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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劍之無情篇

月餅,你不累嗎?

寒冰劍之無情篇 煙花宮主wt 4062 2022-01-03 17:23:45

  漆黑的夜,根本沒有月光,更沒有星光,因為天上滿是陰云,還下著雨。

  秋天的夜,尤其是這種雨夜本就能讓人生出一種清冷的凄涼感,跟何況是這座郊外的土地廟本就已經荒廢了很久,滿地盡是枯枝爛葉和塵埃。

  一陣陣濕冷的風肆無忌憚的從千瘡百孔的窗戶和大敞四開的門外吹進來,伴著那僅剩下半扇的糟粕的門板的‘吱呀’聲,在滿地狼藉的大殿上瘋狂的舞動著骯臟破爛的垂幕和那到處可見的蜘蛛網,攪動著那令人作嘔的腐敗和惡臭味,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令人一聽就忍不住生出一身雞皮疙瘩的聲音,就如同外面的一片黑暗中正藏著無數(shù)噬人血肉的惡鬼一般。

  這個地方不用說是現(xiàn)在這個時辰,這種天氣下,就算是青天白日里也是人跡罕至,但這個地方,此時,卻偏偏有人,而且還不只是一個人。

  烏黑的緇衣,烏黑的刀,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如同天上的兩顆寒星,流露出一種駭人的冷酷,如刀鋒般的冷酷,這雙眼睛里本不該有任何情感,因為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應該有任何情感。

  憐憫,不忍,猶豫,這些連他都沒有覺察到的東西,根本每一樣都不應該出現(xiàn)在他的眼中,他的一生本應該如刀一般冰冷、無情、嗜血,任由那個手握刀把的人隨心所欲的揮動,這本應該是他的宿命,但他卻偏偏沒有做到,因為他有了感情,人的感情!

  “你不該留在這里!”

  陰沉的聲音令薄雪恨黯然的看著那兩個蜷縮在一起的小小的身體上的眼睛立刻就恢復了如刀鋒般的光芒。

  冷冷的看著從門外如一個幽靈般緩步走進來的蒙面人,薄雪恨道:“她怎么樣?”

  “我似乎要的是活的,而不是死的!”根本沒有回答薄雪恨的話,甚至都沒有看薄雪恨,蒙面人的目光已落在了一片塵埃中那兩個一動不動的嬌小的身影上,獰笑著說道,同時人已走了過去。

  “她怎么樣?”薄雪恨的話一個字都沒有改,但他握著刀的手卻明顯的緊了。

  “你點了她們的穴道?”已走到那兩個小身體旁并微微伏下了身體的蒙面人依舊沒有回答薄雪恨的話,而是笑著說道,語氣中滿是輕蔑和譏諷:“我是應該說你很聰明呢?還是心太軟呢?不過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至少省的聽到那些鬼哭狼嚎的哭鬧聲,也省了好多沒必要的力氣!”。

  地上的兩個小小的身體分明是只有七八歲大的小女孩,雖然衣衫襤褸的身體很單薄,但從那兩張雖然滿是污垢卻紅潤的臉頰上就能看出來她們不但活著,而且還很健康。

  “她怎么樣?”

  話音到,刀亦到。

  “她很好!不過她再好又與你何干!她終是別人的女人!”蒙面人緩緩的說道,絲毫沒把那把直指在他面前不到一尺遠的刀放在眼里,而且看著薄雪恨那張因憤怒而蒼白的臉的目光中盡是殘忍和滿足。

  蒙面人本可以不說最后的半句話的,其實他連這句話都可以不說,因為他根本沒想告訴這個人任何事情,但他卻真的很喜歡看這個人這種痛苦憤怒的表情,一股由衷的快感令他的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沒有任何回答!

  地上濕了一小片,但卻不是血,而是完全濕透了的薄雪恨身上的衣服上的水順著他的刀尖落下去的,這是他拿起這把刀開始,第一次刀出鞘卻沒有血。

  “你可以走了!記住你還差十個,而且下次最好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的話,我可不敢擔保我的答案會不會和今天的一樣!”蒙面人道,一點都不回避的迎著那如刀鋒般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目光,蒙面人的聲音竟然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滿是輕蔑和興奮。

  蒙面人的話音未落,他面前的人就已轉身并縱身而去!

