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渾身酸痛。仿佛骨膜炎般的痛感徘徊在肢體末端。明夜在床上躺了幾分鐘，打開了腦子里的主動鎮(zhèn)痛開關(guān)，那種痛感卻沒有像意料之中的那樣迅速消退，而是極不情愿的一點點褪去。
“唉——”
她索性從床上爬起來，在房間自帶的合成器上弄了點早飯。三明治里的合成小黃瓜片完全沒有新鮮黃瓜的鮮脆，她仔細咀嚼著這塊火腿三明治，忽然發(fā)現(xiàn)痛感消失了。她想到昨天姬紅玉提醒過自己的狀況不太正常，也許這也是表現(xiàn)之一？
早晨的陽光從落地窗透進來。明夜重新研究了一遍地圖，發(fā)現(xiàn)今天的上課地點在離得很近的一座樓里。現(xiàn)在才七點半，她換上衣柜里不知何時放進去的新制服，打算提前一點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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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地點在二樓的大廳里。明夜找到一群人里看起來最像“老師”的那位。向她說明了自己插班的情況。那個穿著黑色馬甲的“老師”看了她一眼，把她領(lǐng)到其中一小撮人之中。
“這位以后就是你們小組的新成員了，c組你們正好缺一個人，現(xiàn)在人數(shù)就夠了。對了，她還不知道這一項的具體內(nèi)容，待會多關(guān)照她一下。”
她拍拍明夜的肩，叮囑她。
“你現(xiàn)在缺了至少兩次練習(xí)，我也沒辦法找時間讓你單獨補回來。這次姑且先讓她們帶你先走一趟流程，有什么不會的多問問，我想大家都會樂意解答。”
說完之后她就回去前臺。明夜被幾個新同伴(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圍在中間，離上課還有一小會，她們還有一點時間認識一下。
“我叫明夜?！泵饕拐f，“很高興認識你們?！?p> “我是伊蓮.艾迪歐，叫我伊蓮就好?！逼渲幸粋€披著斗篷，身材高挑的女生說。“目前暫時是這個小組的組長?！?p> “我是瑜文。”另一個帶著眼鏡的女生朝她揮手示意。“這位是莉莉，我們里面最小的那個?！?p> “我只不過比你小了兩歲而已?！崩蚶蛴悬c不服氣地說?！皩α?，明夜你多大了。”
“20歲。”
“怎么你也比我大？”莉莉輕輕錘了她一下。
“好了，”伊蓮打斷她們的對話。“今天的安排出來了，我們?nèi)301室?！?p> c301室在三樓的角落里。這棟建筑是上尖下寬的經(jīng)典形狀，底下寬大的幾層與其它大樓連為一體。整個建筑有許多c開頭的工作間，活靈的殘骸會在它們中進行最后的固定。明夜跟著其他人進入301時，看到房間中懸浮著一塊巨大的晶體。這塊透明的晶體呈三棱雙錐形，白色的燈光透過晶體，在里面留下復(fù)雜的微小折光。
“殘骸就保存在這些晶體里面?！币辽徲檬智昧饲镁w，里面復(fù)雜的彩色反光出現(xiàn)了肉眼難以察覺的變化。
“看到了嗎？”伊蓮說。“這些色彩是會變化的。活靈的殘骸讓這塊晶體的性質(zhì)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如果用某些方式刺激它，就會出現(xiàn)這種條件反射一般簡單的變化?！?p> “這晶體和塔里的那塊晶柱長的很像?！泵饕棺屑毝嗽斄艘粫u價道。
“哦，你說的是月之海的存儲樞紐。沒錯，那和你眼前的晶體使用了相似的制作方法。”伊蓮想了一下?！拔矣浀盟怯赡Хㄉ倥媚撤N特殊方法制作而成。至于具體的流程以后可能會向我們介紹。”
