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落下的日頭從窗戶照進(jìn)來,投在批閱奏章的朱佑孝身上。
不知何時,一道俏影倏然出現(xiàn)。
朱佑孝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張嫣正端著碗茶湯立在身后。
“皇上,臣妾學(xué)著煲了銀耳蓮子羹。趁熱喝點吧!”張嫣眼中滿是春色道。
朱佑孝放下奏疏,將羹湯放下。將張嫣攬入懷中,就這么抱著。
過了小片刻,張嫣終究還是沒沉住氣,開口問道:“皇上,您真覺得這皇子早夭是那女人所為?”
一提這事,朱佑孝就很是不爽。畢竟,這可是好幾條人命呢。
“皇后可是從上萬人中選出來的,怎么會誕不下子嗣?這事怎么看都古怪。更別提剩下兩子個個不滿一歲便早夭,這定然是有人暗中作祟?!敝煊有⒁慌淖雷託獾?。
張嫣見狀,忙從朱佑孝懷中起身勸道:“皇上,事已至此,您莫要氣壞了身子?!闭f著,她端起羹湯,很是輕柔的為朱佑孝喂了一口羹湯,又小心問道:“您真要將客氏交給妾身處置?又該怎么處置?”
即便到了現(xiàn)在,張嫣還依舊有些敢相信今天發(fā)生的事。實在是事情太過突然,完全沒有一點點征兆。
“皇后何曾見朕食言過?”朱佑孝笑盈盈的捏了下張嫣的臉蛋,復(fù)又嚴(yán)肅道:“客氏處置一事,先查清楚再說吧。若她真敢對朕的子嗣動手腳,朕絕不輕饒!”
聽到朱佑孝這翻話,張嫣的心總算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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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嫣的心是落地了,可魏忠賢的心卻快跳出喉嚨了。
卻說原本以為可以憑借客氏重獲圣恩,卻落得個狼狽不堪的魏忠賢,自從出宮后便整日里長吁短嘆,沒幾時他竟然病了。
這可急壞了他的這幫爪牙們,他們能有今天全靠魏忠賢提攜。如今主心骨病倒了,這幫人頓時亂了手腳。
一群人亂哄哄的圍在魏忠賢府邸,久久不能散去。好在,沒兩日魏忠賢這病又痊愈了。
大病初愈的魏忠賢披頭散發(fā),哪還有之前九千歲的威風(fēng)。向來屢試不爽的招數(shù)竟然失靈了,崔呈秀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一群人圍坐在密室里,垂頭喪氣不知該如何辦。魏忠賢一會死死盯著田爾耕,一會又仰頭靠在太師椅上,心中當(dāng)真如萬蟻啃噬,焦躁不安。
過了好半晌,魏忠賢似是下定了決心。他沖田爾耕勾勾手,將后者召至面前。嘆口氣問道:“爾上次想說甚?眼下說出來大家伙聽聽?!?p>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神色一凌。崔呈秀更是一步?jīng)_到魏忠賢跟前,跪在地上哭道:“老祖爺爺,使不得啊。此舉萬萬不可??!”
同為五虎的兵部尚書田吉、御史李夔龍等人也齊刷刷搖了搖頭,顯然并不支持魏忠賢的想法。萬般灰心的魏忠賢又不死心的將目光投向錦衣衛(wèi)都指揮僉事許顯純、錦衣衛(wèi)指揮崔應(yīng)元二人。
此二人雖不敢像崔呈秀這般直言勸諫,卻也都沉默不語。很顯然,并沒有人支持魏忠賢的計劃。
“呸,一群軟骨頭!”魏忠賢怒火攻心之下,朝眾人唾了一口唾沫。
然而,他也就只能這樣了。
“都散了吧!明兒個,俺便向皇上請辭,歸鄉(xiāng)做個鄉(xiāng)野閑人,爾等自生自滅吧?!毙乃赖奈褐屹t丟下一句無力的威脅,離開了密室。
人群見狀,都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田吉忙湊到崔呈秀跟前,給他遞個眼神,小聲耳語一番。然而崔呈秀卻搖了搖頭。
對于魏忠賢,崔呈秀是極為了解的。讓他自個請辭退休?傻子才信,這話也就是句氣話罷了。就算真跑皇上面前把這話說出來了,那也是想學(xué)那幫子文人玩以退為進(jìn)的把戲罷了。
他才不會觸霉頭上去勸呢。
見崔呈秀沒有動作,田吉心中急躁卻又不敢上前去勸。此事就此作罷,人群紛紛散去。夜深了,誰也沒注意到。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朝皇宮趕去。
“錦衣衛(wèi)僉事,有緊急軍情上奏皇上,快開城門!”黑夜里,一個聲音催促道。
守城的軍士檢查了令牌,恭敬放行。
“皇上,錦衣衛(wèi)僉事許顯純求見!”
聽到暖閣外高時明的聲音,正在整理手稿的朱佑孝停下毛筆,沉思片刻將高時明召了進(jìn)來。
朱佑孝臉上帶著幾分訝然之色,問道:“爾方才說何人求見?”
高時明臉上同樣掛著驚訝之色,朝朱佑孝躬身行禮道:“皇上,錦衣衛(wèi)僉事許顯純求見,說是有緊急軍情要稟報?!?p> “他來做甚?軍情不都是兵部來報?”朱佑孝有些疑惑。
一旁的高時明忙解釋道:“皇上,前幾日魏忠賢出宮后病了一場,他的府上車馬絡(luò)繹不絕。這許顯純所來多半是為了魏忠賢之事?!?p> 朱佑孝心中一驚,猛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他隨即大手一揮:“讓他來見朕?!?p> 很快,暖閣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隨著一句“臣錦衣衛(wèi)僉事許顯純叩見皇上?!?,一道身影跪在了地上。
朱佑孝忙問道:“爾深夜見朕,所為何事?”
“臣檢舉錦衣衛(wèi)指揮使田爾耕圖謀不軌,意圖謀逆!”許顯純說著一臉鄭重的抬起了頭。
朱佑孝腦海中‘謀逆’二字在回蕩,他整個人心底一緊,隨即冷聲道:“爾可知‘謀逆’乃十惡不赦之罪,安敢背上?”
許顯純見狀急了,忙磕頭道:“皇上,臣所言句句屬實。錦衣衛(wèi)指揮使田爾耕意圖謀反,此賊說這話的時候,臣在現(xiàn)場。錦衣衛(wèi)指揮崔應(yīng)元等人可以作證?!?p> 一瞬間,朱佑孝腦中飄過萬千思緒。很快,一個計劃逐漸在他腦海中成型。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許顯純,明日朝會,爾敢彈劾田爾耕謀逆一事否?”朱佑孝激將道,末了他又誘惑道:“依朕看來,這錦衣衛(wèi)代指揮使之位爾如何坐不得?”
聽到這,許顯純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他跑來檢舉揭發(fā)上司,本就是害怕魏忠賢他們這幫人搞事,把自己坑進(jìn)去。沒想到,眼下皇上不僅不計前嫌,還要讓他當(dāng)錦衣衛(wèi)代指揮使?
“田爾耕大逆不道,檢舉揭謀逆罪行天經(jīng)地義,臣如何不敢?”許顯純大義凌然道。
朱佑孝贊許的點點頭,許顯純是什么樣的人。對他來說不重要,如何把控事情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fā)展,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
我真是小明啊
我可能會愛上某個人,也不能不會愛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