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啟仙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她沒想過真的要林佑的歌，公司給的資源足夠，看中的就是她的嗓音條件和唱功。
公司內普遍認為，白啟仙如果成長起來，會不亞于她的姐姐：天穹音樂的小歌后——白林煙。
所以她從沒擔心過資源的問題，這次想要林佑的歌，蘊含的意思他還不明白嗎？
“笨蛋?！卑讍⑾刹[起眼，輕聲嘟囔。
“聊天總是要循序漸進的，不能急不能急......”她給自己輕輕打氣。
【你......很缺錢嗎？】她問道。
【暫時不缺?！?p> 林佑抬頭看了看路燈，心底在思索：“五萬是不是太便宜了？算了，自己終究不是歌星，只是另一個世界的批發(fā)商?！?p> 這些歌最終還是會給出去的，最終在這個世界大放異彩，自己賺不賺都無所謂。
林佑沒有再回復了，對方如果因此猶豫，他也不在乎。
車廂里，白啟仙盯著手機，大眼睛眨呀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她抬手在屏幕上輕點。
【啟仙轉賬50000元，請你確認收款?！?p> 【我要聽你清唱，清唱就夠了?！?p> 林佑看著屏幕沒出聲。
【不了，我回去把譜子給你?！?p> 【林佑已確認收款?！?p> 他揣回手機，沒有再理會白啟仙的消息，趁著夜色的安寧，向酒店走去。
另一邊，白啟仙等待著他的消息，忍不住說道。
【佑哥哥，你唱給我聽就可以了?！?p> 【不用譜子的......】
【那，佑哥哥，是什么譜子呀？】
“......”
白啟仙看著手機屏幕，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嘴唇抿了抿。
“不想跟我聊天嘛?！?p> 她勉強笑了笑，關上手機。
......
回到酒店，林佑從抽屜中翻出一個舊本子，扯下兩張紙畫譜。
他找了一圈，只找到一支后蓋都丟失的圓珠筆，筆的墨水也是斷斷續(xù)續(xù)。
“茲......”圓珠筆滾珠已經破損，聲音嘶啞難聽。
林佑蹙眉甩了甩，歪歪扭扭的線條才流暢了一些。
“這次只是試試?！彼_口道。
他覺得可以給白啟仙一個嘗試的機會，腦海里那么多歌曲，總要有人唱出來。
“如果你唱的還不錯，以后另一個時空她的歌，就都給你唱?！?p> 林佑邊說著，邊將一首歌的節(jié)拍畫完，然后開始填充歌詞。
圓珠筆轉動，寫下歌詞：《雪落下的聲音》
二月白雪像是一場告別
當我們走過了這條街
冰封你的側臉
冷的如此絕美
白色情人節(jié)
你說的永遠怎么都不見......
......
二月的雪，下整夜
傷心人不睡
我一個人的冬天
情歌唱的多狼狽
......
茲茲的圓珠摩擦聲音不斷，林佑又扯下兩頁紙，將琴譜也靠著記憶寫下來。
他的記憶很清晰，另一個世界的人生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雙手在各種樂器上翻飛，逐漸忘記了時間。
最終林佑停下筆，呼出一口氣。
他向后靠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幾張亂糟糟的紙。
上面圓珠筆密密麻麻畫著各種樂譜，角落里有各個音轉的批注。
這首歌在前一個世界名氣不算大，它在互聯(lián)網發(fā)展初期的誕生，然后淹沒在時代的浪潮里。
甚至在歌曲發(fā)行十多年后，有另外一首和它同名的電視劇插曲竄上熱搜，也沒能帶動它煥發(fā)第二春。
但它絕不平庸，聲音抓耳，音樂品質極高。
“和她的聲音挺像?！绷钟有α诵Α?p> 他拿過手機拍下譜子，正準備發(fā)給白啟仙，忽然手指頓了頓，設置了明早定時發(fā)送。
林佑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站起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邊，伸了個懶腰。
他揉了揉發(fā)梢，眼底的妖異收斂。
窗外已是深夜，腳下一條條橙黃色光芒的公路縱橫交錯，零星的窗燈點綴其間。
林佑笑了笑，嘴里輕輕哼唱：“二月的雪，下整夜......”
“傷心人不睡?！?p> “關燈?！?p> “睡覺。”
......
白啟仙抱著雙膝坐在床邊，盯著窗外的月亮。
在月光下，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睫毛像是鍍了一層銀霜。
她睡不著，腦海里一直有兩幅面孔在不斷交錯、重疊。
一個穿著臟兮兮衣服的沉默男孩，在一間昏黃的地下室里，注視著大門方向。
男孩胳膊又黑又細，像兩根干柴。
他拿著一根木棒，盯著緊閉的大門，嘴唇緊閉，眼底透出緊張。
白啟仙卻覺得無比安心。
畫面忽然交錯，一個瘦高的俊美男人從假山和花叢外向她走來，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他的發(fā)梢有些凌亂，穿著修長的黑色夾克，眸光像一甕清泉。
“雷哥，我來晚了......”
茶霧裊裊，那個男人笑著和各位打招呼，眉頭舒展、眼底卻沒有絲毫波動。
白啟仙試了很多次，找了各種話題聊天，都被他巧妙避開。
唯一一次和她的目光對視，男人禮貌又疏遠，友善的點點頭。
那個黑瘦的沉默男孩，和唇釉微微反光的俊美男子，兩張面孔被白啟仙強行重合，卻像是兩層厚重顏料混在一起，只余下一團看不清面目的漆黑。
“林佑。”
白啟仙低下頭，輕聲說道。
她，無法將記憶中兩張面孔重合在一起。
“咔噠?！狈块T輕輕打開
白林煙穿著白色的睡衣，赤腳走了進來。
“啟仙?！?p> 她看著床邊的妹妹，輕聲說道：“人是會變的?！?p> “嗯，我知道。”白啟仙眨眨眼，眼底的情緒消退無蹤。
她轉頭看向白林煙，歪歪頭：“你怎么還不睡啊？”
“明天我休息，睡不著?！?p> 白林煙走到妹妹旁邊，輕輕將窗戶關上。
“今天見到他，感覺怎么樣?！?p> 白啟仙有些恍惚，腦海內再度浮現(xiàn)那個瘦高的身影。
她用力向后倒在床上，頭發(fā)散亂開，遮住眼睛。
“感覺，他過得挺好的，吃穿也不愁，還有一大票粉絲。”
“......”
白林煙看著她：“黃總監(jiān)說他快解約了，大盛娛樂不會愿意放他走的?！?p> 她彎腰將白啟仙身下的床單鋪展：“想讓他轉行來當歌手，這是你的主意吧？”
“是呀?！?p> 白啟仙一只手臂擋住眼睛，發(fā)絲含在嘴角，糯糯道：“他嗓音條件真的不錯，再被大盛簽下賣身契，就太可惜了?！?p> “確實，但他好像志不在此?！?p> 白林煙看著妹妹：“你也抓緊休息吧，小心嗓子腫了，明天還要錄歌?！?p> “嗯，這就睡啦?！?p> 白啟仙扭著身子，胡亂將被子裹在身上。
白林煙向外走去，扭頭看了眼床上將自己包得像粽子的妹妹。
“傻姑娘?！彼谛牡讎@道。
門咔噠一聲關上。
白啟仙睜開眼，看了眼身邊依然漆黑的手機屏幕，接著看向窗外。
月光如水，銀色的光芒亮锃锃，有些刺眼。
“回不去啦......”
她輕輕笑著，面色蒼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