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村里召開公審大會
許蕓芳執(zhí)意穿著自己鮮艷的大紅綢衣出現(xiàn)在祠堂。
祠堂里各家各戶年過十八歲在村籍的，在家的都參加公審。
小姑子們沒有到坡上干活，而是隨著方氏到了祠堂。
村長一臉凜嚴，旁邊坐著村委會若干人等。方氏是村委會會計，自然要坐上方，何況這是她提出公審自家兒媳。
村長見許蕓芳到了，也不多說，直接進入主題，按照事先擬定的條條款款宣讀方氏對兒媳許蕓芳的指控，逐一解讀，即悖逆尊長不順婆婆和夫婿，結(jié)婚兩年無子，與多名未婚男子有不雅傳聞，公開侮辱誹謗鎮(zhèn)供銷社會計李婉憶，不容小姑經(jīng)常口出是非......總之，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潑婦，不離了她簡直就是天理不容大地不安生。
方氏輕蔑地含笑睨著許蕓芳，潑婦，我看你還有什么招來逃得過這一關(guān)？
“大家發(fā)發(fā)言吧，如果沒啥說的就舉手表決?！贝彘L一臉公事公辦的嚴肅認真樣子。
祠堂里擠滿了人，但大家都沒有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方皓軒媳婦許蕓芳，你有何話說？”村長最后問道，“我們方家壩是全小堰塘鎮(zhèn)有名的書香門第村子，方皓軒是鎮(zhèn)小學(xué)代課老師桃李滿天下，我們這次村里召開公審大會他不便參加，但是我們還是要民主地公正地聽取一下被告許蕓芳的辯解，大家說對不對？”
大家都點頭，村長太公正了，雖然大家都相信他是要維護方氏臉面的，但這話也說得在情在理，不僅許蕓芳就是日后許家山的舅子們來討說法，那也是義正辭嚴的。
許蕓芳垂頭，一副做了虧心事后悔莫及的小樣兒，楚楚可憐，嬌嬌柔柔，“村長，各位叔叔伯伯婆婆爺爺，婆婆說得都對。我從小就死了娘，老漢兒許富貴又是小堰塘鎮(zhèn)有名的酒鬼，我從小沒多少家教，也沒讀多少書，是距婆婆和夫君方皓軒的要求有一定距離。但是我還年輕，是早晨十一二點鐘的太陽，我以后會改，我會孝順婆婆尊敬夫君，遠離那些帶給我不良名譽的男人，我保證我以后不會再犯過錯了......”
“許蕓芳，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你再巧言令色又有何用？！”勝券在握的方氏陰陰冷冷地笑，掃視了一眼祠堂里的眾人。
“可是五先生和我夫妻情深，我們正在努力造子，這兩天我們都那個了......或許我現(xiàn)在肚兒里就有了孩子，要不，就請二大婆現(xiàn)在驗驗？”
二大婆露著大黃牙咯咯嬌笑，以她那年齡如此這般嬌笑令人全身都起一層雞皮疙瘩。
“你們才睡兩天，我哪就能驗出懷沒懷上孩子了？”
二大婆這一笑，倒讓祠堂里的緊張氣氛頓時輕松了許多。
“五先生也不在，是不是等他回來再開村委會商議？”許蕓芳如溺水將死之人，山無路水要淹死，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這正中方氏下懷。
“大家看這是什么？是我兒子與許蕓芳的離婚協(xié)議！我兒子早就看穿許蕓芳這潑婦的險惡用心，知道她會百般狡辯！”方氏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村長：“村長，你能讀給大家聽聽嗎？”
村長接過，表情很是愕然，一字一句地讀：“茲有方家壩方皓軒，與許家山許蕓芳就離婚一事達成同意意見......”
祠堂里眾人都靜靜地聽村長讀離婚協(xié)議。
“許蕓芳，你婆婆告你不孝不順父母，與多名男人有男女關(guān)系傳聞，你丈夫方皓軒也同意與你離婚，你還有何話說？”村長公事公辦，一副嚴肅認真態(tài)度。
許蕓芳埋頭不語，活像這條爛泥地里的魚鰍，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浪了。
方氏得意極了，“村長，現(xiàn)在可以舉手表決了嗎？”
——早晨方皓軒離家到學(xué)校之前，方氏攔住他：“軒兒，你真的要留下許家山那潑婦嗎？”
方皓軒沉吟不語。
“軒兒，李會計那邊，人家對你也是情真意切的，你不能虧了她吧？她前些時間托了人來說，我都替你答應(yīng)了，等離了許家山的你就娶她?！?p> 方皓軒拿出許蕓芳簽了字的離婚協(xié)議，“娘，她同意了離婚，就再等些時間吧？”
方氏接過離婚協(xié)議匆匆一覽，皺得起雞皮疙瘩的臉笑得很燦爛。
“她說話啥時算過數(shù)？這兩年你都被她害苦了，可再不要讓她牽著鼻子轉(zhuǎn)?！狈绞享樖职央x婚協(xié)議揣進自己口袋。
“我不會讓她牽著鼻子轉(zhuǎn)?！狈金┸幈ＷC。
——
村長起身，拿煙桿敲敲桌面，怦怦怦，示意大家保持安靜。整個祠堂鴉雀無聲。
“我們方家壩是全小堰塘鎮(zhèn)有名的書香村子，我們公正嚴肅地對待每一戶村民的家庭矛盾，嚴格維護我們方姓祖宗流傳下來的族訓(xùn)家規(guī)，現(xiàn)在宣布：就方氏嫦告媳婦許蕓芳一事舉行投票！對于投票結(jié)果，我方姓族人必須嚴格遵守，不得有絲微違反，以維護方家壩至高無上的榮譽！大家有意見嗎？！”
沒有！族人們異口同聲。
“好，同意許蕓芳有罪的舉手！”村長站上凳子，火眼睛睛放眼四望：“手舉高點，舉高點！”
方氏舉起了手——她瞪大眼睛，周圍沒一個人舉手，包括村委會的，包括她的女兒們！
“你們——”她怒極，“老六老七老八老九老十——”
姑娘們都埋著頭一言不發(fā)。
“他三叔二大婆你們？”方氏驚訝地眨眨老眼，難道是老眼昏花了嗎？平時都按她的眼色行事的村委會眾人，以及長年累月從她那里拿過無數(shù)好處的二大婆，都尷尬地避開了她的視線——沒有一個人舉手！
“二大婆？！”方氏惱羞成怒尖聲叫道，“你昨兒得了許蕓芳好處，今天就是非不分了嗎？你不是也說許蕓芳她與野男人私奔應(yīng)該千刀萬剮應(yīng)該填豬籠沉塘嗎？！”
二大婆牽牽衣角，站到村長旁邊，非常在風(fēng)度地鞠躬行禮，再轉(zhuǎn)身面對眾人：
“關(guān)于許蕓芳的事，我以前呢說過一些糊涂話，那不是我年紀大了嗎？人老了有時就看清現(xiàn)實是吧？許蕓芳，你也大人大量不要計較老婆子我的那些糊涂話?！?p> 方氏驚訝地聽著二大婆的開場白，完全摸不清頭腦，這這這都是什么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