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神奇的棱晶

　　“快來，嘗嘗這過了油的螞蚱，可香了”一名年輕的婦人招招手，語氣甚是溫和。

　　“孟兒，快來看，我在宅院后的林子，專門選了精干的槐枝做了一個木馬，可愛吧”一位男子的聲音傳來，男子一邊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一邊把一個形狀討人喜的木馬擺在院子里。

　　“選木材，就跟做人一樣”男子身材挺拔，目光炯炯有神，看著眼前的大樹，蒼翠挺拔。對身后的七八歲孩童繼續(xù)道“做人，也要有主心骨，行得端，做的正才能前途光明。。。一生通達。?！?p>　　“前邊就是元洛城了，小客官”，聞聲一名十多歲的文弱書生下了馬車，眺望著遠處長長的人流。人流盡頭是一座看不到邊際的大城。

　　“敢問公子姓名？”“叫我樊榮就好”

　　“林公子，好久不見”，被一身白衣面貌俊美的公子望著，眼前書生模樣的公子有點失神。

　　“啊，公子，公子，這可怎么辦？”丫頭打扮的女子，望著一名在冰冷湖水里掙扎的公子，急的哭了起來。

　　“就見怪，還不是怪你太過愚笨”一名容貌甚是美麗的女子，望著眼前撓著后腦勺的書生，掩手輕笑了起來。

　　“這是娘親留給我的”，美麗女子遞給書生一件碧瑩瑩的手鐲，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書生拿著手鐲，滿臉都是幸福滿足。

　　“林公子，老朽就不多留了，三日以后再來接你，前去京都參加殿試”一名中年男子身著官服，看著身邊的書生說道。書生恭送中年男子離開了客棧。“恭喜林公子啊”“是啊是啊，林公子不僅儀表堂堂，還學(xué)術(shù)淵博，真是年少有為啊，竟然在元洛城科舉取得了頭名”客棧內(nèi)的人也紛紛道賀。

　　“狀元郎，還害羞起來了，趕緊揭蓋頭啊！”外邊鑼鼓喧天，屋內(nèi)也歡歡喜喜擠滿了一堆親朋好友街坊鄰居，熱鬧不凡。一名身材略顯肥胖打扮光鮮的中年婦人，在一旁催促笑著揶揄道。一身紅袍的書生神色激動，他跟眼前一身紅裝的女子，在元洛城，因為一盤炒青菜結(jié)識，決定從此相守一生。

　　“老爺！老爺！婦人生了，是個男孩呢！”一座宅院內(nèi)，一名仆人滿臉喜色，向身邊的中年男子說著。雖然面上長滿了胡須，但依舊遮不住男子的書生氣息。男子聽聞仆人丫鬟的稟報，喜極而泣?！皹s兒，我們有兒子了，有兒子了”

　　“林致遠，還不快去念書，忘記爹爹平日里對你的叮囑了嗎”中年男子，望著在院子里只顧著跟下人打鬧玩耍的孩童訓(xùn)斥道。脫下官服。遞給了身邊的女子，女子模樣甚是美麗。美貌女子見男子生氣忙寬慰道“林哥，致遠才五歲，不要太過嚴苛了，玩一玩也無妨的”。中年男子聽完這才神色緩和了許多。望著身邊的女子，滿目都是深情。

　　時間如白駒過隙，斗轉(zhuǎn)星移，日月變換，轉(zhuǎn)眼已過去了五十年。一名老婦望著眼前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的老人，眼神雖不是以前那么清明，但新舊透著濃濃的關(guān)切與愛意。：“老頭子，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情景?！?，聽到老婦人的話語，白發(fā)老人原本略顯蒼白的臉色也紅潤了許多。“記得，記得，怎么會忘記，到現(xiàn)在你還喜歡我做的青菜呢”。白發(fā)老人說道。聲音雖然無力，但也掩飾不了內(nèi)心因為陷入回憶帶來的那抹激動。

　　“忘不了那年站在窗前的白色身影，那是我第一次因為見到一個女子流了淚”。白發(fā)老人望著眼前的老婦人，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但依舊遮不住她的美麗。

　　“當時你哭了？老頭子？這都大半輩子了，也沒聽你提起過啊，我當時穿的是白衣？”老婦人神色疑惑。實在是時間太久了，如今他們的兒子也已經(jīng)高中狀元，成為人夫了。老婦人的記憶也模糊了不少。

　　“爺爺，奶奶，你們怎么坐在院子里啊，”身后的聲音，打斷了二位老人的回憶。

　　“回屋了，回屋了，這就回去了”。轉(zhuǎn)身看著身后一男一女兩個孩童，兩位老人內(nèi)心十分歡喜，，仔細觀察也能從兩個孩子身上看到兩位老人的身影。正是他們年幼的孫子孫女。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暗铮逻h改日再來看你們?！保幻凶影咽掷锏膬蓧用拙品旁诹松砬暗哪贡?。拭了拭石碑上飄落積攢的白雪?！靶麅海瑲g兒，快給爺爺奶奶磕頭”。兩個被厚厚棉襖包裹著的小人，走了過來，由于穿的太后，走路也顯得有些笨拙，遠遠看去甚是可愛。來到墓碑前，也兩個小家伙的認認真真的磕下了頭。

