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傾心的委屈,包括怨恨,已經(jīng)壓抑了幾年。
一朝爆發(fā),自然洶涌澎湃,不可阻擋。
魏君很快就感覺自己的衣服被白傾心的淚水打濕了。
好在白傾心的自控能力還是在的,在痛痛快快的發(fā)泄了一番之后,她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放開了魏君,白傾心沒有對魏君說什么,而是走到了姬凌云的面前盈盈下拜:“白傾心謝大公子援手之恩,以后大公子若有用得著傾心的地方,差人給傾心送一條口信,傾心必定全力相助。明珠公主和趙將軍那兒,傾心也會親自去道謝的。”
姬凌云搖頭道:“有心就好了,不過道謝就不用了。我們只不過是在做對的事情,而且還未竟全功,沒有什么好謝的?!?p> “傾心羞愧,自怨自艾了多年,如今才知不過是自己一葉障目。大公子和魏大人一樣,是真正的君子,我果然還是不能和你們相提并論。您當年受到的委屈比我更大,依舊能夠初心不改,傾心佩服。”
白傾心是真的佩服。
而姬凌云也是真的郁悶。
你夸我就夸我,帶著魏君干嘛?
白傾心這種漂亮小姐姐夸人,總是讓人舒服的。
他現(xiàn)在一把年紀了,還是個老光棍呢,雖然對白傾心沒有什么想法,但是總歸還是知道欣賞美的。
結(jié)果白傾心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明明他才是應該被感恩的那個人,怎么感覺白傾心全去謝魏君了呢。
姬凌云看了魏君一眼,心說不過也就是比我長的帥了那么一點,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這么顏狗了嗎?
其實他誤會了。
只能說,他來晚了一步。
一個人的心是有限的。
被另外一個人先占據(jù)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有了機會。
時機真的很重要。
姬凌云的遭遇,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做好事你得讓別人知道才行。
千萬不能自己感動自己。
好在姬凌云對于白傾心也確實沒有什么想法,郁悶了一下,很快也就釋然了。
“魏大人,白大人,陸大人,里面請吧,家父已經(jīng)在祠堂等著你們了?!?p> 聽到姬凌云這樣說,魏君他們還好,姬蕩天的臉色突然變了。
“大哥,父親開祠堂了?”
“嗯,父親這次要動真格的。”
姬蕩天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魏君。
“你們死定了。”
魏君心說那可太好了。
趕緊的吧。
“請大公子前面帶路?!蔽壕f話很客氣,但其實內(nèi)心很是迫不及待。
姬凌云有些感受到了魏君的這種興奮,奇怪的看了魏君一眼,實在摸不透魏君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不怕死的人他見過。
但是這么興奮的去找死的人,他真沒見過。
不過姬凌云也沒有多問,直接在前面引路。
姬家很大。
但是偌大的姬家,安靜的像是一座死宅,連空氣中都散發(fā)著肅殺和鐵血的氣息。
白傾心低聲對魏君道:“聽說姬帥治家如治軍,如今看來,名不虛傳。”
魏君點了點頭,他也感受到這種肅殺的氣氛了。
很好,一看就是大佬的逼格。
希望一會千萬別崩人設(shè)。
魏君再次看了一眼前面領(lǐng)路的姬凌云,好奇問道:“大公子,魏某有一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p> 姬凌云沒有回頭,不過還是接了魏君的話:“你們讀書人真有意思,一般說這種話的人,最后都是要問的,何必要說這么多廢話呢。”
魏君心說這叫裝樣子。
既然你這么懂行,朕也不和你裝了。
“大公子,以姬帥的地位和能量,給你尋一味靈丹妙藥,讓你斷臂重生,應該沒有什么難度吧?我看你的斷臂不像是永久性傷害?!蔽壕?。
有些殘疾是不可逆的。
因為造成殘疾的傷害是永久性傷害,誰都救不了。
當然,魏君要是死了變成天帝,分分鐘能救回來。
但是以這個世界的水平,是救不了的。
不過魏君剛才有仔細觀察過,姬凌云身上的氣勢藏而不漏,顯然修為并沒有被廢。
而且雖然看上去有些英雄遲暮,但是體內(nèi)氣血并未虧損,他的斷臂之傷絕對不是什么不可逆的傷害,是有救的。
可是他到現(xiàn)在還是獨臂大俠,這就很詭異。
畢竟這樣打飛機的時候也不方便啊。
姬凌云沒有回答魏君的話,白傾心替他回答了。
“大公子這條胳膊,是當年為了救陛下斷的。如果接上了,情分也就沒了。”
“姬帥的兒子,還需要在乎這點情分?”魏君有些奇怪。
軍方第一人這點面子都沒有的嗎?
白傾心低聲道:“大公子除了是姬帥的兒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p> “什么身份?”
白傾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那個組織的名字:“大公子是一個逆黨組織的成員,除了大公子之外,那個逆黨組織其他的成員全都死了?!?p> 頓了頓,白傾心的聲音更低了:“說起來,我當初之所以選擇加入六扇門,就是希望能夠成為那個組織的一員?!?p> 姬凌云腳步一頓,轉(zhuǎn)身,看著白傾心,沉聲道:“白大人,若我還管事的時候,我一定親自引薦你做你的入會介紹人。”
頓了頓,姬凌云繼續(xù)道:“不過以后在外人面前,這些話還是不要說了,你應該知道風險。”
白傾心笑了一下:“我相信魏大人?!?p> 姬凌云深深的看了白傾心一眼,大有深意的說:“如果你太相信一個人,結(jié)果只有兩個。要不就是成為你生命中的那個人,要不就是成為你生命中的一堂課?!?p> “大公子當年也曾經(jīng)毫無保留的相信過一個人吧,現(xiàn)在后悔了嗎?”白傾心問道。
姬凌云沉默了片刻,然后脊梁挺的筆直,輕聲道:“雖然代價慘重,但——不悔!”
魏君有些動容。
他從姬凌云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堅定。
一種他在前世也只在電視劇電影上才能感受到的堅定。
這種堅定——叫做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