  一聲殘忍的獰笑,伴著天上的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以及隨后的一陣悶雷,閃爍間,令原本荒涼頹廢的土地廟顯得如同地獄般詭異可怖!

  不錯,只要一個人有了感情就會有弱點,因為感情本身就是弱點,只要人有了弱點就會被人利用,只要被利用,不管如何強大的人也會變得無能而軟弱,但試問這世間的人又有誰會沒有感情!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

  從如同一張極力的張開的滿是獠牙的怪嘴的門口外又有兩個黑影迅速的閃了進來。

  “主人,他已經走遠了,而且后面沒有尾巴!”

  “走!”根本沒看身后那兩個如同兩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黑影扛到了肩上的女孩子,蒙面人已闊步向外走去。

  夜越發(fā)深了,雨下的也稍稍大了一些,但風卻疾的更加厲害,令四周雜草叢生中歪七扭八的樹木如同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惡鬼伴不停的搖曳扭動的丑陋的身影。

  土地廟的后門外。

  一輛看上去連普通都算不上的舊馬車,停在一片風雨的黑暗中,就如同帶人通往那陰曹地府的幽冥鬼車一般。

  “他媽的,這幫混蛋還不快點,這大雨天的,動作這么慢,一看就是一群蠢貨!”聲音極低,但卻令他身側立刻就閃過一個鄙夷的白眼!

  “月餅,你少他媽的跟老子擺出這個表情,記得回去給老子溫壺好酒,再把床暖好了!”看著身側那個同自己一樣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姬飛風一臉壞笑著說道。

  “你這幾天是不是耳朵又癢癢了??!這話你也敢說的出口!”同姬飛風一起隱在那棵高大茂盛的槐樹上的洛雨亭冷笑著說道,但眼睛卻根本沒有看身邊那張臭臉。

  得意的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姬飛風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明顯了,并一下子就湊到了洛雨亭的身上,說道:“怎么月餅,眼饞了吧!”

  狠狠的瞪了一眼身邊的混蛋,洛雨亭沒有說話,但氣色依舊很差的臉卻微微有些發(fā)紅,他有的時候真是很奇怪為什么自己的心思連至親至近的白老夫人和洛雨樓都摸不透,卻怎么也瞞不住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混蛋。

  其實,洛雨亭這些天雖然身體恢復了一些,可那完全貫穿了他胸膛的傷卻依舊沒有完全愈合,現(xiàn)在只要稍稍做一些劇烈的動作就還會往外滲血。

  今天,洛雨亭本可以安排他的暗衛(wèi)來這里,他在橫素洞天等消息就可,但他實在是不放心,因為他知道若是此次打了草驚出來的蛇不被抓住的話,那就很可能會再也找不到了,甚至還可能傷人!畢竟現(xiàn)在洛雨亭手中唯有薄雪恨這一條線索,而且唐婉兒在那些人的手中待的越長,對他就越不利,所以,洛雨亭決定還是自己和姬飛風親自來。

  “月餅,你決定怎么懲罰薄雪恨!”緊了緊身上的蓑衣,姬飛風隨口問道。他實在不喜歡這樣像傻子一般呆頭呆腦的守著那輛破車一句話也不說。

  “這是我天魔教的事!”洛雨亭冷冷的低聲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雖然和這個混蛋無話不聊,但他卻決不允許外人隨意插手他天魔教的教務。

  洛雨亭的話音未落,姬飛風就急聲道:“呸!月餅,你少跟我來這套,你天魔教的事情我還少摻和了嗎?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個!”

  姬飛風并不是有意想插手天魔教的教務,他甚至都沒想知道洛雨亭到底想怎么做,他對這些根本不敢興趣,他不過是沒話找話的想和這塊冷冰冰的月餅說幾句話,但他實在沒想到洛雨亭會這樣說話,這反而讓他非得問個明白了!

  看著若不是現(xiàn)在是在樹上實在是不適合,否者一定會跳起來指著自己鼻子尖破口大罵的姬飛風,洛雨亭淡淡的說道:“我不會罰他!”

