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殿下找你”讓滿城轉(zhuǎn)身的動作僵住。
“我就知道逃不過。”他僵硬硬的轉(zhuǎn)身,小聲的叨叨。
冬舞眼神一橫,“公子,您說什么呢?女婢沒聽清楚?!?p> 滿城身軀一震,裝傻道:“說什么?沒說什么?。俊?p> 冬舞臉上明擺著的不信,滿城嘿嘿一笑,“我是問阿姊找我何事?!?p> “公子自去了就知?!?p>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滿城無奈地哀嘆一聲,秉著長痛不如短痛的理念,大步越過冬舞進(jìn)了屋子。
姒陌歸剛用完膳,小宮女正收拾桌子將剩下的端下去,滿城正巧就進(jìn)來了。
姒陌歸看看滿桌凌亂的狼藉,再看看推開門進(jìn)來的滿城,遲疑道:
“用過早膳了嗎?”
看著凌亂的桌子她實在問不出“要不要坐下用個早膳”這句話。
滿城看著桌子,真誠地?fù)u頭,“不用了,阿姊?!?p> 早膳雖然沒吃,但是自己確實享受不起。
左手搭在空空如也的肚子上,滿城右手拿過炕上小幾上擺著的糕點(diǎn)向她示意:
“我吃這個就好?!?p> 姒陌歸看看擺放整齊的糕點(diǎn),贊同的點(diǎn)頭,“也好?!?p> 滿城吃東西的姿態(tài)一看就是刻意培訓(xùn)過的,糕點(diǎn)這種容易掉下碎屑的東西在他那里也服服帖帖的進(jìn)入口中。
優(yōu)雅的姿態(tài)卻不影響他吃東西的速度。
待這邊訓(xùn)練有素的小宮女將早膳都撤下去了之后,滿城也將滿盤子的糕點(diǎn)吃完了。
冬舞站在旁邊有些咂舌,“公子你這是餓了多久了?”
滿城也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吃完了滿盤子的糕點(diǎn),這在禮儀上可是最低級的錯誤。
姒陌歸倒是覺得稀疏平常,親手給他倒?jié)M茶水后吩咐道:
“冬舞,再去拿盤糕點(diǎn)上來,看看廚房溫著的有沒有粥,也端一碗上來?!?p> “阿姊,不用了,我飽了?!睗M城阻止道。
“不必害羞,你正是長身體的年紀(jì)?!?p> “真飽了?!睗M城道:“等下該吃不下午膳了。”
姒陌歸上下打量他一番,見他眼神真摯,妥協(xié)道:“行吧?!?p> 滿城松了口氣,真怕她非要讓自己再喝一碗粥下去,那自己不得撐死。
吃的時候沒感覺到飽,現(xiàn)在一杯茶水下去,瞬間撐到不行。
“既然糕點(diǎn)也吃了,茶水也喝了,那就說說怎么回事吧。”
姒陌歸走到他坐的小幾對面,雙手撐著下頜。
纖長挺翹的睫毛還沒撓到人就讓人心癢癢的,滿城想,這樣子要是讓別的男子看到還不知道會惹出什么旖旎之事呢。
也沒什么好瞞的,滿城清清嗓子,將前因后果快速給她講了一遍。
“所以,你當(dāng)初知道的一切都是從曹禮信口中得來的?”
滿城點(diǎn)頭。
不得不說曹禮信不愧是曹太后唯一的侄子,宮中秘辛就不知道還要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了。
“所以你和曹禮信的認(rèn)識就起源于一頓飯錢?”
滿城再次點(diǎn)頭。
姒陌歸牙齒磨動,“這就是你花了我那么多銀子的原因?”
“······”這關(guān)注點(diǎn)是不是有點(diǎn)奇特?
“花了這么多銀子就得來一個寵妃的消息?”
這話,越問越偏了,怎么有種秋后算賬的感覺?
滿城忙喝口茶壓壓驚,趁機(jī)偷看一眼姒陌歸的臉色。
平靜的樣子一點(diǎn)也沒有生氣的跡象,可是越平靜越是有一種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再結(jié)合冬舞憋笑的樣子,好家伙,自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等等?!睗M城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挑戰(zhàn)阿姊的耐心了。
見她面色一松他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說?!?p> “剛和曹大哥聊了幾句,一時間忘記跟阿姊說了。”
“直接進(jìn)入正題?!辨δ皻w撩了撩眼皮。
“木梓宮原來叫華安宮?!?p> 一看她面上一點(diǎn)驚訝的表情都沒有,滿城就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華安宮是整個王宮除了曹太后和趙王住的宮殿外最好的宮殿。”
還是沒反應(yīng)。
“樂安公主原本想搬進(jìn)來的,最后卻給了阿姊?!?p> 冬舞在旁邊插了一嘴,“公子說的這些我們進(jìn)宮的第一天就知道了?!?p> 滿城不理她。繼續(xù)道:“阿姊的很多東西都在宮外,原因是沒有庫房?!?p> 姒陌歸終于直起了身子,總算是給了他一點(diǎn)反應(yīng),“繼續(xù)說?!?p> “既然是王宮中排在前列的宮殿,怎么可能沒有庫房?”
