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祺就想,他一個穿越過來。
沒錢沒背景沒資源的古代農(nóng)村男青年,連自己吃飯都成問題,怎么去養(yǎng)活一個腦子好像有那大病的女人。
還有,這女人一心想攀高枝做他七舅媽,她愿意自降一輩,做外甥媳婦嗎?
最重要的是,他還從未想過要娶媳婦。
但趁她睡著一走了之,不管她,又感覺像是做錯事畏罪潛逃。
這與他的是非觀不符。
至天明,經(jīng)過一番矛盾的抉擇,趙祺決定帶許冬兒一起走。
他想好了,他和何鈺兩個大男人,也需要個女人為他們洗衣做飯,干些細活。
拿許冬兒當個跑腿打雜的養(yǎng)在身邊也好。
因為打算好了后路,所以此時的趙祺看起來心靜如水,穩(wěn)如老狗。
可他那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狀態(tài)在許冬兒看來,就是一副吃了羊肉還嫌膻的模樣,好似免費的東西給他吃了,他還嫌吃著硌牙。
極傷人自尊。
許冬兒氣得嘴發(fā)抖,不知該說什么好。
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很想憑空摸出二兩碎銀子,痛快甩趙祺臉上,再擰著他下巴來一句:爺買你一晚,你就這鳥態(tài)度,給爺笑一個!
可天不遂人愿,許冬兒身上該有的都有,就是沒銀子。
事情就這樣完了?
那不行,心里憋屈,沒理都要咋呼兩句。
奈何癟了半天嘴,搜腸刮肚只憋出兩個字,“賠——錢!”
呵呵……
趙祺心忖,要錢沒有,別的倒是可以商量。
他也沒看許冬兒,坐起身邊穿衣服邊道,“你不用說這兩個字,我會對你負責(zé)的?!?p> “你要怎么負責(zé)?”
“我娶你?!?p> 這種事發(fā)生后,一般女人聽到這句話心里會有稍許的安慰。
但許冬兒就怕聽到這話。
這男的以為和她那啥了就能空手套白狼,娶個漂亮媳婦回去。
把他美的。
她穿越過來的,沒古代女人那些講究。
都是老糟燒惹的禍,天亮各自該干嘛干嘛去,她和何鈺是命中注定的夫妻,好事多磨,這點意外算得了什么。
“我嫁給狗也不會嫁給你。”
許冬兒不屑的哼了一句,感覺找著了些尊嚴。
琢磨趙祺下一句若說“都這樣了咱倆就湊合過吧”,她要怎么回。
沒想趙祺停了穿衣服的手,看向她,唇角不自覺漾出一彎如釋重負的淺笑,“正好,我也不想娶你,你穿上衣服走吧。”
?。。?p> 許冬兒感覺臉像被人狠煽了一巴掌,還沒來得及紅就綠了。
她不想嫁是一說,他不愿娶又是另外一說。
而且,這人能不能委婉點,哪怕說一句“那你嫁給狗去吧”,也比不想娶你強。
她不要面子的。
許冬兒腦門充血,憤然起身,有種把趙祺摁倒暴揍一頓的沖動。
但僅僅也是沖動。
面對人高馬大的趙祺,她心里是犯慫的,只抓起枕頭向趙祺砸去,又覺嘴不能空著,應(yīng)該配合說點什么。
但說什么好呢,自己招惹的人家。
詞窮,嘴里一聲趕一聲喊著“賠錢賠錢”。
嘿嘿,這倆字喊著解氣。
人在家中睡,禍從天上來。
趙祺也是火大,很后悔沒昨晚就走。
躲開枕頭,扯下脖子上的玉葫蘆丟到許冬兒面前,“這個給你,滾!”
這瘋女人,娶她不愿意,只想索賠,看來是預(yù)謀好了要訛他,不,應(yīng)該是訛何鈺。
一個玉葫蘆解決一個天大的麻煩,值。
吃一塹長一智。
記住,古代女人并不像書上說的那般逆來順受,她們言行大膽,狠起來比現(xiàn)代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樣,看著趙祺磨腮發(fā)狠的模樣,許冬兒徹底慫了。
書上說過,大部分古代男人都不怎么懂得憐香惜玉。
趙祺二十毛邊,正是氣盛的時候,真把他惹急了,他一拳過來,她小身板受不了。
罷,以后逮著機會再揍他不遲。
再說事情鬧大了她還怎么嫁給何鈺。
權(quán)衡利弊,還是到此為止的好。
許冬兒抓起被子上的玉葫蘆看了看,瞟眼問趙棋,“這是你們家傳物件?”
趙祺冷臉穿衣服沒理她。
那不是物件,那是他的未來。
許冬兒不知個中緣由,料定玉葫蘆是他們老趙家的傳家寶。
她不想過窮日子,但也不是沒底線要去占了人家傳了多少輩的東西。
遂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只要你告訴我你七舅家住哪,昨晚的事就當沒發(fā)生過,咱們誰也不欠誰的,玉葫蘆你拿回去,如何?”
趙祺......
這女人還想著嫁何鈺,追上門也要嫁他,可別說他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說。
有什么事沖他來就是。
“不知道?!壁w祺悶頭一句。
他實話實說,許冬兒卻不這樣認為。
哪有外甥不知道姥姥家住哪的。
“你不說是吧,我砸了它。”許冬兒舉起玉葫蘆作勢要往地上摔。
“砸了我也不知道?!壁w祺還是這句。
“你……”
僵了一會,許冬兒拿他沒轍,恨恨收起玉葫蘆警告道,“如果再有第三人知曉昨晚之事,小心我讓我兩個哥哥廢了你。”
.......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這里是古代,該她狠。
趙祺薄唇動了動,終究沒說話,轉(zhuǎn)身兩條長腿落地,披上外袍去了堂屋。
讓許冬兒穿衣服。
但不知怎地,他腦子里全身許冬兒穿那件藕色繡海棠花裹青邊小衣裳的畫面。
她那衣裳剪裁極不符合人體工程學(xué),穿著不舒服。
得改。
如此操著閑心在堂屋踱了好一會步,見許冬兒還沒從房里出來,趙祺有些不耐煩,冷臉站在房門口要趕人。
一抬眼。
卻見許冬兒拿把小鏟子正埋頭鑿墻壁。
“誒,你做什么,賠了你一個玉葫蘆不算,你還想拆我房子?”
許冬兒鑿著墻壁頭都沒回,“你家房子和我家房子共一個山墻,拆了你家的我家的不就倒了,墻壁那邊是我的屋子,我只想鑿個洞回去?!?p> 趙祺服氣。
真是個瘋女人。
他這房子在地震中受損過,還是村民幫忙修好的,如今他一時半會走不了,若被鑿倒房子,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趙祺上前搶下了許冬兒手里的鏟子,“山墻是能隨便鑿的,回去請你走大門?!?p> “從你家大門走被人看見咋辦,我可不想被迫嫁你?!痹S冬兒又奪回了鏟子。
昨天晚上她原本計劃好了,與何鈺成了好事,今日一早她再大搖大擺的從趙家大門出去。
不怕被人瞧見。
瞧見的人越多,何鈺就越不能抵賴。
迫于群眾壓力,不管他認不認,他都得乖乖帶她走。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一頭栽了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