  “為什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姬飛風的一雙眼睛幾乎瞪得如同兩個鵪鶉蛋。

  “因為他沒有錯!”一直緊盯著遠處那輛破馬車的洛雨亭咬了咬牙,冷冷的低聲說道:“他也是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男人答應自己所愛的女人的請求本就沒有錯,所以當初他放婉兒走并沒有錯。其實當初我并沒有想讓婉兒去那里,只是那天她隨我曾外祖母一起落入了密道中而已,所以當初我下達給他的護送命令里并不包括婉兒!再有天魔教的教規(guī)雖然森嚴,但卻并不干涉教眾個人私下的結交和活動,所以他今天做的事情也并沒有觸犯教規(guī)。而且一個男人為了救自己所愛的女人即使是做出什么事情也是有情可原的,更何況,他在來這里前就已經向我稟報過了!”

  洛雨亭其實并不想告訴姬飛風這些,但他卻知道身邊這個渾蛋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臭脾氣,現(xiàn)在他要是不說清楚的話,這個渾蛋保證至少三天都不會放過他,再說,反正這件事也沒有什么必要隱瞞,倒不如換個耳根清凈。

  “什么?月餅,你是說,你今天不是跟蹤薄雪恨才來的,而是你故意安排的?”姬飛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張嘴幾乎都能吞下一整個雞蛋。

  輕蔑的一笑,洛雨亭冷聲道:“他們的確有些手段,竟然會知道薄雪恨對婉兒有情,而且薄雪恨本就是一個冷漠寡言,沒什么心思的人,的確很好利用!但他們卻忘了當一條狗被人從小馴服了后,不讓它從外面吃東西,就算它長大后有了意識,也終究會像小的時候一樣,把從外面撿到的食物拿給主人看看再吃!”

  其實,當初在慕容世家的別院,薄雪恨就已經將所有的一切告訴了洛雨亭,并承認了是他放唐婉兒離開的,這次這些人和他的聯(lián)系的方法、目的和地點也絲毫未隱瞞,所以在薄雪恨來之前,洛雨亭就已經和姬飛風到了這里,這也就是為什么蒙面人他們根本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薄雪恨的原因,因為本就沒有跟蹤!

  心中微微有些發(fā)冷,姬飛風稍稍皺了皺眉頭,他雖然并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但他實在不喜歡洛雨亭這種御人之術,因為他總覺得洛雨亭的這種手法有點過于冷酷無情,甚至他總覺得在洛雨亭的眼中根本就沒把那些被他隨意擺布的人當成人。

  “月餅,你成天這樣不覺得累嗎?”姬飛風嘆聲道,他了解洛雨亭的身體,更知道洛雨亭應該怎樣才能活得開心,活得舒服,他雖然并不想干涉洛雨亭的私生活,但他卻真的不忍心看著洛雨亭這樣糟蹋身體。

  依舊盯著馬車的洛雨亭,已經感受到了他身側那個難得嚴肅認真的混蛋的眼中的那抹關懷和不忍,使得他心頭一暖,畢竟一個人被別人這樣由衷的關心還是好的,他也絕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但他卻知道這對他沒有一絲幫助。

  “人活著就會累!你難道不累嗎?”洛雨亭無奈的苦笑著說道。

  “的確累!”回答洛雨亭的話姬飛風說的完全是斬釘截鐵,但他臉上已又恢復了愉快的笑容,并已湊到了洛雨亭耳邊輕聲說道:“尤其是在床上!所以我很開心!”

  臉立刻一僵,洛雨亭的臉更紅了,他雖然知道這個混蛋滿腦子除了喝酒享受,就完全都是男盜女娼,但卻實在沒想到這個混蛋竟然會如此口無遮攔,這句話幾乎讓他差點沒背過氣去。

  瞪著眼,咬著牙的洛雨亭過了半天,才狠狠的說道:“說的好,不過,以后你就算是被花落無痕活剝了也別抱怨!”

  “嘿嘿,我就怕有的人的確有床可上,但卻想被活剝了卻沒有機會哩!”還沒等洛雨亭說完,姬飛風就已經自豪的說道,看著洛雨亭的眼中滿是挑釁和驕傲。

  姬飛風知道他今生雖然不論是武功、才華、成就、風采幾乎樣樣都不如洛雨亭,但他卻敢肯定他的人生一定會比洛雨亭活的瀟灑快活,而且他還肯定他的這句話一定會把這塊自作孽的冰心月餅氣個半死!

  可是出乎姬飛風意料的是,洛雨亭根本沒有理他。

  因為那輛停在風雨中足足有近一個時辰的馬車終于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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