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的決定
見程長夏聽得認真，阿文又繼續(xù)道。
“唉，其實老板對你真的算是挺好的，他開的價，應該就是當初他找手藝高人制作電腦的價，現(xiàn)在還是不是那個價就不知道，但老板要重新找到那個手藝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程長夏只能苦笑，心說我也不想的。
也不想再跟阿文繼續(xù)這個話題，趕緊轉移話題。
“啊也就是說，靈界在人界開得有喪葬用品店？那他們用的是什么手段讓那些尋常的紙變得不尋常？還有靈界銀行，跟正常的銀行有啥區(qū)別？”
他又攤了攤手里的衣服，“還有這玩意兒，有名字么？你們總不能一直叫它特殊材料吧?！?p> 阿文心思單獨，是真的好哄。
一聽程長夏問了問題，又露出得意的神情。
“嘿嘿，你還真問著了，老板也跟我說過?！?p> 這材料的名字就叫靈質(zhì)。
那些店其實也不是啥特殊手段，就像你剛才說的金礦啥的，喪葬用品紙的材料就是靈界未開采的金礦，造紙的工人或者售紙商家，本身是靈界特派過去的靈修，相當于靈質(zhì)原礦采礦工人，糊紙人紙馬紙錢就是在采礦，這過程中肯定用了技術手段，最終燒掉就等于是上交方式，很好理解吧。
銀行也類似，同樣是特派過去的，根據(jù)靈界官府的安排，他們能在人界直接做官或者相應有權能的職位，在銀行修建的過程中直接參與決策，規(guī)劃留出一定的空間作為倉儲，再安排靈修負責傳送靈質(zhì)。
程長夏心里一驚，照這么說，人界豈不是有很多靈界派過去的靈修？
“嘿，我還記得老板當初說過這么一句話，偌大人間界，也不過是靈界的監(jiān)獄和礦場?！?p> 偌大人間界，也不過是靈界的監(jiān)獄和礦場。
……
程長夏反復咀嚼著這句話，真的是細思極恐。
倆人沿街走，也沒再聊，阿文時不時地跟程長夏講一下街邊的特色店，但程長夏也沒什么心思聽。
鎮(zhèn)魂街是一條橢圓環(huán)形街，倆人繞了一圈，來到由鎮(zhèn)魂街進豐都城的城門“觀城區(qū)”，程長夏才回過神來，沒細想什么叫“觀城區(qū)”，便看到了那氣勢恢宏的城門。
這城門跟人間的古代城門制式相同。
一眼望過去，最先看到的是巨大的甕城，五六米高寬的正方形狀，由灰白色磚石堆砌而成，城門開在兩側，各有修羅兵丁把守。
再過來一個十米多長寬的平臺，平臺邊是護城河，河上方有石拱橋，凌駕于河上，長達二十多米，跟甕城一樣寬，兩側有半人高的石制護欄，橋拱距離河面也有三四米高。
程長夏略看了一眼，橋身很厚，下方并無支撐，呈現(xiàn)自橋墩向橋拱厚度遞減的樣子。
橋這端再過來，有著跟甕城前小平臺對稱的空地，空地上駐扎著兩隊修羅兵丁，左右兩列共四列，每列六名，前排的持槍式長武器，后排的背上背著弓，腰中別著長刀，在他們身上是木制拒馬，箭袋就靠在柜馬上。
再過來就是程長夏所在的位置，新魂區(qū)。
再看那城墻和城門本身，就有點讓人大跌眼鏡了。
城墻連帶城門，高百丈，下方是灰白磚石，十米位置往上，變成了青黑色磚石。
百丈之高，一片青黑，一眼竟望不到頂。
只看了一眼，程長夏便感到無比的壓抑，再多看幾眼，頭暈目眩，腳下輕飄飄地，整個靈體似要漂浮起來。
搖搖晃晃就要往前走。
……
“小心！”
程長夏剛踏出一步，正要再上前一步，突然被阿文一把拽住。
他這才恢復神智，驚慌地抓住阿文的手臂，手里本來拿著的衣服和紅傘也掉到了地上。
“我剛剛怎么了？”
阿文拉著程長夏又退了幾步，這才說道。
“咳，怪我怪我，沒提醒你不要往上看，上面的黑色磚石篆刻有秘紋，尋常的靈看一眼就會迷失，會不由自主地向城門走去，但是這里是觀城區(qū)不是城門區(qū)啊，你以為前方是路？錯了，前方是迷霧?！?p> 程長夏愣了一下，晃了晃腦袋又看了下前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橋，兵丁，甕城，哪有迷霧。
“是你傻了吧，這哪有霧？”
阿文嘆了口氣。
“唉，兄弟，別說你不信，我一開始也不信，但是也由不得你不信，咱們這是哪里？新魂區(qū)，新魂區(qū)距離豐都城少說也還有百里，你以為新魂區(qū)跟豐都城是挨著的嗎？想啥呢。”
“百里？那這？”
程長夏看著眼前真切的景象，還是不相信阿文的話。
“是幻境啦，這里是出新魂區(qū)前往豐都城的路不假，但是被一團幻象迷霧包裹著，如果沒有正式的居留證明和黑白所的推薦信作為憑證，剛才你進去，就出不來了?！?p> “幻象迷霧……”
