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跳的那個都服了軟,別人也沒有再跳的理由了,事情很快步入了正規(guī),眾人開始紛紛獻策。
經(jīng)過了一陣子紛亂之后,大殿里很快有安靜了下來。
“穆隆阿沒收那本賬本,在我看來,也算是好事兒。”
肖玉高一邊敲著椅子扶手一邊道:“最起碼,我們還能靠著那本賬本保命,有賬本在手上,穆隆阿就不敢逼的太緊,真要把我們逼急了,我們完全可以把賬本拋出去,公之于天下?!?p> 其中一個老鹽商開口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么做,這是同歸于盡的手段。”
另外一個老鹽商開口道:“目前,咱們要做的是盡可能的用正常的手段來保住咱們的利益。”
周明月有些煩躁的道:“正常手段?現(xiàn)在正常手段還有用的話,咱們還用得著聚在這里嗎?”
老鹽商被噎的不輕,過了一會兒才道:“老夫的意思是,不那么激進的手段。”
周明月撇了撇嘴,不在吭聲了。
老鹽商被周明月的樣子氣的不輕,但他也拿周明月沒辦法,換了肖玉高,他還能倚老賣老,可周明月完全不是那種因為你老就給你面子的人。
肖玉高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倆位都別置氣了,咱們說正事兒呢。”
話罷,肖玉高看向了祁連城:“老爺子,阿哥們那邊怎么說?”
祁連城沒吭聲,只淡淡的看了祁英韶一眼,祁英韶從懷里拿出了一封信,交給了肖玉高。
肖玉高看過之后,歡喜的猛的站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有了大爺(大皇子)的這封信,我看穆隆阿還怎么蹦跶?!?p> 周明月有些焦急的道:“大爺?shù)男??信上都說了什么,給我看看?!?p> 肖玉高笑著把信遞給了周明月。
周明月看過之后卻皺起了眉頭,但他沒吭聲,只把信給了就近的馬尚宗。
馬尚宗看了之后眉頭也深深的皺了起來。
肖玉高不明所以:“怎么?”
馬尚宗嘆了一口氣道:“玉高,你想的太簡單了?!?p> 肖玉高疑惑的道:“什么意思?大爺可是明確在信里說了,如果穆隆阿做的太過了,就讓我們把這封信交給他看,而且信里也明確說了,要穆隆阿照顧我們。”
馬尚宗道:“穆隆阿是大爺?shù)娜瞬患伲@事兒不是大爺能說了算的,不論是從咱們得到的消息來看,還是從穆隆阿所言所表現(xiàn)出來的來看,皇爺這次都是下了大決心的,三個月內(nèi),穆隆阿完不成任務,就沒辦法給皇爺一個交代,那他的下場只有一個死字?!?p> “你覺得在這事關生死的問題上,穆隆阿會犧牲他自己來保全咱們嗎?”
肖玉高不吭聲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這樣的傻子,犧牲自己去保全別人。
但肖玉高不甘心,他沉吟了片刻后又道:“只有大爺給了回信嗎?”
祁連城這時候開口了:“四爺、五爺、九爺都給了回信,但那又怎樣?就像是尚宗說的,皇爺是下了大決心的,穆隆阿和咱們這次必須得死一個?!?p> 肖玉高徹底的不吭聲了,一股絕望的情緒,漸漸的浮上了心頭。
祁連城這時候又道:“別想太多,我以前總對你們說一句話,我今兒再說一次!”
“這天,還塌不下來!”
眾人皆是低頭不語。
嘆了一口氣,祁連城緊跟著又道:“你剛才說,這賬本,留在咱們手上也算是一件好事,我覺得你說的對?!?p> “若是穆隆阿要了賬本,這次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但過后,我們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畢竟賬本交出去,就等于我們一口氣得罪了賬本上所有的人?!?p> 肖玉高、馬尚宗、周明月以及其他的老鹽商們,心里都猛的一驚。
之前,他們確實沒想到這一茬。
上次議事,就是他們這些人想出來的這主意。
也怪不得當初祁連城什么都沒說,只嘆了一口氣之后,就獨自離開了鹽神廟。
看來當初祁連城已經(jīng)想到了這些,只不過他沒點破而已。
一時間,幾人的額頭上都冒了汗了。
幸虧,幸虧沒成!
祁連城只淡淡的看了幾人一眼,便繼續(xù)道:“但這賬本,長久的留在咱們手上,也未必不是禍,所以,我打算把這本賬本,送出去?!?p> 嗯?
眾人都是一愣,明顯沒明白祁連城這話的意思。
不過有一個人,卻想到了什么。
周明月有些不確定的道:“老爺子是打算送給……賈玨?”
祁連城點了點頭。
周明月擰起了眉頭:“可送給賈玨有什么用啊?這事兒和他沒關系啊。他之前要挾咱們,純粹就只是為了銀子。這賬本到了他手里,不僅沒辦法要挾咱們的銀子,還會得罪一大批人,以賈玨的聰明,他不可能看不到這些?!?p> 馬尚宗也跟著點了點頭道:“是啊,老爺子,這賬本交給林如海,都比交給賈玨有用。”
祁連城搖了搖頭:“若以前,林如海巴不得咱們把這本賬本送到他手上去,但現(xiàn)在,林如海不會要了。”
周明月和馬尚宗都是聰明人,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這些年,林如海早就暗地里查清楚了運庫銀子的具體去向,現(xiàn)如今皇上又下了這么大的決心,這本賬冊,若落到他手里,就相當于握著一枚催命符,這他自然不會要的。
祁連城又道:“但你們說這事兒和賈玨沒關系,要我說啊,不對!”
“嗯?”周明月不解的問道:“老爺子,您這話怎么講?”
祁連城道:“皇上派穆隆阿來揚州,為的只是銀子,但別忘了,是什么由頭,讓皇上派來了穆隆阿!”
周明月的心思轉(zhuǎn)的極快,立馬就道:“是,是咱們被誣陷造反?!?p> 祁連城點頭:“不錯,咱們被人誣陷造反,皇上這才派了穆隆阿來揚州,雖然皇上沒讓穆隆阿查這事兒,但這不代表這事兒就過去了。”
“賈璉是如今揚州的知府,甭管咱們是不是被誣陷的,也甭管咱們是不是真的要造反,這事兒賈璉都脫不開關系。”
“他是咱們揚州的父母官。”
“揚州發(fā)生的事兒,都能扣到他的腦袋上。”
“你們信不信穆隆阿的差事辦完了,皇上必定會借著咱們造反的由頭來收拾賈家?!?p> “那時候咱們都已經(jīng)完了,事兒還不全由著皇上怎么說就怎么是?”
“哪怕不會真的把賈璉怎么樣,也絕對會罷了賈璉的官,順勢打壓一番賈家。”
“治下造反這樣的帽子,扣在賈璉的頭上,那賈璉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起復了?!?p> “這事兒,絕對不是賈玨愿意看到的?!?p> “賈家這一代,最有才智的賈珠早夭,剩下的就只有賈璉了,賈家已經(jīng)再也經(jīng)受不起打擊了?!?p> “所以,賈玨早就和咱們是一體的了?!?p> “他再怎么不想保咱們,他再怎么知道咱們耍了他,賈家的形勢也會逼著他忍下那口氣,來保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