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流民的事情只要我還活著我會繼續(xù)幫你壓住,但在此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費心費力幫助流民南渡到江州,又自費錢財為他們購糧征地,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諸葛京問道。
“回稟州牧大人,我?guī)椭髅衲舷轮皇峭檫@些可憐人,畢竟我也是一路流亡過來的,我知道他們過得有多慘”
“這樣吧我有一個注意,這群流民的戰(zhàn)斗力強悍個個都是勁卒這你應該是知道的,而且你在流民中頗具威望,如果振臂一呼響應者不在少數(shù),我諸葛家的人善出謀劃策統(tǒng)將領兵,如果你我雙方聯(lián)合定然能一掃胡虜。
如今天下無主,你攜兵鋒之威江山唾手可得,帝位非你莫屬”
司馬安眉頭微皺,這確實是一個最簡單暴力的方法,諸葛家的人三代統(tǒng)兵領獎能力自然是沒的說,諸葛京的這一番話如果仔細考量確實非常有可行性。
而且沒有人能夠對皇帝的位置不垂涎三尺,但司馬安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皇帝的位置在他眼中本身就沒有太多的神圣感,何況是給司馬家的人當皇帝,這應該是整個歷史上最危險的一份職業(yè)了。
“要讓州牧大人失望了,首先我對于當皇帝完全沒有一點點興趣。其次,我?guī)Я髅襁^江來為的就是讓他們能夠有立足之地,引他們回北方,豈不是又把他們推進火坑?所作所為與司馬亮司馬颙他們有何不同?”
司馬安拒絕的非常干脆,如今的晉朝有強敵內(nèi)部,形如一個病入膏肓的人。
先不說用戰(zhàn)爭的方式掃清已經(jīng)壯大甚至達到了歷史鼎盛的胡人有多難,就算真的成功了也是一場慘勝,而最終的結果就像是以外科手術的方式解決了一時之急。
而晉朝內(nèi)部多年劣政積重難返,整個國家風氣萎靡,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走夫販卒皆以不干事做名士為清高,這才是要命的重疾,需要的是一貼內(nèi)服而且性溫的藥。
司馬安有信心,如果給他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他絕對可以改變整個大晉。
“司馬氏的人莫不以帝位為最高目標,怎么到了你這里,明明稍加努力就能唾手可得你反而不要了?”諸葛京有些好奇。
“人各有志,有很多事比起做皇帝更加有趣”
司馬安現(xiàn)在最大的目標就是把甬東建成,這座用他現(xiàn)代的思維和方式建成的城池,必然會成為這個封建的時代中足以影響世界的魔都。
“比如呢?”
“比如這個…”
司馬安取出了一根他在布鋪抽出來的棉線遞給了,諸葛京接過來以后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來什么。
“這是何物”
“這個東西叫做棉,貌不起眼像是草,夏秋兩季為花期,開出絮狀白花,花謝以后會結繭”
諸葛京還是有些疑惑,畢竟他也第一次聽說棉這種東西,但聽司馬安來來回回描述了幾次之后臉色沉了下來。
“形如草,實如繭,繭中絲如細纊,名為白疊子,什么棉,說出去也不怕人笑你不學無術”諸葛京呵斥道。
“白疊子?不管叫什么吧,這東西那里有”
司馬安急忙問道,如果能找到棉花種子那可是大事情,桑麻產(chǎn)量少穿在身上又不舒服,御寒的效果更是遠遠不如棉花。
諸葛嚴離開不久很快返回,身后還跟著兩個仆役抬著一盆花,此刻正結著白色的花朵,司馬安有些激動。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這是兩漢時期從身毒傳過來的花,你覺得這個比起皇帝的位置更加誘人?”諸葛京的笑不知道是因為司馬安的愚蠢,還是因為生氣。
怪不得棉花在宋元兩朝才成為了真正的紡織品,原來在此之前都是被當成盆景當成花來欣賞的,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州牧大人,如果我告訴你這朵花能抵得上百萬大軍你可相信?”
