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p> 明夜推開門，看到莉莉裹著毛毯坐在桌前，毛毯是柔和的藍色，上面印著白色的云朵。莉莉被這個大毛毯裹的像個毛毛蟲，此時這條毛毛蟲正趴伏在桌面上，面前掛著大號的游戲窗口。
“隨便拉個椅子坐?！崩蚶蛞恢皇謴拿嚎p隙里伸出來，指了指墻角的椅子。明夜把椅子搬到桌旁，坐了下來。
“現(xiàn)在都十一點了，你不睡覺，怎么還大老遠跑過來找我了。”
“睡不著。”明夜仰靠在綁著布墊的椅背上。
“睡不著？”莉莉忽然湊過來一點?！澳悴皇呛芟矚g睡覺嗎？每天中午至少得睡一個小時，天塌了都攔不住你。”
“這跟晚上睡不著有什么關系，”明夜瞥她?！霸僬f，明天上午休息?！?p> “那您隨意熬。”莉莉又重新趴回原來的位置。“反正我打算再玩會游戲，你困了直接睡旁邊就行?！?p> ”明夜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忽然對這個游戲產(chǎn)生了一點興趣。
“你玩的是什么游戲？
“新月紀行。姑且算老式ai-gal的變種，連全息顯示也沒有的二十二世紀老古董，時代的眼淚之一。不過搭載的ai倒是很聰明，畢竟是升華之月搞出來的玩意，比現(xiàn)在某些爛游戲良心的多?！?p> 她把窗口劃到明夜面前，里面的少女們有著輕盈的裙擺和袖口，衣擺上繪著繁復卻隱秘的圖案。
“看上去充滿了對魔法少女的刻板印象?！泵饕乖u價道?！安贿^考慮到這游戲的時期，這種美術風格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想說現(xiàn)實的魔法少女們穿衣風格比這花里胡哨多了。”
“沒錯?！泵饕钩读顺蹲约旱囊陆牵菈K布料因為拉扯變得透明。
“畢竟那時候升華之月還是個秘密組織，搞出來的產(chǎn)品自然得偽裝成人們印象里的‘魔法少女’，話說回來，到底是誰第一個想不開用這個稱呼的？”
“你應該說為什么這個正經(jīng)的詞當年被娛樂解構(gòu)化了——就像‘神明’那樣?！?p> “你瞎扯，這完全是兩碼事吧。”
“開玩笑的?！泵饕钩πΓ拔矣浀靡郧熬秃蛣e人討論過這個問題。”
“有什么結(jié)果嗎？”
“很簡單，女性，有特殊能力，活躍在幕后維持世界和平。這三個特點概括起來，最有代表性的不就是魔法少女嗎？”
“還真是個簡單粗暴的解釋方法。”莉莉忍不住捂臉，“我都不忍心吐槽它了?！?p> “表像反而更接近真相。”明夜扒她捂臉的那只手?！昂昧?，別討論它了，趕緊給我介紹介紹這個游戲?！?p> “成吧，你想先聽什么？設定，玩法？劇情？”
“當然是全都要?！?p> “去您的吧，全講完還讓我睡覺嗎？”
(桌子被拍擊的聲音)
“你剛才不是還一副很能熬的樣子嗎？”
(拉扯毯子的聲音，椅子移動的聲音)
“喂，你干嘛哪，救命啊，欺負未成年啦！”
(假模假樣的喊叫)
“什么叫欺負未成年，我還不到24呢?！?伸手)“去您的吧?！?p> “別撓，癢癢。”(憋不住的笑聲)“明夜你這家伙，我就不該放你進來…”
……
……
這一夜燈光未熄。
……
.
明夜感到一陣昏沉，她閉著眼睛吃完手里的煎餅，腳步蹣跚地走向模擬間。
通宵的影響持續(xù)了兩天都沒完全消失。明明第二天睡到中午，起床時腦殼里仍然傳來針扎似的痛感。這久違的感受從十五歲之后就再沒出現(xiàn)過，今天卻因為熬夜太狠重新體驗了一把。由于一些小小的遺傳原因，她很容易因為腦血管擴張而頭疼，十五歲時的第二次神經(jīng)連接模塊植入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不過在成為魔法少女后這些小毛病又開始復發(fā)了。
那天下午她終于忍不住去聯(lián)系了辛夕，令她沒想到的是在第一次申請連接后的十分鐘內(nèi)辛夕就回應了她。在這次久違的連接里辛夕向她保證這是常見的現(xiàn)象。這些停留在神經(jīng)膠質(zhì)間的植入物們?nèi)匀环€(wěn)定提供了信息交換的功能，但新生魔法少女常常會發(fā)現(xiàn)植入物的生理調(diào)節(jié)功能變?nèi)跎踔潦Я?。這個現(xiàn)象不會持續(xù)很久，在并不長的一段時期過去后，這些功能再次出現(xiàn)——以受她們意識調(diào)節(jié)的方式。這種現(xiàn)象出現(xiàn)的原因通常被認為是魔法少女會自發(fā)整合自身的身體信號，在此過程中附加的植入物也被視為她們的組成部分。這個過程同樣意味著對植入物內(nèi)置程序的更改，原本被寫入硬件層面的協(xié)議全部推倒，代之以效果相同但實質(zhì)完全替換的東西。
辛夕用一個例子向她解釋了這種差別。如果有需要，一個魔法少女能夠以自毀程度的出力調(diào)動強化模塊，而普通人則只能調(diào)用不到一半的理論最大出力(理論極限以徹底損壞為結(jié)果，通常會造成粉碎性骨折)。這使得對植入模塊的超負荷使用幾乎成為一種常態(tài)，甚至出現(xiàn)某魔法少女一星期內(nèi)報廢四個強化模塊的最速記錄。
雖說聽了這么多解釋，但腦殼里的痛感并不會因為了解原理就自己消失。辛夕只好在晚飯時跑出來給她弄了點應急措施。她被塞了一瓶藥水，辛夕聲稱一般的止疼藥對魔法少女沒什么用，而這瓶泛著奇怪光澤的透明液體能暫時解決她的偏頭疼。明夜在睡覺前(大約是晚上九點半)半信半疑地喝了幾口，然后意識到這本質(zhì)上是一瓶特調(diào)酒。
她成功經(jīng)歷了人生第一次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