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疲憊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們知道這場暴風(fēng)雪已經(jīng)過去,而他們捱過了這最艱難的一關(guān)。
周躍平脫下了手套,他激動地揉搓著高天琪那冰涼的臉頰:“天琪,暴風(fēng)雪過去了!我們得救了!”
可高天琪的體力已經(jīng)透支到了極限,她既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而是突然倒進(jìn)了周躍平的懷中,她太累了,所以本能的朝向了最令她安心的地方,那就是周躍平。
周躍平輕輕地摸了摸高天琪,她厚厚的帽子下面露出的一縷頭發(fā)。此時此刻他在心中發(fā)誓,以后他再也不要高天琪一個人面對危險,以后高天琪若是再次勘探地質(zhì),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一定會陪在她身邊。
雖然危險隨著暴風(fēng)雪離開了,但是這個小分隊的任務(wù)還沒有結(jié)束,他們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之內(nèi)完成勘探,否則多停留在這雪山上一天,每個人就多一天被生命危險所威脅著。
而且最重要的是,每個人能攜帶的物資是有限的,包括在高原上活下去最重要的東西便是氧氣瓶和燃料。
在簡單的休息之后,趙工指揮大家架起了簡易爐灶。青藏高原的雪也和這澄澈的空氣一樣潔凈,所以大家直接用雪放在鍋里化開來烹飪食物。
而劇烈的體力透支之后所帶來的疲憊,是遍布全身的,高天琪覺得身體里就連五臟六腑都已經(jīng)喪失了消化食物的能力,她很餓,可是卻毫無食欲。
但是看著大家也同她一樣難受,她也不得不故意張大了嘴巴把更多的食物塞到口中,食物的味道并不可口,在此時就如同藥片一樣難咽,可她抬起頭望去,距離風(fēng)火山的盡頭還有一段遙遠(yuǎn)的路程,所以用盡了全力去咀嚼吞咽,因為這是體力,是支撐著她這句身體向前走的唯一能源。
“你是好樣的!”周躍平突然拍了拍高天琪的肩膀,那張疲憊的臉上盡力露出充滿贊美的笑容來:“多吃一點,等到下山了我就獎勵你!”
“獎勵我什么?”
周躍平抓了抓頭頂?shù)拿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就獎勵你一頓好飯,我給你做紅燒羊肉,大盤雞,羊雜湯,再來一碗褲帶面,燒好的熱油往辣子上一倒,熱騰騰的保準(zhǔn)你能吃下去一大碗!”
周躍平這么一說不要緊,已經(jīng)吃了好些日子簡易餐食,壓縮餅干的隊友們都紛紛望向了周躍平,他們實在太想吃一碗熱騰騰的褲帶面了,所以一個個都饞得眼睛放光。
“躍平,你說的我們都快饞死了!”趙工在周躍平的身邊坐下來,有些夸張的砸了咂嘴巴。
周躍平站了起來對大家說:“等到咱們下山了,第一件事兒就都到我家吃飯去,我給你們做上一桌子的好菜!好不好?”
“好!”
“那可說定了!”
眾人紛紛歡呼著答應(yīng)了下來,興奮與喜悅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平常吃上一頓好飯好菜也許不算什么,但是對于此時此刻在青藏高原上冷得發(fā)抖的大家,這一頓熱騰騰的飯菜就是他們最大的盼頭!
高天琪拿胳膊肘杵了一下周躍平:“你就吹牛吧,你哪會做飯?我記得之前在你家,你還給我煮過一頓面條呢!那個難吃喲!要不是看在你忙得滿頭大汗的,我才不吃呢!”
高天琪說的不假,周躍平打小就是被家人寵大的,別說做飯了,就連自己洗衣服這個技能也是到了大學(xué)之后被逼無奈才磨練出來的。
周躍平搖了搖頭,目光沉靜了下來:“這些年我被調(diào)到小站去,每件事情都要我親自去做,像是做飯的手藝自然也就鍛煉出來了!”
事實上,在這次相見之后高天琪也的確發(fā)現(xiàn)了周躍平的變化,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份成熟的沉淀,如今的沉穩(wěn)冷靜取代了曾經(jīng)的心浮氣躁。
高天琪欣賞的看著周躍平:“果然是躬身入局,挺膺負(fù)責(zé),方有成事之可冀?!?p> “呦!你這個工科的工程師,還知道這句話呢!”周躍平調(diào)侃道:“我以為你滿腦子都是公式呢!”
高天琪也笑了:“你可別小看了我!”
看到高天琪的笑容,也看到大家的笑容,周躍平也算是達(dá)到了目的。他知道往后的路更加艱難,而他不懂地質(zhì),也不懂技術(shù)方面的問題,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大家的情緒調(diào)動起來,讓這段路走的不那么艱難。
可是誰也不知道,周躍平其實是整個隊伍中最疲憊的人,因為一路上主動幫體力不支的隊員背包,不僅限于高天琪,還要拉著有時候高原反應(yīng)嚴(yán)重得高天琪??伤匀挥X得此時此刻是幸福的,久別之后,他覺得只要跟高天琪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欣慰。
向前進(jìn)發(fā)的路上,趙工跟高天琪討論起了腳下的凍土問題。
高天琪提出設(shè)想:“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讓這塊凍土常年保持著恒定的溫度,因為凍土之下還有著大量的地下冰,我們必須要讓這些地下冰保證在恒定溫度之內(nèi),才不會出現(xiàn)凍脹和融沉,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們能通過什么介質(zhì),在夏天來臨的時候把地下的溫度帶走,永遠(yuǎn)保持最冷時的恒定溫度?!?p> 趙工一邊走一邊沉思著,終于到了再次休息的時候,趙工才認(rèn)真的看著高天琪:“我想我們還需要一位物理工程師!”
高天琪驚喜地說:“趙工,你的意思是我的設(shè)想是可行的?”
“是的!”趙工鄭重的看著高天琪:“你的想法或許就是咱們解決凍土問題的關(guān)鍵!”
高天琪的心理受到了極大鼓舞,她繼續(xù)說下去:“或者我們可以在條件范圍之內(nèi)盡可能的多架設(shè)橋梁!”
“你說的對!”
高天琪跟趙工的熱烈討論讓周躍平也聽得津津有味,雖然其中夾雜著的很多術(shù)語也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經(jīng)過了這些年的磨礪,讓他對鐵路的建設(shè)工作有了全新的認(rèn)識,他雖然不懂技術(shù),但是他也和高天琪以及小分隊里的每一個人一樣,對青藏高原鐵路的修建報以殷切的希望,這是他們共同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