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沈家與孟家
“無妨無妨,只讓令夫人來看看就行,治不好本官也不會怪罪于她。”秦縣令擺擺手。
“如此,明日下午學(xué)生帶拙荊前來為小公子問診?!?p> 說完這事,兩人也沒有別的事要商討,沈湛約坐了坐便告辭離開,一路也沒有多停留,直接回家。
家里面正忙忙碌碌的一片熱鬧,又見沈氏族長來做客,沈湛便擱下縣令的事沒提,招待起客人來。
同沈氏族長說了會兒話,沈湛想了想將秀才的免稅地跟族長商討了一下,早些說開了,也好讓族里放心,別老惦記著。
沈湛的意思是二十畝旱地,三十畝的水田,他家各留十畝,剩下的就掛在族田上,族田的出息都是各家分的,這樣好避免一些矛盾和人情問題。
沈族長見沈湛都打算好了,也沒旁的意見,畢竟這是沈湛掙來的,將大頭都給了族里,料想也沒誰敢有意見。
“這樣安排很好,你且放心,族里若有人敢貪得無厭說三說四,老夫第一個不輕饒他!”沈族長厲聲道。
“族長沒覺得小輩胡亂安排就好,余下的事宜就請您跟我爹商量?!鄙蛘繉⒃捳Z權(quán)交給了沈父,雖然沈湛有出息了,但沈父是長輩,他會出頭做些不好處理的事,不過依舊愿意彰顯他爹的地位。
這不沈父本來在一旁沉默的剝著花生吃,聽兒子將這么大的事直接交給他弄,頓時慌亂了一瞬,搖頭拒絕,但沈湛三兩句一說,他就稀里糊涂應(yīng)下了。一邊有些緊張不安,一邊又是自豪覺得面上有光。
沈湛看著他爹滿面紅光的和沈族長交談,背都挺直了起來,不禁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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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孟青青這邊,睡了一晚安生的覺,一大早就起床和許氏一頭扎進(jìn)了廚房,另有沈家這邊的嬸嬸嫂嫂過來幫忙,前頭有外男招待客人,廚房這邊就是女人的天下。
一堆女人扎堆在一塊說說笑笑,手上的功夫一點(diǎn)不慢,倒是熱鬧得很。
孟青青聽著大家一口一個“秀才娘子”,手里的活拿起來又很快被別人接過,想起正月里吃席的時候,自己還被使喚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眨眼間就成為可以使喚別人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了。
心里哂笑一聲,她也沒在意,接過了掌勺的活,還是認(rèn)真做一大桌子美食比較令人心情愉悅。
大家也吃過正月里的席,知道孟青青的手藝是沒話說,也就沒人去搶掌勺活。
前頭的客人都來得早,尤其是村里的人,拖家?guī)Э诘膩?,沈湛一律笑臉相迎,見到孩子就給一把糖,將大家招呼著坐,桌子從大堂擺到院子里,擺席的桌子光沈家肯定不夠,這些都是昨日沈父從族里頭各家各戶借來的。
李夫子被沈湛請坐在主桌,與沈族長、村長等人坐一塊,讓他們先陪著客。
又過了一會兒,秦氏書籍鋪的秦老板、與孟青青有生意往來的藥材鋪洪老板都親自帶了禮過來,當(dāng)然這些沈湛都是送了請?zhí)}商趙老爺沒親自來但也派了管家送了一份禮。
沈湛這邊還在思考給他們安排在哪一桌,就見縣丞帶著師爺進(jìn)來,幾人只好一塊去迎。
沈湛知道縣令不會來赴他一個秀才的宴,但沒想到竟然派了縣丞過來,也是很給面子了。
“沈案首,恭喜恭喜。大人事務(wù)繁忙,不得親自前來甚是遺憾,就派下官攜禮前來?!笨h丞笑道,示意后頭的衙役將禮物奉上。
“多謝縣令大人如此抬愛?!鄙蛘恐揽h令是要表現(xiàn)愛民如子以及愛才之心,便當(dāng)面拆了禮物,就見錦盒里是一套挺不錯的文房四寶。
“多謝縣令大人賞賜?!彼χЬS了幾句。
縣丞滿意的點(diǎn)頭,心想這小秀才上道。
又交談了幾句,沈湛將縣丞和師爺安排在主桌一塊,至于秦掌柜幾人只好和捕快一起坐在次桌。
