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這才看清楚,這里面裝得是圓滾白胖的雞蛋。
雞蛋殼光滑锃亮,一看就是仔細(xì)仔細(xì)擦拭過。
“聽說你回來了,這不,給你送點(diǎn)東西?!?p> 姜王氏雙手攥握在一起,訕訕的笑道:“娘也沒什么貴重的東西給你,就這框雞蛋,還是我特地跑了幾戶人家給你湊的呢。大家聽說是給你的,給得別提多心甘了!”
姜素知道姜王氏肯定是收到了她得好處的消息,所以才特地前來討好。
縱然自己心里清楚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這個(gè)道理,但姜素表面上還是拿出了尊敬長輩的態(tài)度:“難得娘您還記掛著我,只是這雞蛋,我跟我家相公都不愛吃,您還是自己拿回去家去吧?!?p> “哎,專程給你拿來的,怎么能拿回去呢?”
姜王氏擺了擺手,忽然長嘆了口氣,“娘知道,你是還在為前幾日的事情生氣。只是那時(shí)候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無憑無據(jù),我跟你爹又人微言輕,就是想給你證明清白,也沒辦法呀?!?p> 說著,又是一聲長嘆,眼睛里閃爍起淚光。
不得不說,裝的可真像。
若不是親眼見到姜家人在公堂上的冷漠跟絕情,她都差點(diǎn)信了!
姜王氏走上前來,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姜素,是為娘的不好,讓你受了這諸多委屈,娘今后一定改!連瑜兒我也教育過她了?!?p> 她拍著她的手,雙眸滿含希冀,“你從小就懂事孝順,一定會體諒娘的,對嗎?”
喲,看來這是打算對她實(shí)行道德綁架了?
她可不吃這一套!
姜素將手從姜王氏手中抽了出來,轉(zhuǎn)過身去拿茶壺。
剛一提起來,便赫然看到茶壺底下壓著那張一百兩的銀票!
姜素眸光一變,看向徐子其。
徐子其面不改色,一副這事不賴我的表情。
姜素反應(yīng)極快,夾起銀票塞進(jìn)了袖口。
由于動(dòng)作極快而細(xì)微,姜王氏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
她給姜王氏倒了杯茶,抿唇冷笑:“一口氣說這么多,想必也有些口渴了,來,先喝口水?!?p> 眼看自己的苦情戲沒有奏效,姜王氏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遲疑了片刻,這才接過了杯子。
她連點(diǎn)了點(diǎn)頭,喝了口茶。
“喝完!”姜素看著她手里還剩了半杯,冷冰冰的提醒道。
姜王氏拿杯子的手捏緊了幾分,臉上卻露著微笑,“好,好,為娘這就喝?!?p> 語畢,將茶一飲而盡,特別主動(dòng)的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娘?
姜素心中一陣?yán)湫?,“別亂攀親。這家里就算來?xiàng)l狗,汪汪吠個(gè)半天,我也會大方送它口水喝,你客氣了!”
姜王氏霎時(shí)綠了臉,“死丫——”最后一個(gè)字她及時(shí)收音,怒色不減:“你、你罵我?”
“是你自己要貼上來撿罵的,與我何干?”
姜素譏誚笑著,將一筐子塞到她手里,“既然這話也說了,水也喝了,現(xiàn)在請你帶著你的東西,滾出我家!”
看到自己被無情的下了逐客令,姜王氏又驚又怒,難以置信道:“什么?你居然趕我走?”
“我趕你走了么?”
姜素疑惑的蹙了蹙眉,臉色如冰霜般冷漠一字一頓道:“聽清楚,我是讓你——滾!”
“你——”
姜王氏被姜素凌寒的眼神給震住。
換平時(shí)她一早便破口大罵,但眼下為了要到錢,還是勉力的對姜素討好:“素,你這是做什么?我來也沒別的意思……你看你跟子其結(jié)婚,我跟你爹也沒備什么嫁妝,這雞蛋……”
忽然被點(diǎn)到名的徐子其不禁愕然。
除父母長輩外,他的小名鮮少有人喚過。
如今從姜王氏嘴里叫出來,卻是讓他無比反感。
瞥見徐子其眸種的厭惡之色,姜素暗暗一笑,隨后對姜王氏淡淡道:“不需要!自己留著回去給你的寶貝瑜兒做嫁妝吧!”
見姜素再三拒絕,姜王氏有些不耐煩了。
死丫頭,對她態(tài)度好些就蹬鼻子上臉!
姜素將她這一抹不耐看在了眼底,再次鄭重開口:“出去!”
姜王氏徹底掛不住了,臉色一變,“姜素,你非要做的這么絕情么?”
“我絕情?”
姜素只覺得好笑,“娘說反了吧。您跟爹還有姐姐巴不得我死的時(shí)候,誰比誰絕呢?”
見姜王氏要開口反駁,姜素則故意搶在了前面,“有什么話不妨直說吧,這里又沒外人,不必跟我兜圈子?!?p> 姜王氏審視了一遍姜素的臉,當(dāng)即松下一口氣來,“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不瞞你。”
“聽說你破了案子,王員外給了些賞銀給你,我今天過來,就是想拿到屬于我們姜家的那一份!”
這女人腦子有毛病吧?
從姜王氏踏進(jìn)門口的那一刻開始,姜素就知道姜王氏這次來就是為了要錢的。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姜王氏白嫖竟然連理由都懶得找一個(gè),張口就來!
“誠然如您所說,這賞銀是由我破案得來的,跟姜家有何干系?”
“怎么沒有關(guān)系?”
姜王氏已然不裝慈母,往凳子上一坐,“要不是我們懷疑你是兇手,把你帶到公堂,你能有機(jī)會進(jìn)入王家調(diào)查兇手嗎?沒機(jī)會調(diào)查兇手,這銀子又怎么能進(jìn)你的腰包呢?這說起來,還得屬我跟瑜兒的功勞最大呢!”
聽到姜王氏這番話,姜素差點(diǎn)給驚掉了下巴。
內(nèi)心不禁對姜王氏詭辯能力大感佩服。
她呵呵一笑,“我的娘,您可真會往臉上貼金呢?!边@嘲諷的意味不言而喻。
姜王氏在這村里是出了名的愛攤便宜,加上現(xiàn)在一把年紀(jì),臉皮早就厚如城墻不怕丑了。
對于姜素的嘲弄,她壓根不在乎。
“雖說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說到底你姜素依然算是我姜家的人?!?p> 姜王氏慢條斯理的向姜素翻起了賬來,“你之前干的那些丟人現(xiàn)眼的丑事,我暫且不提。但這些年,我跟你爹將你養(yǎng)大成人也屬實(shí)是不容易。讓你白吃白喝這些年,你拿點(diǎn)銀子出來給我們養(yǎng)老那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p> 她把話一頓,又瞥了一眼徐子其:“再說了,你一聲不吭的就嫁了人,連分彩禮錢都沒有給我們,這也好像有點(diǎn)說不過去吧?”
“說得有理?!?p> 一直在旁觀的徐子其忽然開了口,語氣淡?。骸叭⑴畠?,三書六聘確實(shí)是夫家應(yīng)當(dāng)做到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