姒陌歸挑眉,“你的意思是?”
“一個宮殿連庫房都沒有,如何能夠說它好?”滿城滿眼不屑,“不過是仗著我們初來乍到,又身不由己,所以隨意欺騙我們罷了。”
“庫房在哪里?”姒陌歸直白地開口問。
滿城不說話。
冬舞瞪他他也不說。
“銀子的事過了?!?p> 姒陌歸一句話讓滿城瞬間展露笑容,“還是阿姊懂我?!?p> 姒陌歸沒忍住瞪了他一眼,“別廢話?!?p> “腳底下?!睗M城腳尖點(diǎn)點(diǎn)地面。
姒陌歸和冬舞對視一眼,兩人都詫異道:“地下面?”
“對?!?p> “地下建庫房?”冬舞不敢置信,“這要是走水了,救都救不了,分明不符合曲嬤嬤說的話啊?!?p> 曲嬤嬤明明說了,建庫房要靠近水源,防止走水時能及時滅火。
“這不可能啊!”冬舞真是不信。
姒陌歸卻低頭思索了起來。
“有可能?!?p> 姒陌歸一說話冬舞就閉嘴了。
“除了走水這一項,其它幾項很符合建庫房的條件?!辨δ皻w越想越可能。
“況且,要是地下有水呢?”
姒陌歸突然覺得滿城這錢花的值。
要是自己能想辦法讓這個庫房出現(xiàn),再光明正大的用起來,那很多事不就有操作的空間了?
別看現(xiàn)在自己這樣也不影響日常的生活,可是無論用什么都要去跟內(nèi)務(wù)府的要。
這樣無論自己用什么,用了多少,都是有跡可循的,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有些人的目光下。
講的簡單點(diǎn),自己賞下人一個銀子都是暴露的。
畢竟之前緊急帶進(jìn)來的都是銀票,況且還是姜禹的銀票,沒來得及兌換成商茲的,所以只能去跟內(nèi)務(wù)府的換。
所以自己連收買個小宮女探聽消息都不能夠。
畢竟人家拿著姜禹的銀票在宮里一拿出來不就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她被收買了嗎?
錢還是沒有命重要。
姒陌歸話一出口冬舞立馬反應(yīng)過來了,“對啊,要是地下有水呢?那豈不是樣樣都符合了?”
如果真是那樣,那難怪這木梓宮能排上前三了。
“殿下,如果這樣那我們就能將您的東西帶進(jìn)來了?!?p> 冬舞喜道:“我去告訴曲嬤嬤和夏歌姐姐?!?p> “站住。”
“殿下?”
“此事先不宜聲張?!?p> 冬舞疑惑道:“您是說先不告訴她們?”
“不是不告訴她們,是不用大張旗鼓地告訴她們,你私下悄悄跟她們說一聲就行了?!?p> 畢竟這宮里能信的人就她們幾個,若是連夏歌和曲嬤嬤都瞞著,那姒陌歸真是無人可用了。
“阿姊說得對?!?p> 滿城替她解釋道:“目前還不知道這地底下的庫房究竟是什么個情況,如果貿(mào)然讓曹太后知道我們已經(jīng)知道庫房的事,那事情就不可掌控了?!?p> 在人家的地盤,不小心一點(diǎn),到時候別說用庫房了,一不小心還惹禍上身。
姒陌歸似笑非笑地看著滿城。
后者一個激靈,小心道:“阿姊這般看著我,可是我說的話錯了?”
“沒錯?!?p> 豈止沒錯,簡直跟自己想得一模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
“冬舞,跟她們說不要輕舉妄動,這件事得好好準(zhǔn)備?!?p> 最好能讓曹太后來不及想后招,一次性搞定。
懷著揣揣的心情來到慈安宮,曹禮信唯一慶幸的是自己不用喝那些稀奇古怪的湯藥。
曹太后難得看他全身干爽整潔,還乖乖披著大氅,不禁滿臉笑意。
“平安長大了,知道照顧自己了,不錯呀!”
要不說自己不樂意來,每次聽到這個名字曹禮信就感覺自己英明一世,全被一個名字毀了。
“姑母,能不能別叫這個名字了?”
“這個名字怎么了?不好嗎?”
