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玨笑呵呵的看著兩人,他在見到薛蟠之后,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一個既不用損失自己的銀子,又能把差事搞定的主意,而這個主意就落在薛蟠以及薛家身上。
“我要去見王大人了,要不,你們兩個隨我一起?”
聽說去見王子騰,薛蟠一下子就怵了,天底下他最怕的就是這個親娘舅。
王仁不信邪,咬了咬牙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找我二叔干嘛來了?!?p> 賈玨還沒表示的,薛蟠就先急了:“我不去,你去吧?!?p> 王仁怒了:“你怎么那么慫?二叔是能吃了你,還是怎么著?”
薛蟠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怕舅舅吃了我,我,我怕舅舅管著我,不讓我出去頑?!?p> 賈玨刺激薛蟠:“算了,你們兩個慫逼找地方撒尿和泥玩兒去吧,大人的事兒,你們兩個小屁孩子就別摻和了。”
王仁徹底怒了:“你才是三歲小孩子,我今兒倒要看看……”
話才說了一半,卻見賈玨轉(zhuǎn)身就走……
王仁也顧不上說話了,一把扯住薛蟠連拖帶拽的往王子騰的書房走。
片刻后三人就來到了王子騰的書房里。
王子騰正在和他的西席先生在內(nèi)書房里聊一些官面上的事情,聽到小廝說賈玨和王仁、薛蟠來了,臉上就是一怔,他不明白這仨人怎么湊一塊兒去了。
略一沉吟便對小廝道:“去請他們進(jìn)來。”
小廝應(yīng)了一聲便快步出了,王子騰也和他的西席先生來到了外書房。
片刻后賈玨和王仁、薛蟠一起進(jìn)了書房。
賈玨見了王子騰馬上就道:“二舅?!?p> 這一聲二舅不僅把王子騰給叫懵了,還把王仁和薛蟠都給叫懵了。
不過王子騰馬上就清醒過來了,笑著道:“從賈家那里論,你應(yīng)該叫我二叔,不過你母親是我們王家三房的女子,是我表妹,確實(shí)應(yīng)該叫我一聲舅舅?!?p> 賈玨不言語,只嘿嘿的笑了笑。
王子騰緊跟著又道:“你既以外甥的身份來找我,怕不是官面上的事兒吧?”
賈玨搖了搖頭:“二舅,外甥來找您,還真不是私事兒,還真就是官面兒上的事兒?!?p> “嗯?”王子騰微微一怔,隨即伸手一指一處凳子:“坐,坐下說?!?p> 賈玨沒坐,而是扭頭看向了旁邊的那個文人:“這位是?”
“哦,看我,忘了給你介紹了。”王子騰道:“這位是我的西席先生,算是我本家,單名一個昇字,日升的生,字高舉?!?p> 王昇笑著拱手道:“見過郎中大人?!?p> 賈玨眼神閃了閃,拱手回禮:“王先生客氣?!?p> 有意思,這貨竟然叫我郎中大人而不是世兄,這隱隱透著距離、生分的客氣是怎么回事兒?
難道我之前得罪過他?
不應(yīng)該啊,見都沒見過的人啊。
王子騰沒先著急著問賈玨是何事,而是先冷著臉看著王仁和薛蟠道:“你們兩個混賬東西,來找我作甚?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
薛蟠噗通一下子就跪地上了:“沒,沒有,舅舅,我我沒惹事兒,真的,不信你問仁哥兒?!?p> 王子騰顯然是不信的:“沒惹事兒你們會來找我?當(dāng)我是傻子還是三歲小孩子?”
王仁雖然心里也害怕,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二叔,真,真沒惹事兒,是,是……”
賈玨這時候忽然笑著開口道:“二舅,是我先前在門口遇到了二位表兄,恰好我找您說的事兒與薛蟠表哥有關(guān)系,所以就把他們叫進(jìn)來了?!?p> 王子騰微微一愣,下意識的道:“是嗎?”
賈玨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的,二舅,這不是宮里剛給了采買司一個差事,說是年關(guān)將近,宮中絲綢不夠用了,要我們采買司采買一萬匹絲綢,這差事是沒問題,但問題就在于宮中只給了十萬兩銀子,而且層層克扣下來,到我手里就只有六萬兩銀子了?!?p> “采買司初立,按說第一份差事不應(yīng)該就這樣啊,我有點(diǎn)兒想不通,所以才來尋二舅問個主意?!?p> 王子騰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了,他一下子就明白為什么賈玨會薛蟠叫上了,因?yàn)橐郧斑@差事都是交給薛家的。
而且這事兒確實(shí)透著一股子古怪,先前宮中采買,也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但也絕沒有出現(xiàn)數(shù)額短缺如此巨大的情況,戴權(quán)是貪,但以戴權(quán)的精明,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荒唐事兒的。
想不通其中的問題,王子騰轉(zhuǎn)頭看向了王昇。
王昇也有些懵,這事兒他也覺得蹊蹺的很,采買銀子出現(xiàn)短缺很正常,但總會留下一部分利潤給接差事的人,不然長此以往必然會出事兒,大家做的都是細(xì)水長流的買賣,沒有誰說一上來就把人往死了坑的。
王子騰見王昇也是擰眉不語,略微一沉吟,便轉(zhuǎn)頭看著賈玨道:“那玨哥兒,你是什么意思?你心中有沒有個章程?”
賈玨想了想道:“銀子的事兒,在我看來其實(shí)是小事兒,我初任采買司郎中,又是采買司第一任堂官,這又是第一份差事,不可能因?yàn)殂y子的事兒就辦砸了,可我回頭又一想,如果這次我忍下來了,會不會下一次的差事還會如此?”
王子騰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是這么個理兒,宮里那些沒卵子的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你這次服軟了,保準(zhǔn)下次他們還會這么干。”
王昇在一旁開口道:“若是要鬧,恐怕也不好吧?宮里那些沒卵子的,確實(shí)是一些欺軟怕硬的主兒,但他們也是一群心眼比針鼻兒小的主兒,你得罪他一次,他能記你一輩子,不定什么時候他們就會在背后捅你一刀子。東翁可別忘了,四大世家實(shí)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p> 王子騰沉默了,先不說升職的事情,就說他現(xiàn)在如今屁股下面坐著的位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如果一旦出了錯,或者被人從背后捅了刀,那立馬就會有千千萬萬個人站出來光明正大的捅他刀子。
“玨哥兒,這事兒透著一股子蹊蹺,一時半會兒的想要弄清楚其中的關(guān)竅,怕是不好辦,舅舅的意思是,能忍就忍了吧?!?p> 現(xiàn)實(shí)啊,真他媽的現(xiàn)實(shí)。
賈玨心中是感慨不已,這真是把趨利避害發(fā)揮道了淋漓盡致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