司馬安這一言沒想到更是讓諸葛京面帶慍色。
“我該說你是狂徒,還是無知”
“我倒想聽聽安郎君有何說辭”
諸葛嚴說道,兩人剛才交談北方大勢時,諸葛嚴對司馬安的意見也非常信服。
“現(xiàn)如今的衣料一共有三種,布、絲、絹,布由桑麻織成,絲綢和絹布取自蠶絲,產(chǎn)量稀少價格高昂,只有那些世家貴子能穿得起。
但常人不知道的是這棉同樣能成為衣料,而且論舒適三者皆不如棉,御寒更是差之遠矣,最難能可貴的是產(chǎn)量可觀而價格低廉?!?p> “哦?當真如此?”諸葛京這才又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這棉花樹。
“相比州牧大人知道筒布吧”
“當然知道,這是我江州最上等的衣料材質(zhì)柔和,以往我走親訪友還會送上幾端”
“筒布一半的衣料就是棉花,如今這天下正值大亂中最受苦的無疑還是天下百姓,冬暖而兒號寒,年豐而妻啼饑,若有一州之地種棉織布則天下再無寒冷”
司馬安眼神發(fā)亮,但凡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棉花在近代史到底有多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說舉足輕重。
能夠成為封建時代世界通用貨幣的除了金銀之外就是棉花,尤其是十五世紀以后,是棉花敲開了世界的大門。
歐洲列強為了占領棉花產(chǎn)地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誰占領了棉花就等于占領了世界。
乘著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懂得如何利用時,司馬安已經(jīng)準備好了先下手為強,這可比做十世的皇帝還要有意義。
“若當真如此,此功德直追嫘祖”
諸葛京自然不會只聽信司馬安一人之言,事后自然會找孫升證實,但他起碼知道了司馬安或許真的志不在帝位。
“沒想到司馬氏中出了一個另類,你放心吧,如果你在江州的事情我會幫你隱瞞的?!?p> 或許是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諸葛京收起魚竿背著手離去,離開之前還在他的肩頭拍了拍。
“安郎君恭喜你,如果你剛才露出一點對皇位感興趣,祖父會毫不猶豫把你驅離江州”諸葛嚴也松了一口氣。
“這是為何”
剛才這老爺子還極力分析他的優(yōu)勢,依靠流民一統(tǒng)天下,說的頭頭是道,怎么現(xiàn)在又成了測試。
“祖父也有他的擔憂,讓流民偷入江州,確實可以保他們一條活路而且還能開發(fā)江州蠻荒之地,各取其利,但如果你別有用心的話這些悍勇的流民群聚在一起足以讓江左翻天。
八王之亂將大晉鐵卒全部折損在了內(nèi)耗當中,現(xiàn)在的江左實力孱弱,依靠著江淮兩道天險才能在北方的亂局中置身事外,如果內(nèi)部出現(xiàn)一場風波分崩離析就在眼前?!?p> 聽諸葛嚴這么說司馬安總算是明白了,諸葛京就是要試探他是否有野心,如今群狼環(huán)伺的江左需要的是安定而不是野心家。
剛才如果司馬安的回答不能讓諸葛京滿意,或許他不會驅離那些流民,但也絕對會不會在坐視不理。
“安郎君你今日就在府上暫住,再有兩日有一個宴席你我不如一同前往”
“諸葛兄不是少與名士交往嗎?”司馬安問道。
“非也,洛陽名士衛(wèi)玠南下明日會來到豫章城,太守大人設宴款待并邀請了一些名士作陪,我當然也想見見這位冰清玉潤風神秀逸的奇男子”
“衛(wèi)玠?”
司馬安也來了一些興致,這可是中國四大美男之一,因為長的好看被當世推崇,甚至認為王家三子不如衛(wèi)氏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