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在總部的最下方。裝修走的是總部一貫的簡潔風格。墻壁和桌椅都是透明的材質。天花板上浮著若有若無的幽藍光絮，讓人聯(lián)想到星云漂亮的輻光。
明夜坐上一張椅子，看著辛夕在桌子的顯示區(qū)上翻閱菜單。她把頭湊過去想看看辛夕點的什么，結果辛夕已經(jīng)飛快的點好了菜。穿著禮服的服務生給她們端上水和餐具，明夜看到她的發(fā)夾上躺著一塊晶體，知道這位也是魔法少女。
“請我們吃飯的人在哪里？”她問辛夕。這張桌子上有四個座位，還有兩個人沒來。
“等一下…她們來了?！?p> 辛夕朝她身后招手。明夜轉過頭，看到兩個女生朝她們走過來。其中一個衣服外套著白大褂，另一個則是一身黑，虹膜是不正常的紅色。
“好久不見，菲特，還有千葉?！毙料o她介紹?！斑@兩位是我的老熟人。菲特以前是我們隊的副隊長，千葉是月之海的觀測員。正好她們都在總部，還有，請客的人是千葉?！?p> “知道你們兩個剩不下多少限額?！鼻~把白大褂脫下掛在椅背上?！坝绕涫切料δ恪！?p> “哎呀，這種事干嘛吃飯時提?！毙料B忙拍拍明夜?！斑@位就是我上次說的新人，這次我來報到，順路把她也送過來?！?p> “我叫明夜?！泵饕钩齻凕c點頭。
“你好啊，明夜?！鼻~坐在了她的另一邊?！昂芨吲d認識你，對了，辛夕這家伙沒辰你剛注冊讓你請她喝特調酒吧?！?p> “沒有沒有，”明夜瞥了一眼辛夕?！八€請我喝了一杯呢?！?p>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鼻~朝辛夕看去?！澳憔谷贿€會請別人？難道是帶她報道時出了什么岔子所以給她賠禮？”
“哪有！別揶揄我了?！毙料q解?！拔疫@么身經(jīng)百戰(zhàn)，區(qū)區(qū)這點小事，你還信不過我？”
“那你剛才為什么有點心虛？”千葉伸手捉她耳朵?！翱欤瑥膶嵳衼??！?p> “喂，我真的很可靠的，不信你問菲特?！毙料茏∏~伸來的手?！胺铺兀憧旖o她證明一下…喂，別揪我耳朵?！?p> “各位，要上菜了。”明夜覺得這群家伙好像有點過于“不拘小節(jié)”?！澳銈儾火I嗎？”
千葉和辛夕重新坐回座位上。第一道菜送上她們面前。
“涼拌幽靈水母。”辛夕介紹說?！癮2星區(qū)的特產(chǎn)，來自黑洞“艾塔”。”
明夜看著眼前夾雜在黃瓜塊里的半透明水母，她小心夾起一塊，發(fā)現(xiàn)它長著淡薄的熒光紋理。
特供版的海蜇皮，她這么判斷。將它送進口中。
“海蜇皮”軟軟的，如果不是體會到了喝下特調飲料那樣的流動感，她一定會認為這是什么新品種的海蜇。平心而論，即使把它只看作正常食物，也比合成器里出來的菜好吃。
有了這個好的開頭，她開始嘗試接下來的菜。涼菜之后是某種不知名的魚類，嘗起來像是一種罕見的鱈魚。一道咸湯里面躺著白色和淡紅色的菌類，而甜品則是很苦的抹茶蛋糕。
辛夕抱著一瓶特供酒不放，恨不得懟著酒瓶喝。但她終究沒有在公共場合下這么放肆。菲特用玻璃杯小口的抿著飲料，但很快她也加入了喝酒的隊伍。明夜看著一直不喝酒的千葉也被拉著倒了一大杯之后，覺得自己下午報道要自己一個人去了。這三個人似乎很長時間沒聚在一起，一開始千葉和菲特還很仔細的給她講一些在總部的注意事項，但很快聊天就變成了敘舊和吐槽，然后變成了魔法少女之間流行的近似于掰手腕的游戲。這個游戲是用每個人生成的水晶互相碰撞，能夠撞碎對方的水晶且不損壞周圍的人獲勝。辛夕今天在飯桌上大殺特殺，逼著沒打算喝醉的其他兩位連吃罰酒。折騰了大約兩個多小時，這個桌子上成功只有明夜一個人還沒有趴下。
“服務員，幫忙結一下我們的賬。”明夜朝一旁的服務員招手。“扣她的限額?！?p> 她指了指右邊趴在桌子上的千葉。然后提起行李箱準備離開。一條消息適時發(fā)過來，要她去底層的某間辦公室報到。她按照附帶地圖的指引一路找到那里，敲了敲緊閉的大門。
“進來吧。”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大門“啪”地向內彈出一條縫，她推開門走進去。這個房間比外面看起來寬敞一些，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擺在辦公室中央，里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人。明夜猶豫了一下，問道。
