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色的確很美,晴朗的天空,微微飄蕩著幾朵淡淡的云翳。但那整個人擺成一個大字躺在地上的人卻一臉的粗鄙和兇相,任是在場的所有人怎么看,他也絕對不是一個有情趣欣賞夜空的人,而且也根本不會有一個腦筋正常的人會在金陵的地攤市場上,大庭廣眾下,以這個姿勢來欣賞夜空。但這個人卻偏偏擺出了這個極為夸張的姿勢,而且還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一輪圓月和滿天星斗。
更讓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吃驚的是,等他從地上暴怒著爬起來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著的地方竟然距離剛才自己想砸個稀爛的地攤至少有不下一丈遠的距離。
被摔的一身污垢的彪形大漢憤怒的用他那已滿是血絲的牛眼四處掃視了一邊那些圍著自己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人群,一口鋼牙已經(jīng)咬得咯咯作響,使得那些偷笑私語的人們不由得閉上了嘴巴,藏起了笑容,有幾個人甚至被嚇得向后退了退。彪形大漢只記得剛才自己還在那個賣泥人的地攤前,而且他更確定自己分明是站著的,但當他的話剛一說完,正想把那個距離自己最近的不倒翁踩個粉碎時,他就突然像一塊破布一般被扔了出來,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他就已經(jīng)是灰頭土臉的躺在地上了。說實話,他根本每看清是誰扔得自己,怎么扔得自己,反正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的確是被人扔出來了,而且這是他從娘胎里爬出來第一次被人這樣扔出來。
“是誰,是誰干的,有種的給老子站出來!”彪形大漢如一頭瘋狂的野獸般怒吼著沖回到泥人攤,一雙眼睛里的兇光更加駭人。
“是我!”一個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回答道。
“你?”彪形大漢兇狠的目光已落在了那個聲音的主人身上。
皎潔的月光下,那個人一身極講究極精美的白色錦衣,俊美儒雅到了極致的臉,一身的高貴優(yōu)雅簡直比天上的皓月還令人不能側(cè)目。
彪形大漢已如狼似虎的沖了過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那個將自己如一塊破布一般扔出去的人竟然是這么一個溫文爾雅的小白臉??蓮哪切﹪谒闹鼙惑@得呆若木雞,只能沖著自己連比帶劃的家丁的形容下,他用了大約半杯茶的時間才終于確定他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
看著這個文弱儒雅的白衣少年,彪形大漢臉上的憤怒被一絲鄙夷的獰笑代替了,“哪里來的小白臉,你想干什么?”
“老板,我要買這個泥人,要多少錢!”洛雨亭已彎身拿起了地上那個笑嘻嘻的泥人,優(yōu)雅的走到了已被嚇得面色蒼白的張橫面前,淡淡的笑著說道,卻根本連一眼都沒看那個一臉獰笑的人。這種卑賤的草芥實在不值得自己去看,更不配和自己說話。
“公子,您快走吧!這個泥人我送給你了!”張橫焦急的低聲說道,他雖然看的出這個少年公子武功不弱,但他實在不想讓別人無辜受到牽連。
“老板,我說了,我要買這個泥人,而不是讓你送給我。你不說價錢,我不走!”洛雨亭的聲音依舊清冷無波,就如同空谷中的幽蘭一般令人沉醉。
“呦!哪里來的這么一個得便宜不要的小白臉,他都說送給你,你還要花錢買,難不成是個傻子!”站在一旁的大漢輕蔑的高聲大笑道。這句話不由得惹得在場的那些已經(jīng)回過神來的惡奴一陣哄堂大笑??粗菑埥^美的臉,大漢竟然猥褻的湊到了那白衣少年的身旁,還故意提起自己骯臟的鼻子嗅了嗅那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蘭花香,低聲淫笑道:“說實話,你不是哪個戲班里的吧!老實告訴大爺,到時候,老子去捧你!還是難不成你本就是一個娘們裝的??!”
