不要喝一口?暖暖身子!”
老人指了指掛在車梆上的酒葫蘆。
蘇汀末也不矯情,接過酒葫,拔開葫塞,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入口辛辣清冽,腹中頓時覺得暖和了許多。
“哈哈...好酒!”
蘇汀末豪爽一笑,酒氣化作白霧飄散。
“看來公子也是好酒之人吶!”老人接還酒壺重新將之掛在車梆。
“不瞞洪老伯,小子自小身體孱弱,能熬過這漫漫寒冬,全憑這一口酒撐著!”
老頭聞言微微低下了頭,略感慚愧道:
“今日之事,是老朽老眼昏花,錯怪了公子...“
“誒,洪老伯說的哪里話,我小時候也做了許多錯事,況且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嘛!”
“哈哈...好,好一個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蘇公子當真是后生可畏!”
一老一小坐在車上商業(yè)互吹,
聊至半夜,
“行了,睡會吧,還有好幾個時辰的路呢,天明兒估計就快到了!”
老人說著將身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
蘇汀末見此也將大氅往上拉了拉,逐漸瞇起了眼睛。
......
西荷城,四面環(huán)水,座落于一處荷湖之中。
相傳許久之前,這兒只是一片溝林荒地,
某天夜里,忽然天降一塊兒萬丈巨石,
浩瀚無匹的大石猶如星辰天墜,
驟然轟落在這片荒地,深深嵌入地表,
本以為是草木枯竭,生靈涂炭,
豈料,巨石四周卻溢出大量甘澤,蔓延周遭數(shù)十里,
此后,這方圓數(shù)十里漁澤豐美,蓮荷茂盛,成了一處人間天堂。
......
這日辰時,西荷城門口,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遠處一隊車馬正緩緩行來,
幾名身著重甲的士兵站在門口,
見眾人都眼熟,因此也不過問,直接放行,
洪老頭的牛車跟在最后,也沒停,徑直朝城里開去。
一位個頭比較矮的兵士忽然發(fā)現(xiàn),
洪老伯的牛車后邊,怎么還伸出兩條腿,
當即便大喝一聲:“等等...”
近前一看,只見車廂里邊還躺了個人,
黑色的絨毛大氅蒙著頭,鼾聲如雷。
洪老頭見此也不說話,一臉悠然的坐在車頭,自顧自的喝酒,
“喂,醒醒!”士兵對著伸出的雙腿踢了兩腳,
見沒反應,又招來旁邊一位兄弟,
倆人一人一條腿,直接將車里的人給拽了出來。
坐在車尾的蘇汀末耷拉著腿,坐起身,
陽光照在臉上,有點刺眼。
“喂,干什么的?”士兵厲聲質(zhì)問著。
這些兵卒們自然不認識他,畢竟他八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這里。
蘇汀末打了個哈欠,也沒答應,從車上拿出了自己的小包袱,
而后從中拿出一包霜銀石,悄悄塞到了車廂后的毛毯下邊兒,
“洪老伯,多謝了哈!”蘇汀末跳下車揮了揮手,
“無事!”坐在車頭的老者擺了擺手,牛鞭一甩,架著牛車進了城。
倆士兵見這少年還挺地道,當即口吻親和了許多,
“小子,干嘛的?來我們西荷城有事兒?。俊?p> 蘇汀末莞爾一笑,
“今兒個值守的是王叔還是李叔啊!”
倆人面面相覷。
“你是...”
“讓他來見我就是了,我就在這兒等著!”
少年說罷,將懷中的大氅披在身上,自顧自的朝湖邊走去。
“這小子誰???”
“不知道,你還是趕緊去跟頭兒打聲招呼!”
“好!”
二人小聲商議,其中一人小跑著進了城,另一人跟在蘇汀末身后,以防他逃跑。
大雪掩蓋了湖面,枯枝干荷皆被冰封,
蘇汀末站在湖邊,獨自望著伸向遠處的石橋,藍色的發(fā)帶在寒風中跳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時,一名腰跨長刀,身披重甲的絡腮胡大漢快步走來,正是守將王崔。
少年聞聲轉(zhuǎn)過身,狹長的桃花眸子瞇起一笑:
“王叔,好久不見!”
只見對面的少年一身白衣,容貌似與自家大哥有些神似,王崔這才反應過來。
“你是...少主?”
大漢有點驚訝,隨后便是面色一喜,想給對方來個熊抱,
但想了想,又愣住了,他知道少年的怪病。
蘇汀末見此也沒猶豫,在大漢驚愕的表情中,直接摟住了對方的肩膀。
“病早好了!”
王崔聞言,厚重的臂膀微微顫抖,眼中似有淚花。
“好...真是太好了!
要是大哥知曉,定會高興的!”
“我父親可還好?”
“大哥很好,只是時常會念叨你!”
蘇汀末點了點頭,倆人隨即又寒暄了一番。
“王叔,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記得來府上喝酒!”
“這...恐怕....”
“莫不是王叔又約了哪家俏娘子?”
“不不不,少主切莫誤會!”王崔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是為何?”
“這個...屬下不方便說,您回去自然就知曉了!“
難不成家里有啥事?蘇汀末心中疑惑。
“那成,王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少年說著從包里又拿出一包霜銀石,直接扔給了王崔。
“少主,這...”
“給兄弟們的!”少年背著身擺了擺手。
瞧著少年的背影,王崔心頭一暖,
而后喚過一旁的士兵悄聲道:
“趕緊去稟報大哥,就說少主回來了!”
“這家伙...是少主?”士兵有點兒沒搞明白!
“還不快去!”王崔一腳踹在士兵屁股上。
“是,將軍!”
......
蘇府,臥房內(nèi),
一名身著秀白色褻衣的婦人正坐在床邊,寬松的衣裙難掩嬌軀的豐滿,只露一雙白皙的玉足,
長發(fā)垂肩,黛眉冷俏,豐潤的唇瓣一張一合,似在說些什么,
纖手執(zhí)著一只繡花枕頭,指著床邊那位中年男子,
感覺一言不合就要發(fā)動世紀大戰(zhàn),
男子同樣身穿褻衣,身材魁梧頷留短須,眉眼間與蘇汀末十分相似,
此刻正一臉愁容的坐在床邊,聆聽訓導。
“昨日為了那小丫頭片子,你都沒去給末兒送衣食,這眼瞅著馬上就到大元夜了,蘇伯南,你到底怎么想的!”
女人說著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哎呀,夫人放心,為夫今日就讓小桃上山!”
“不行,你必須親自去!”
“好好好,我親自去,這總行了吧!”男子拍著婦人的肩膀,輕聲安慰著。
“老爺,夫人!”門外忽有人叫,聲音還有些急促。
“何事?”蘇伯南沉聲問道。
“回老爺夫人,府外有軍士稟報,說公子回來了!”
“???”
什么情況?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隨后同時開口。
“快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