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老者瞇著眼睛對著燈光出神,現(xiàn)在站在他身后的,已經(jīng)由剛才的中年男子變成了一個如他一般也有著銀白胡須的老人了,只與老者不同的是,那老人是管家的打扮。
“舞鈴,你說老夫還能活著看到這小國主親政臨朝的那天么?”老者的聲音好似一下蒼老了一般,他終究敵不過歲月這個敵人。
他身后那老人沒有說話,只是那么站著。
老者輕輕轉(zhuǎn)過了身,然后卻是淡淡的笑了起來。
“你還是喜歡扮成這個樣子?!?p> 聽老者說完這句話,那老人才伸手到臉側(cè),輕輕那么一揭,竟是撕下一層薄薄的肉皮面具來,然后她本來的面目才在燈光下顯現(xiàn)了出來。
這是一個老“婦人”,與老者一樣,她的臉上也布滿了深深的皺紋。
“會見到的,老爺想做的事,都會成功的。”老“婦人”的聲音沙啞中帶著點深沉。
老者卻是搖頭,許久之后,他從胸前衣內(nèi)拿出一塊通體雪白的令牌,白玉為材,刻為玉蘭花開。然后才又重新開口道:“如果我萬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這玉蘭令你就幫我收著,至于要給誰,你就幫我看看夏畫那丫頭,要是能堪此任,你就給她。不能的話......”老者重又瞇起了眼,“不能的話就敲碎了埋在我和夫人的墳前吧?!?p> 老者輕撫著手中的令牌,這是他夫人最喜歡的東西,四十多年來陪在他身邊就如同他夫人一直在一樣,如今要交出手,終究還是不舍的。
看老“婦人”恭敬的雙手接過令牌,老者才背過身去,只剩蒼老的話語聲傳了過來。
“舞鈴,我們都老啦!”
是感慨,亦或是,認命。
......
熱!
非常熱!
這是夏畫對這個時代夏天最深刻的總結(jié)。沒有任何電力設(shè)備,也沒有任何可以長時間避暑的地方,有的只是拿著大蒲扇對著自己的臉猛扇風以尋求那絲許的涼意。烈陽之下,竟是連樹蔭下的風都是熱的。夏畫很難受,因為這具身體是個少女,她不能像上一世那樣脫光了膀子,更不能找個河就往里扎猛子,盡管已經(jīng)換上了輕紗薄衫,但這裹了好幾層的長裙當真還是熱的磨人。
就在這么熱的“煎熬”日子里,夏畫和小丫頭每天趕的很早就去老者家,晚上又很晚才回,蹭著老者家的冰窖,她們在書房聽老者講授時,旁邊放的大冰塊直讓夏畫想過去趴在上面。這邊的人好似都不怕熱,這是夏畫對周圍人的總結(jié)。
日子熱的“煎熬”但也有滋有味,聽老者講講課,“騙”著小丫頭替自己扇風納涼,或者是閑了在老者院里逗小丫頭玩,旁邊看著的老者都不由感慨多了那個小丫頭,這個大院子里才像是一個有了人間煙火氣的地方。而聽師學(xué)道的夏畫也不經(jīng)感嘆這老者不愧是大儒,經(jīng)史典籍,山川物理,天相推衍,兵法韜略,只有夏畫想不到的,沒有老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夏畫覺得,除非拿出那些現(xiàn)代科學(xué)的知識來,否則怕是也難不倒這老者。
夏天的炎熱是沒辦法的,但好在氣候里面有個叫下雨天的名詞,這變成了入夏以來夏畫最期盼的天氣。只要不是達到洪澇的地步,夏畫希望老天爺是能下幾天下幾天,因為只有那個時候,才會有沁人心脾的涼意。
就這么熬著晴天盼著雨,不知不覺間,就要到仲秋佳節(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