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縣人口數萬,但是所過之處十家有三家都是空的,聽趙老漢說那些反民如今聚集在了城北,剩下的也都是人心惶惶。
一是害怕惡霸催債,其次擔心被反民誤傷,而且農時將到誤了農時今年免不了又要借貸。
林慶命人沿著街道兩旁敲鑼打鼓,剛才在趙老漢家的幾個潑皮被五花大綁連拖帶拽的前行,費五更是被打的鼻青臉腫渾身上下只穿著褻褲,上半身黑黝黝的胸毛讓司馬安有些懷疑這家伙是不是返祖了。
“奉廣陵王之命,王府二公子司馬安前來肅清海陵縣”
一些人從緊閉的門內探出頭來看了看,一列甲士氣勢威武,最前的牛車上掛著八旒降龍旗。
“那不是費五嗎?”
“潑皮費五,魚肉鄉(xiāng)里現押送至縣衙行刑!”
費五費三兄弟兩人在海陵縣算得上最出名的惡霸,不少人都打開家門走上街頭,跟著守備軍一路前往縣衙想要看看他到底會落得個什么下場。
海陵縣令李柔和原氏族長原守在青樓上一起推杯換盞,欣賞著眼前的歌舞可謂是容光煥發(fā)。
“原兄,去年貸粟連本帶利要回來百余頃上等田吧,真是恭喜了”
李柔舉杯敬酒,原守哈哈一笑急忙謙讓。
“我等皆是讀書人豈能沾這等銅臭事,都是家中其他人胡鬧罷了”
很快一個奴客走到原守耳旁俯身低語了幾句,原守將杯中酒放在了桌案上。
“我正擔心他不來呢”
“何人來了”李柔問道。
“廣陵王府二公子司馬安,據說馬上就到縣衙了”
“既如此我身為縣令就去迎一下”李柔說完起身告辭。
“李兄先行,我準備晚上宴請一下這位王府二公子,到時候想請李兄和弘性大師來作陪”
“屆時一定到場”
李柔離開青樓時臉上的笑容即刻收斂,戴家給他的信他也看到了,整個廣陵郡所有的名士都不得與廣陵王府走的太近,信中警告的意思非常濃。
一個是徐州大中正一個是徐州牧,所有人都覺得這兩人聯(lián)合起來倉皇南渡的廣陵王府似乎并不在話下。
原家本來就與戴家交好走在一起是意料之中,李柔擔心的是李氏該如何抉擇。
廣陵畢竟是司馬章的封地,若說他沒有反擊的力量李柔卻是不信的,海陵縣又隸屬于廣陵郡,一貫的小心讓李柔不得不警戒,在勢態(tài)不是很明朗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不做任何表態(tài)。
司馬安來到了縣衙門口時跟隨他圍觀的人已經有近百數,都想要看看這個為禍了海陵縣多年的惡霸會受到怎么樣的處置,還是這王府二公子和之前來視察的官吏一樣刮一波就走。
“費五,你欺壓良善魚肉鄉(xiāng)里,你可認罪?”司馬安問道。
“是又怎樣,老子前幾天還殺了好幾個賤民”
被寧安然和林慶一人教訓了一頓,費五依舊不改蠻橫。
“好,敢作敢當真是好漢”
司馬安挑起了大拇哥,心中暗想著你要是認個慫我還不知道怎么收拾你,既然自己著急投胎那我也只能送佛送到西。
“殺良民沖撞皇室欺壓良善,汝之所作所為天怒人怨,依律梟首示眾,林慶,送這位好漢上路”
“誰敢!”
一聲怒喝傳來,人群被推開走出來一個身著文衫頭戴三五巾的中年,這人身后該跟著一群兇神惡煞的壯漢,海陵城的百姓見到此人后紛紛避開了幾尺。
“你是什么人”
“小人費三,見過二公子”
司馬安也沒想到海陵縣這群潑皮的頭子費三居然看起來是一個文士。
“舍弟費五可有何得罪之處,二公子要將他梟首”
“費五欺壓良善被我們撞了一個正著,又冒犯我家二公子,理應當斬”林慶喝道。
“三哥給我報仇…”
費五滿嘴牙被打掉,說話都不利索。
“你閉嘴”費三瞪了一眼,費五急忙低下了頭。
“舍弟魯莽冒犯二公子,費三愿奉上百萬錢為二公子壓驚賠罪”
百萬錢的分量放在車上都能將牛壓死,這等東西用來壓驚最好不過。
“若是我不答應呢?而且據說你費三才是海陵縣惡霸之首”
司馬安也是有別的打算,現在的海陵縣有李家、原家、反民、和尚,加上這些惡霸,可以說是亂哄哄的,如果能快刀斬亂麻鏟除這伙惡霸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二公子話可不能亂說要有證據,在下可是良民”
“是不是良民不是你說了算,很早之前我就聽說海陵縣受惡霸欺凌日久,諸位父老今日我代表廣陵王來此,有冤者皆可訴冤不平者皆可報不平”
只要能抓住把柄司馬安就會以雷霆之勢鏟除費三費五,但是他目光掃過的地方,所有的人居然都開始退避。
“既然二公子要問,那大家就跟二公子說說我費三是什么樣的人,咱們可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你們可要據實而說哦”
費三看似溫和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甚至沒有人敢注視這雙眼。
“這位鄉(xiāng)親….”
林慶拉住了一個人剛要問點什么,但這人掙開他的手臂就要逃走,還高聲呼喊著費三是好人。
看到這一幕司馬安心知,看來這費三在海陵縣百姓心中兇名太盛,于是玩味一笑。
“是本公子的錯險些冤枉了好人啊,但費五已然當眾認罪必受這罪梟之刑,余者從犯監(jiān)押,你要不要劫一下法場試試”司馬安勸道。
費三臉上陰沉,左右看了看他帶來的人手如果劫法場不止救不了費五,反而會給司馬安留下口實把自己也搭進去。
“如果你在不動手我就行刑了”
“二公子說笑了,既然舍弟觸法任由二公子處置,只不過如今海陵縣可不太安生”
費三話中帶著警告,想要在海陵縣安安生生的呆著最好不要惹到他費三,否則就算是廣陵王府的人也吃不了兜著走。
“等等….”
聽到司馬安喊停,費三松了一口氣,看來司馬安還算識相。
“本公子怕血,等我先進到縣衙里你在動手”
司馬安轉身帶著寧安然進入衙門,費五的人頭落地費三雙拳緊捏,今日事自然不會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