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亮堂堂的燈光,突然刺眼得讓人心煩意悶,或許是因為封雩還在看著她,亦或是某些莫名的原因,待在這里的每一秒都變得十分難挨。
與其在這里坐如針氈,不如到外頭去走走,趕去浮躁煩悶。
郁檸起身出了宴客廳,隨意地轉(zhuǎn)進(jìn)一處走廊,有談話聲從走廊盡處傳來。
“那位秦小姐,當(dāng)年你車禍,血站儲備不足,是她救了你?!?p>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激她。”
這是謝堯?qū)幍穆曇?,郁檸頓住了腳步。
話說,他怎么會以為救他的人是秦越呢,又不是人人都有熊貓血的。
算了,好事都是秦越做的,壞事都是她做的,這不就是謝堯?qū)幰回炓詠淼恼J(rèn)知嘛,早麻木了。
郁檸將身體輕靠在身后的木墻上,眼眶有些發(fā)酸。
“如今也只剩下感激,愛意早已消散?!?p> 移情別戀的可真快啊……原來,再深的感情都會有消散的一天,這世間果然沒有什么是長久不變的。
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只是很快,這腳步聲就又沉寂了下來。
謝堯?qū)帥]有再繼續(xù)往前走,他停了下來。
“說起來,當(dāng)時恨的時候是真的恨,可愛的時候又何嘗不是真的愛。她說三年的時間早足夠我將一切調(diào)查清楚。她其實哪里能懂,當(dāng)你真的愛一個人的時候,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必然深信不疑,更何況字字句句寫在遺書里的控訴,讓我如何去相信那不過是……”
他頓了頓,才將剩下的話說得完整,“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是我讓她受了委屈?!?p> “從德國回來以后,你就像變了一個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迷惑了你?!?p> 迷惑,大概是吧,誰能抗拒那樣的深情。
他看向自己的母親,語氣明明萬般鄭重,讓人聽來偏又覺得萬般柔和,“在利朗酒店那晚,我第一次知道,有人愿意為了我不顧生死,我謝堯?qū)幒蔚潞文埽€能擁有這樣一份沉重的感情?!?p> 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的。
郁檸擦了擦臉頰上滑落的淚水,一時間,那些積年累月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去處,不再在心頭劇烈翻涌,逐漸歸于平靜。
“現(xiàn)在不是你感性的時候,你需要的,是盡快再娶一個能夠給你助力的妻子?!?p> “我不可能再和其他人結(jié)婚?!?p> “她都已經(jīng)出軌了,你何必非要留戀這樣一個人?!?p> “那又如何,我只想和她重新開始。”
誰要和你開始!
真的是太過分了,郁檸跺了跺腳,沖動地想現(xiàn)身告訴他,她根本就沒有出軌,在這胡說八道什么呢。
腳步聲再響起,而且很快就朝著這個方向過來。
謝堯?qū)帲隳懿荒茏呗c啊,郁檸心中祈禱著,她可不想偷聽時被人抓個正著。
“郁檸?!?p> 有人在她撤離時忽然叫了她的名字,郁檸一下驚嚇過度,直接從身后的臺階上滾下去了。
聽到轉(zhuǎn)角處的動靜,謝堯?qū)庌D(zhuǎn)過拐角,入眼處,就是那已經(jīng)跌坐在幾級臺階下的郁檸。
“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看著她,訝異之余,卻已經(jīng)疾步往臺階下的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