“唉!我要是你就絕不去招惹他!”一個讓人聽起來很清爽愉快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為什么?”彪形大漢回過頭惡狠狠的看著那個一臉愉快的人。
“他脾氣不好,尤其是今天!”那人說話的聲音依舊很愉快,很輕松。
“是嗎?老子就喜歡這樣的——”說著彪形大漢便一臉淫笑的伸出了一只粗壯而且滿是汗毛的手臂,直沖那一襲潔白如雪的人兒。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看到那自尋死路的人,姬飛風無奈得笑了笑。
可就在姬飛風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那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的話還未說完,就見一道燦爛的光華瞬間劃過夜空。那霎那的絢麗,使得在場的人幾乎都認為那只不過是自己眼花了,但地上卻霍然多了一只粗壯而且滿是汗毛的手臂。幾乎在同時,一聲重重的人體跌落的聲音從兩丈外傳來,伴著人群驚恐的叫喊聲。
原本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一瞬間就都紛紛成鳥獸散,而兩丈外那原本虎背熊腰的大漢已如一攤爛泥般一動不動的倒在了血泊中。
原本還算熱鬧的地攤市場不消一刻已變得莫名的寂靜,寂靜得如同墳?zāi)埂?p> “唉!我告訴過你,別去惹他,你偏不聽勸!”姬飛風一手抱著花落無痕楊柳般的細腰,一邊笑嘻嘻的說,而他的眼睛卻掃視了下那些被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家丁,但讓他微微吃驚的是那個錦衣少年卻依舊沒有一絲驚慌。
“真沒想到,這位公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錦衣少年已冷笑著走到了洛雨亭身邊,一雙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令人生寒的殺氣。
“馬公子,這件事與這位公子無關(guān)!請你不要再為難他了!”張橫急聲說道,并已上前一步擋在了洛雨亭身前,他雖然并不會武功,但他卻并不是一個膽小怕事,讓別人為自己背黑鍋的人,他實在不忍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連累別人。
“好!只要張公子肯將你們張家的秘籍寫給我,我就放你們走!”少年冷聲說道。
“如果不給呢!”洛雨亭清冷的聲音從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的張橫身后傳來,同時他已繞過張橫緩緩的走到錦衣少年面前,一雙清眸中微微閃出一絲寒光。他從不喜歡多管閑事,但閑事卻偏偏愛找上他。這整整一晚上,他簡直都要被姬飛風氣炸了,更沒想到又遇上了這些不知死活的蚍蜉!
“看來,這位公子是一定要蹚這趟渾水了?”錦衣少年聲音越發(fā)冷了。他的話音未落,他左手已直沖洛雨亭的咽喉而去,而在他的左手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戴上了一只滿是尖刺的鱷魚皮手套。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詭異的出手,那閃著寒光的手套幾乎瞬間就擊到了洛雨亭的咽喉,少年俊美的臉上已滿是殘忍的獰笑。
可他的笑容立馬就僵在了臉上,因為他分明算定那個白衣少年就在自己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而且自己手套上的尖刺已馬上就要刺入這個多管閑事的家伙的咽喉,可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奮力擊出的這一拳卻偏偏打空了,而那個白衣身影竟然依舊冷冷的站在距離自己手套不到半尺的地方。
看著洛雨亭冷若冰霜的臉上的那絲鄙夷,少年臉色已變得鐵青,眼中更是滿是羞怒。霎那間,那少年一咬牙,便已縱身而起,如惡鷹撲食一般撲向洛雨亭,而他的左手也再次直沖洛雨亭咽喉而去。
看著那來勢洶洶的身影,洛雨亭明眸中寒光一閃,臉上出現(xiàn)一絲鄙視的冷笑。
一聲慘叫在靜溢的夜空中傳出很遠!
錦衣少年已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沒帶手套的右手緊緊捂著自己那輕英俊的臉,他原本白皙光華的臉上霍然出現(xiàn)一只明顯的手掌印,一雙眼睛更是無比憤怒而驚恐的盯著眼前的人。
洛雨亭沒有出手,甚至他連動都沒有動,他眼中卻滿是譏諷和鄙視。
“大哥,你這是干什么?”在家丁的攙扶下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的少年瘋狂而憤怒的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吼道。而在他面前正站在一個三十歲左右,挺拔高大的男人,一張雖然很英俊但卻滿是陰騭的臉上此時已滿是寒霜,一雙如寒星一般令人生寒的眼睛中滿是怒氣。
“你認為他是在幫我嗎?”洛雨亭冷聲說道,“他實在是在救你!”若剛才自己出手的話,這個人早就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哪還能這樣像瘋狗一樣狂吠。
“如雪,你又何必和他一般見識呢!”男人已轉(zhuǎn)過身去面對著洛雨亭,臉上的寒霜已完全消失,語氣也格外的客氣。
洛雨亭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便側(cè)過身去,不再看他了。這股輕蔑而鄙視的舉動使得那衣冠楚楚的男人的臉上如同被重重的打了一拳,一陣憤怒的扭曲。
“大哥——”錦衣少年已憤怒到了極點,但當他看到自己大哥眼角流露出寒光時,卻硬生生的閉上了嘴巴,僵硬著身體立到了一邊,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恨恨的瞪著那個白衣身影。
“唉!老馬,那個愣頭青是你弟弟??!”姬飛風已笑著帶著花落無痕走了過來,打破了男人的尷尬。
“哈哈哈!真巧,清風,小花,你倆也在??!”男人臉上立馬堆出笑容,并一把拉住了姬飛風,做出一派熟絡(luò)親近的舉動,朗聲說道:“今天我請客,去我家里坐坐,再喝幾杯,全當代舍弟給如雪賠罪!怎么樣,如雪,能不能給哥哥這份薄面?”
“金戈鐵馬!我不給又怎么樣!”洛雨亭的聲音如冰似霜,而他眸中的光芒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當我哥哥,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