“那個…您是姬紅玉女士嗎？”
“啊，是的?！奔Ъt玉從桌子上抬起頭?！靶料撓蚰闾崞疬^我。哦，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服飾有點不對勁，所以沒直接認出來?！?p> 明夜看到她的衣服像今天辛夕演示的那樣飛速拉伸，很快變成了游戲立繪里那身紗裙。姬紅玉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過來坐吧，一直站著很累的?！?p> “我要在您這里報到嗎？”明夜坐上椅子?！拔疫€以為像學校報到那樣?！?p> “畢竟你沒有走正常流程?！奔Ъt玉向她解釋?！罢Ｇ闆r下你應該在下個月初來報到，如果是那樣，就真的和開學差不多。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你的注冊沒正常完成。”
“我聽說是因為那件事?！?p> “沒錯，文件你也看到了吧。”提到這件事，姬紅玉無奈的揉了揉眉毛?！凹词刮覀兊谝粫r間作出了反映，還是有兩個新成員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未來至少五年里她們都難以正常使用能力，不過生命好歹是保住了。至于你，雖然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但也沒辦法讓你用原來的方法再次注冊。而且，你自己首先不會答應吧?！?p> “我?guī)缀跻獙μ梢萎a(chǎn)生心理陰影了?！泵饕够卮??！半y道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當然有。注冊其實并不是一般的形樣移植，原技術早就被徹底封存了。我們只是參考了它的思路，制作了標準化的‘基礎安裝包’，實際上移植的方法仍然源自魔法少女天然的能力。事實上，形樣這個詞原本就是我們創(chuàng)造的?！?p> 姬紅玉敲了敲桌子，明夜看到她的眼神罕見地流露出某種懷念，或者說感傷。
“在這套標準流程出現(xiàn)之前，我們通常會與新成員分享自己擁有的形樣。被分享的那個魔法少女會和分享者形成特殊的聯(lián)系，在那時，我們把它叫作帶學生?！?p> “您打算用這個方法給我注冊嗎？?！?p> “是的。我暫時不想將你身上發(fā)生的事公開，這會對你的安全造成影響。如果要實現(xiàn)這一點，你沒有成功注冊這件事就必須在開始培訓之前解決。本來我打算讓辛夕作為你的‘老師’，不過我考慮了一下，覺得由我來更合適一些。”
“等一下，您要向我分享您的形樣？”
“你不愿意嗎？”
明夜飛快地搖頭。
“那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姬紅玉將手伸向她?！斑€有，以后別用敬稱叫我?！?p> 那只纏繞著絲帶的手貼上明夜的前額，似乎有什么從貼合處傳了過來。她怔了一下，感到意識不受控制地展開，那些沒有顏色的形樣像一股水流，毫無阻礙地沒入無意識的湖泊，在平靜的水體間攪起混亂湍流。不斷有詞語在這湖水的流動中涌進意識，隨即在下個瞬間重新落回。這樣的過程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當最后一個念頭隱沒后，明夜重新睜開眼。
“這樣就好了嗎？”她仔細回想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看來你對這個過程適應的很好?！奔Ъt玉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收回去了?！凹词箍紤]到我的經(jīng)驗，你也是我見過最順利的那個?！?p> “你以前還帶過其他‘學生’嗎？”
“并不多?！彼吹郊Ъt玉微笑著岔開話題?！跋炔徽f這個，你也該去找自己的住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