這種對話每次都要來一次,曹禮信都懶得反駁了,可是自己畢竟長大了,這個名字真的太俗了。
“姑母,我真是想不通您當(dāng)初為何要給我起這么一個名字?!?p> 論在曹太后面前放肆,趙明清排第一,那么曹禮信就是第二。
說起這個名字曹太后不可謂不得意啊。
想當(dāng)初曹禮信生下來體弱,可是曹家又只有他一個獨(dú)苗苗,可把曹文沖給急得頭發(fā)都掉了一大轉(zhuǎn),后來自己給起了怕平安這個名字后他就身體漸漸好轉(zhuǎn),還平安長到這么大。
所以曹太后一直覺得曹禮信跟她有緣分。
這也是她寵愛曹禮信的原因。
“好了,你看看,平安,樂安,多般配??!你不樂意?”曹太后戲謔地開口。
她自然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曹禮信也不扭捏,嘿嘿一笑,湊過去殷勤的給曹太后捏肩捶腿。
“樂意,樂意,平安,多好聽呀,這是哪位仙女啊,竟然能取出這么好聽的名字?!?p> 馬匹拍得震天響。
要是別人曹太后不免會覺得他虛假,可是擱自己親侄子身上她只覺得侄子會說話,嘴甜。
“行了,別拍馬匹了,哀家是沒意見,巴不得你們成呢!”
看他樂開花的樣子曹太后給他冷冷潑下一盆水,“哀家可是以阿清的意愿為準(zhǔn)的?!?p> 要是阿清不樂意自己這個母后可不會逼著她,一切還是以她的意愿為準(zhǔn)。
曹太后道:“畢竟我就這么一個······女兒?!?p> “姑母······”曹禮信殷勤道:“有您這句話就夠了,剩下的自然有我搞定?!?p> 說著手中的動作也不停,殷切問道:“力度怎么樣?有沒有重了點(diǎn)?還是輕了點(diǎn)?”
說實話,他親爹都沒有享受到這種待遇。
不知道這小子哪學(xué)的手藝,竟然恰到好處,捏得曹太后舒坦地瞇上了眼睛。
連聲音都慵懶了許多,“你怎么搞定?。俊?p> 曹禮信手中動作一頓,隨即又動了起來:
“這俗話說烈女怕纏郎,我相信終有一天明清表姐會看到我的真心的?!?p> 曹太后不說話了。
且由著他們糾纏吧,反正自己還想多留明清兩年呢。
“對了,你父親那里是怎么回事?”
話夠了家常曹太后終于提起了正事。
曹禮信:“······”所以自己就是個傳聲筒?
“父親自回來就病了?!闭f這話的時候曹禮信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去。
反正是自己親爹這么說的,自己就是個傳話的。
他心虛的摸摸高挺的鼻梁選擇性地忘記父親一大早起來逗鳥的畫面。
“哼?!辈芴罄浜咭宦暎瑪[明了不信。
“你父親,一天不成個樣子?!?p> 曹禮信不說話,望天望地假裝自己聽不見,專心揉肩。
曹太后伸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別跟你父親學(xué),一天天的,仗著有哀家就肆無忌憚,等哀家去了曹家怎么辦?”
她活著是能庇護(hù)曹家,可是等她一翹腳,曹家還不得被抽筋剝皮。
“你父親是靠不住了,平安啊,以后曹家的重任就要你來承當(dāng)了?!?p> 曹太后語重心長的,她為曹家確實是操碎了心,以一女子之身將曹家從一個六品小官之家拉到如今商茲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一流世家,曹家有今天全是因為出了她這么個太后。
曹禮信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接話,實在承受不住曹太后的目光他就轉(zhuǎn)移話題:
“姑母千秋萬歲,定能讓曹家繁榮昌盛?!?p> 他才不要接什么曹家的重任呢,他巴不得跟父親一樣一天瀟灑,身上的一品大臣也就掛個職位,凡事有下屬。
逼急了他就道:“不是還有明月表弟嗎?”
一句話將曹太后的所有話憋了回去。
曹太后瞪了他一眼,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恨恨道:
“回去跟你父親說,讓他收起他那見錢眼開的樣子,再有下次哀家扒了他的皮。”
曹禮信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父親扣下給姒陌歸的雪魚的事,他也覺得自己父親這事做得不妥,有些羞愧的點(diǎn)點(diǎn)頭。
望著他即將不見的背影,曹太后突然察覺一陣不對勁,冷然叫住他:“站住?!?p>
姜酒煮紅豆
寫文總是時間不定,有時候晚上八九點(diǎn)都不想寫,有時候凌晨兩三點(diǎn)突然就來感覺了。挺累的。作息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