程長夏做了一個決定，想看看這迷霧是什么樣子。
一念及此，他在腦海中對自己許愿。
“我，請求讓我的眼睛擁有能看見幻象迷霧的能力，當我再次閉上眼時，請讓我的眼睛恢復正常?！?p> 然后他閉上了眼睛。
按照之前的經(jīng)歷，他的眼睛里也會有青色點點出現(xiàn)，這可不能被阿文看到。
他內(nèi)心也有點怕青焰又跟早上一樣失效。
但再睜開眼時，喜出望外。
程長夏就看到前方三米的位置，有一團攪動著的灰色霧氣，之前看到的甕城、橋、護城河、兵丁，都不見了。
正前方，迷霧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中心離地約十米，一直在旋轉攪動著，看不出霧氣是從旋渦中出來還是陷入旋渦里。
霧氣覆蓋范圍很大，兩邊剛好與新魂區(qū)的建筑相連，往上慢慢變淡，直到消失。
內(nèi)心里的震撼慢慢平息，程長夏再次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迷霧消失了，又見到了那恢宏的城門區(qū)。
原來這就是“觀城區(qū)”的意思。
……
“嘿，兄弟，發(fā)什么呆呢，別看了別看了，你遲早肯定得進城的，不急在這一時哈，走吧走吧?！?p> 程長夏看到阿文已經(jīng)把衣服收拾好了，正把紅傘遞給自己，便接過傘跟著阿文繼續(xù)沿街走，他問阿文為什么說自己遲早得進城。
阿文嘆了口氣，卻沒明說。
“再走十幾分鐘，就要回到網(wǎng)吧了，也不知道老板回來沒，你也是時候想想該做什么選擇了?！?p> 這么快就轉了一圈么，倒是沒想到。
聽到阿文的提醒，程長夏又陷入了沉默，腳步也不自覺變慢。
阿文似乎是有所想法。
“嘿其實吧，以我對老板的了解，我覺得他話里有話，只是你沒聽出來?！?p> 程長夏露出諂媚的笑容。
“文哥，怎么說，給兄弟指條明路？”
“嘿，明路談不上，就是根據(jù)我對老板的了解，給你分析一下。老板平時說話就很喜歡用類似于選擇題和對比類例子?！?p> “比如他有一句話是，‘你以為我會像人間的小說里，主角遇到貴人，貴人為主角一擲千金……’這就是一個很明顯的對比，他把你比作主角，把自己比作貴人。再結合老板提供的兩個選擇，我覺得應該是這么來理解，他很看重你，想讓你在他和另一個高人之間，二選一?！?p> 咦，哎，好像，是可以這么理解。
程長夏本來就不相信二四會干販賣人口的事，雖然能看出二四確實非常生氣，但是也不至于到犯罪這一步。
“文哥你是個人才啊，這角度我完全沒想過?！?p> 阿文見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認可，又變得興高采烈起來。
“嘿要我說呀，你要不就直接留下吧，咱倆兄弟一塊玩兒，組個戰(zhàn)隊是吧，制霸新魂區(qū)！”
“呃……”
“嘿對了兄弟，還有件事忘了跟你說，早上你是不是想砸門來著？”
程長夏也沒想到阿文突然問這個事，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嘿那就對了，早上老板回來，知道電腦全崩的事，第一反應就是讓我把你鎖起來，怕你跑了，還扭曲了你的靈物鐘讓你睡到午時。你是不知道，我跟老板從午時就在門口等著你，你在里面又嚎又跳的，我們都聽見了，直到最后我都覺得你會砸門，也就是那個時候，老板出手了?！?p> “二四出手了？”
程長夏心想這什么意思，難道說早上自己砸門不是青焰失效，而是二四出手擋住了自己那一擊，保住了門鎖？
“嘿，對的，說真的這是我認識老板一年多以來，第一次見到他使用靈術，太酷了。老板當時就這樣單手一伸，對著門鎖，一道白色光芒從他掌中噴出，滲到了門鎖里去，然后我就聽到砰的一聲，你真的砸門了。再然后老板打了個響指，門自己就開了，太酷了真的?！?p> 阿文一邊說一邊比劃，為程長夏還原了當時的情況。
“臥槽，還真是他！”
……
倆人說著話，路過黑白所，眼看馬上又要到人擠人的美食街了，也就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網(wǎng)吧門口，暫停營業(yè)的立牌還在門外擱著。
但程長夏已經(jīng)不再懼怕去面對，他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我程長夏，不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