好在秦掌柜他們也不在意,畢竟士農(nóng)工商,他們雖有幾個錢,但確實不好和縣丞坐一桌。而且他們此番前來只為了和沈案首交好,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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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這邊熱鬧半邊天,整個村里的人都跑去湊熱鬧,尤其是孩子們吃到難得糖果點(diǎn)心,滿村子的呼朋引伴的撒歡。
“奶奶,我也要吃糖,奶奶奶奶!”孟芙蓉拽著余氏的衣角,吵吵鬧鬧。
“閉嘴,再吵吵,把你嘴縫起來!”余氏臉色很是難看,對這個平日里還算疼寵的孫女兒,也沒了好臉色。
“娘,你對芙蓉兇什么。”小余氏嘀嘀咕咕,一把將孟芙蓉扯了過去,將人趕出了院子。
“吃吃吃,成日里就知道吃。你瞅瞅三郎是怎么回事?”余氏悶聲問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他平日里讀書我也看不懂。”
“你說沈家九郎都能中,還說是頭名,怎么咱家三郎這么聰明沒中呢?你說是不是官老爺看咱家三郎不喜歡,故意沒讓他中?”
“噗”隔墻已經(jīng)分家的劉氏聞言直接笑出聲,譏諷道:“娘我勸你這嘴還是少說幾句,聽說今日有大人去沈家吃席,要是讓大人知道你在背后編排誣賴人家,指不定三叔的童生功名都被革了!”
劉氏自從知道孟三郎沒考中,一開始說不清楚是遺憾還是痛快,不過這幾日看小余氏和余氏的難看臉色,心里就是一陣陣的暢快,就知道三叔靠不住,她和大郎攢了些錢,已經(jīng)將狗蛋送到隔壁村夫子那里啟蒙,他兒子聰明的很,指不定以后比他三叔先考上秀才。
“你個死人,三郎考不上對你有什么好處?你瞅瞅那死丫頭,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還是她奶奶,一句話都不捎回來!那沈九郎還是個讀書人,她可是老婆子我的孫女婿,怎么著也得給我送些禮,結(jié)果呢?一點(diǎn)禮數(shù)都沒有,指不定他的秀才不知道怎么得的呢?”
“娘!我看你這真是老糊涂了,什么話都敢說,這話要是傳出去,我看你家三兒子也不用考學(xué)了,一個誣陷同窗就夠從學(xué)堂趕出去!”錢氏打著讓狗蛋去讀書的念頭,私底下打聽了不少讀書人的事情,只是她打聽來的都是一些八卦,不過說話來糊弄余氏倒是挺有用的。
她也是怕了她婆婆的一張嘴,也不多跟人吵,收拾了一下,領(lǐng)著兒子女兒往沈家那邊趕去。
自己現(xiàn)在也是分家的,她還想讓狗蛋蹭蹭沈九郎文曲星的福氣,不要了這張臉也要上門。
“吵什么吵,能不能安靜一會兒!”屋子里傳來一陣砸東西的噼里啪啦聲,接著就是孟三郎的一陣嘶吼。
余氏頓時安靜下來,也不跟小余氏抱怨了,她對這個三兒子是又愛又怕。
孟三郎呢,孟三郎現(xiàn)在一點(diǎn)沒有孟青青當(dāng)初在東來樓看見那般意氣風(fēng)發(fā),現(xiàn)在他胡子拉碴,頭發(fā)散亂,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派頹廢。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沒中,而沈湛竟然中了頭名,因村里就他們兩個讀書人,常常被人拿來比較。
他自詡聰明,對沈湛本來就看不過眼,時常散播一些自己比沈湛厲害的言論,引得人們向他偏頗,只不過這一次院試,一把掌結(jié)結(jié)實實的甩在他臉上。
村民都沒什么文化,也都是墻頭草,頓時流言一變,都在說他不如沈九郎,從前那些學(xué)問好的話都是余氏吹牛。
這般想著孟三郎又灌了一口酒,對余氏也記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