“伊蓮你從哪看到的？”一旁的莉莉問，“我怎么沒聽說過。”
“誰叫你不好好看資料的。”
“正經(jīng)人誰看那堆資料啊。”莉莉不服氣地撅嘴。“再說了，下個月的課表還沒給我們，你怎么知道我們會去看？”
“動動你的小腦瓜?！币辽弿椓艘幌吕蚶虻哪X袋?！皠e總是問我?！?p> “疼疼疼，喂，我的思路都被你打斷了?！崩蚶蜈s忙捂住腦門。
“那個，我能摸一下這塊晶體嗎？”明夜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跟不上這竄脫出去的話題。“應(yīng)該沒問題吧。”
“當然，里面的活靈早死了，隨便摸?！币辽徴龖?yīng)付突然撲上來報復(fù)腦瓜蹦的莉莉。明夜徑直走上前，將手小心地貼上晶體。
她感覺自己就像碰到了一團凝膠，堅硬的晶格似乎像膠質(zhì)一樣富有彈性。她使勁按了一下，晶體依然堅硬，那種彈性一樣的錯覺卻如余韻般停留。
說不定它真的是軟的。
這樣的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她閉上眼，重新體會那種柔軟的觸感。手在凝膠表面停留，然后緩緩地浸進去，浸進去…
那凝膠很快貼上她的指腹，像一團彈性好的過分的橡膠。她繼續(xù)向里摸索，直到忽然碰到什么異物。那似乎被冒犯了的異物狠狠咬住她的手指，她痛的連忙抽回手。
“看，這個晶體有點不對勁?！?p> 瑜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明夜連忙睜眼，發(fā)現(xiàn)晶體里原本靜滯的光芒忽然活泛起來。細碎的光點開始流動，漸漸形成一個緩慢的旋流。
“那個，現(xiàn)在該怎么辦啊？”她尷尬的向伊蓮求助?！八孟癯隽它c什么問題?！?p> “我看看?！?p> 伊蓮站到她的旁邊，仔細端詳了一下。
“這個殘骸沒處理好?！彼芸熳鞒雠袛唷！皼]死透?！?p> 明夜連忙瞅了瞅自己的手指，幸好，上面沒什么奇怪的現(xiàn)象。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建議回去找負責人?！辫の囊舱玖诉^來?！皹吮境隽藛栴}，接下來的操作就沒法進行了?！?p> “那也太耽擱時間了。”莉莉說。“還有，我感覺這個漩渦好像比剛才快了?！?p> 確實如她所說，那原本十分緩慢的選轉(zhuǎn)變快起來，她們幾乎能看到泛白的漩渦了。
“這塊水晶不一定能撐的到其他人來?！币辽徲檬种概隽艘幌?，又迅速收回去?！拔蚁胂耄矣浀弥霸谀睦锟催^一個方法…”
“你想把它再殺死一次？”
“要干凈利落?！币辽忺c頭。“嗯……讓我回想一下，對了?！?p> 她側(cè)過頭看明夜，明夜被她的目光盯的有點發(fā)毛。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yīng)該能辦到。”
伊蓮說。
“方法很簡單——”
她握住明夜的一只手，目光與明夜的視線交匯。
“別相信你的眼睛，別相信你的耳朵，真正重要的東西消失在表象后面。你沒法發(fā)現(xiàn)它，你知道它在?！?p> “現(xiàn)在，像剛才那樣再伸進去一次。”
她把明夜的手貼在晶體上，那冰冷的晶體陷下去，將手指包裹在其中。
——有什么東西在那里。
手指再次感到刺痛，那異物像蛇一樣咬下，又迅速的退走。
她將手浸的更深，兩根手指重新摸到那塊異物。它似乎預(yù)料到即將到來的事情，劇烈的掙扎起來。
她順著感覺捏下去，那塊異物被攥在掌心，她的手掌生疼。忽然那痛覺一轉(zhuǎn)彎消失，她的手里似乎又什么也沒有。
她用力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