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倒了。
光華,斷了。
巨眼惱怒至極,直接拂衣而去。
洗禮,沒了。
仙路,斷了。
整個的心血,全白費了。
這一切,只因山下那個呲著牙的老洪頭兒。,卻無
惡念恨欲狂!
圖謀這么久,神念死了,連小和尚都被打趴下了,結果因為一個老頭兒敗了?
“啊……啊……我要你死!”
惡念仰天長嘯,直奔山下。
他一把掐住老洪頭兒的脖子,臉上因憤怒,扭曲不堪。
他尖聲叫道:“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老洪頭兒即使臉上被憋得發(fā)紫,依然呲牙笑著。
他是快慰的。
他阻止了慘劇發(fā)生。
天上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壽數(shù)和氣運,因祭祀被打斷,又緩緩回歸到遠處。
山岳得救,村人得救。
他卻要死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害我?嗯?”
老洪頭已經(jīng)喘不上氣,嘴里流淌著口水。
只見他斷斷續(xù)續(xù)說道:“妮兒啊……收……收手吧。這……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p> “收手?不,我要成仙,我不要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p> 惡念恨聲道:“既然壞我好事,那你就去死吧。”
“啪”!
老洪頭兒被甩了出去,摔在地面上。
“咳咳……”
他咳出幾口鮮血,艱難地想要爬起來,卻因傷勢過重,爬不起來。
山間,很靜。
靜到只有惡念發(fā)狂的嘶吼,老洪頭兒的咳嗽聲。
山間,很熱鬧。
一人掙扎著想沖破封禁,試了千百次,依然未能成功;
一人狂怒,打殺一位老人。
一人,安靜得過分,立于場中,看著眼前一幕。
開,
開,
開。
“給我開!”
唐三藏大吼,終于沖破封禁,提著一口氣殺向惡念身。
眼看惡念抬起腳,就要一腳踏下殺掉老洪頭兒,唐三藏心急如焚。
快點,
快點,
再快點!
奈何殘破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眼睛里,老人笑著沖他揮揮手。
他想起陪著老人曬太陽之時,老人在地上胡亂畫著的那幅畫。
“走!”
原來,老人是讓自己走??!
“嘭”!
惡念一腳踏下,老洪頭兒,四分五裂。
頭顱留在原地,身體炸飛,飛向四方。
“喵!”
一只貓不知從何出現(xiàn),越過樹叢,飛身撲向老人。
那是一只老黃貓,是老洪頭兒養(yǎng)的那只。
老貓低頭拱著地上老人的臉頰,似乎在招呼著主人,讓他起來。
它想,他是騙他的。
這太陽,還沒曬夠。
惡念本想連這突然出現(xiàn)的貓一起殺掉,但不知為何,抬起的腳,又悄悄放下。
老貓停止了動作,似乎知道,主人回不來了。
“喵!”
老貓轉(zhuǎn)頭沖著惡念喵喵地叫著。
如果蹲下身,會看到老貓眼中,藏著淚水。
老而不死是為賊!
何為賊?
竊天之賊。
偷天壽數(shù),得以不死。
貓也一樣。
老貓,活了不知多久,已通靈性。
“啊……”
“你給我死來!”
唐三藏殺到,一拳轟出,惡念身如同斷線風箏,被轟飛出去,重重落在地面之上。
他顫抖著雙手,不敢觸碰老人的頭顱。
來晚了。
終究是晚了。
村人得救,老人卻慘死。
“為什么,為什么不能留他一命?”唐三藏轉(zhuǎn)低著頭問道。
回答他的卻不是惡念,而是書生種禪。
從前幾日開始,唐三藏就察覺到書生很怪。但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直至今日,直至方才。
確認,
他是女子,修行很高的女子。
書生嗓音空靈,輕啟檀口,“我與老人無因果,不得出手!況且,我,為何要救?”
“因果,你是佛門中人?”
書生撩起青絲,輕聲道:“我乃佛國年輕一代,菩薩西覺!”
“你,找我?”
“沒錯,此番下界,正是為了你,人間佛子唐玄奘。”
唐三藏慘然一笑,還真是諷刺。
口中念著慈悲的佛國中人,卻能做到見死不救。
她說,無因果。
無因果,所以不出手。
“跟我走吧,追隨我。昔年你所做之事,我會為你解決?!?p> 西覺對唐三藏伸出招攬之意。
佛國年輕一代競爭之烈,旁人未在其中,難以體會。
強如西覺,依然需要幫手相助。
“咯咯咯……招攬小和尚,問過本座了嗎?”
惡念身發(fā)出滲人的笑聲,歪著頭問向西覺。
西覺側頭,看著惡念身,嘴中輕呵一聲。
“憑你,也配!”
西覺輕飄飄一掌推出,一道掌印打向惡念身,惡念再次飛起,久久方才落下。
惡念,一招敗北。
西覺身形一展,直接來到惡念身前,蹲下身子,輕聲說道:“知不知道,你能活下來,是我在幫你!
不然,你以為神念是怎么死的。
憑你?
融合老洪頭兒兒媳婦的靈魂才得以活下來的廢物,焉敢與我這般說話。嗯?”西覺輕拍惡念臉頰,平靜說道。
惡念一臉驚恐,“你怎么知道我的跟腳!”
“呵呵,因為你太笨,也太弱!
現(xiàn)在,你我有了因果,你,去死吧。
就當我為老人報仇了!”
西覺拍著惡念臉頰的手掌,突然按下,惡念頓時腦中虛無一片。
西覺站起身,輕抬蓮步,回去場中。
惡念已然氣機潰散,不需要多久,自會從世上消失,就像從未來過一樣。
親手打死,=染上一身污血,不符合西覺氣質(zhì)。
會臟了手!
場中,唐三藏依然在老洪頭兒身旁。
他來了。
但他來不及。
他就死在他的面前。
有些人,想救,卻救不了。
不是不知道,而是阻止不了。
從前如是,眼前亦如是。
道是什么?
不知道。
我輩修行,又為了什么?
成仙嗎?
像那只巨眼一樣。
成佛嗎?
如同西覺?
到頭來,心如石頭,只要代價足夠,哪管善惡;
只要心如寒冰,哪管凡人生死。
螻蟻。
于他們而言,眾生皆螻蟻。
這樣的道,是我所求?
不,不是這樣。
仙與人,皆是生靈。
花草樹木,鳥蟲飛魚,皆有活著的權利。
佛經(jīng)有言,眾生平等。
既然平等,那么,就不應肆意踐踏生命。
我輩修行,當不為長生,不為成仙做祖。
應是,守護。
守護一切想守護的;
守護一切生靈活著的權利。
但有恃強凌弱者,皆斬!
唐境,曾有書生言:天下不平事,總有拔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