　　磕完便有一名容貌不錯的女子陪伴著往回走去。留下一路長長的腳印。陪伴著妻兒走在回去路上，林志遠轉(zhuǎn)身又望了一眼那白雪里的墳?zāi)?，神色里滿是追憶。

　　大雪紛紛，仿佛在凈化著整個世界，周圍再也沒有了聲息，遠遠望去，銀裝素裹，甚是美麗。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那座被風雪覆蓋的墳?zāi)埂?p>　　碑文正是-林孟及愛妻樊榮之墓。

　　林孟此時張開了眼。

　　不知道是什么進入鼻孔，感覺呼吸格外困難。費力得的咳了起來。

　　起身，林孟顫顫巍巍的坐起來。用因為無力而微微張開的雙眼，看了眼周圍。此時林孟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險些又一次栽倒。

　　這次林孟意識里仿佛睡了很久。他不記得過去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走到了哪里，仿佛做了一場長長的夢。夢里多了很多故事和人。。。

　　自從科舉落榜之后，林孟就獨自一人走著，漫無目的，心灰意冷。他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吃食了，就這么昏厥又起來，又接著走，又昏厥。

　　這次醒來，依舊繼續(xù)走。只是雙木無神，遠遠看去說是一具一個行尸走肉也不為過。

　　經(jīng)歷風吹日曬，林孟現(xiàn)在渾身都是泥土，衣服也婆婆爛爛，再加上多日沒有進食，早已是瘦的皮包骨頭，一身血管紋路都清晰可見。這可不是活脫脫的活死人嗎

　　這些林孟都沒有察覺。

　　“咳咳，”感覺呼吸一窒，林孟又手掩著鼻子咳了起來，卻牽動肩膀上不知何時摔出的傷口。身體一陣抽搐。

　　打開手，林孟看到手上沾滿了鼻涕，鼻涕里還摻雜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林孟仰頭，天昏蒙蒙，沒有陽光。空氣里漂浮著大量肉眼可見的灰色塵埃。這就是導(dǎo)致自己呼吸不暢的原因。

　　不一會，林孟察覺，周圍空氣溫度似乎也高了起來。渾身感覺暖洋洋的，自己本來無比虛弱的身體也好了不少。

　　又過了一會，昏暗的天空，下起了雨，下的很大，林孟連視線也模糊了。

　　仿佛泥人一樣的林孟，已經(jīng)不記得多久沒有吃食了，看著天空下來的瓢潑大雨，用手接著，一手灌進了嘴里。

　　“哇！”，雨水剛?cè)敫梗置暇臀咐镆魂嚪瓭L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來，由于身體反應(yīng)太大，站立不穩(wěn)一下跌在了身邊滿是雨水的水坑里。

　　“這是什么雨水？難道真是上天要絕我？就連雨水都是這么酸苦？那為什么不讓我去死，老天！”林孟心中吶喊。夾雜著滿天大雨，林孟臉上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一起流了下來，模樣甚是凄慘。

　　林孟不知，自己心灰意冷，一路漫無目的仿若死人一樣，已經(jīng)走了七日有余，所處之處，山巒林立，草木叢生，早已沒有了人煙。在這群山之中，卻有一座高山，此山遠遠望去與周圍蒼翠的山峰顯得格格不入。

　　山上常年沒有植被，山頂是一個巨大的環(huán)形開口。

　　此時大量的紅色巖漿，從山頂?shù)拈_口流出，仿佛一頭紅色的巨獸，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所過之處花草樹木來不及燃燒就已經(jīng)成了一片灰燼。大量的灰色塵霧彌漫升起，遮蔽了整個天空，天空更加的昏暗起來。雨水落下，又瞬間蒸騰，煙霧繚繞，就這么周而復(fù)始，雨水越下越大。周圍的世界仿佛一片人間煉獄，讓人望而生畏。

　　然而出奇的是，那些從山頂巨大口子噴涌而出的巖漿，卻繞過了通往山頂?shù)囊粭l小路。小路上的雨水也小了很多，由于附近高溫蒸騰起來的水霧彌漫在小路上空，看起來甚是神秘。

　　雨水中林孟望著眼前這座，光禿禿的高山，迷蒙著水霧看不清楚山頂。只覺身體溫暖了不少，就順著眼前的小路，走上了山。

　　這一走就是兩個時辰，也用盡林孟最后一點力氣，望著山頂噴涌而出的紅色巖漿，林孟如釋重負，無力睜開的雙眼，露出滿意的神色，就這樣，面帶微笑，伸開雙臂跳了下去。感受著迎面刺來的勁風，越來越令人難以忍受的溫度，林孟再一次失去了直覺。

　　“唉，癡兒癡兒。罷了罷了，天下蒼生，誰又不是如此呢?！本驮诹置仙眢w墜入山口的那一刻，一聲默默的嘆息傳來。

　　“老夫求道三千載，到頭來還不是落的個真靈泯滅，罷了罷了?！甭曇羯跏菬o奈，“便送小子一番造化吧”。

　　這道不知名的聲音在山口里久久擴散才慢慢散去。隨后一顆拇指大的淡淡藍光，從山口里面的巖漿破空飛出。一個泛著淡藍色光暈的棱晶“嗖”的一聲，沒入下墜林孟身上破舊的衣物里。

　　此時的林孟早已奄奄一息，根本沒有察覺這一切的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