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山也沒什么消息。
玄駐王曾經(jīng)從睡夢中驚醒,以為看到了翁守仁提著普初刀與和氏金刀站在他的床前,揮向了他的脖頸,但翁守仁不在這里,浩蕩山?jīng)]有任何消息??磥碚嫒缜∷f,翁守仁對皇權有著絕對的尊重,但對其中的爭斗敬而遠之。
他派出的殺手也沒有消息。
種種煎熬令他日日口干舌燥,心跳紊亂,身子常常有無力感,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也調(diào)理不過來。
更奇怪的是,連吳勝那邊的消息也斷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風之國的兩個天之國百甲隊是最早前往大可國歸隊的,他們向千甲長魔瓶詳細匯報了和翁家軍交手的經(jīng)歷,魔瓶聽過之后,決定等其他四個百甲隊回來,再行攻擊浩蕩山。
雪之國的兩個百甲隊回來,帶來了空羽情消息,魔瓶聽后,又是一驚。
雨之國兩個百甲隊始終沒有回來,更奇怪的是,他們的通訊是在一次正常的間隔期間中斷的??紤]到兩次通話間隔時間并不長,這個地球上有什么勢力能令兩隊百甲長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全部失蹤,再也傳不回訊息?
雨之國的兩個首領已經(jīng)被翁守仁抓住,翁家軍并沒有進入雨之國,何況,就是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翁守仁和雨之國人也做不到悄無聲息地迅速滅掉兩個百甲隊。
魔瓶莫名地起了一種恐懼感,她開始理解沃日的遭遇,開始相信他說的,在地球上短暫地感到了一股奇異的、有些“熟悉的”能量。魔瓶沒有感覺到那種能量,這令她更加不安,因為這意味著,要么那股能量離開了,要么那股能量能夠隔絕她,令她感覺不到。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星球。
“大人,要不我去雨之國看看?”巨魔第一個發(fā)現(xiàn)魔瓶心情不好,關切地湊了過來,恭敬地問道。
“不用了,他們肯定沒了?!蹦靠刂谱约旱穆曇?,令它毫無情感波動。
“這怎么可能?”巨魔變色道。
“你們都忽略了一些東西?!本弈Э粗种械纳w碗,又是一個異種文明發(fā)明的有趣的小玩意,當把身材縮小到大可國人大小時,她覺得自己體會到了很多不同的東西,“上次的出擊告訴我們,不能夠再托大了。你去定一份方案,我們集中精力,先滅翁家軍,然后再分兵擊破各個勢力。記住,從今天起,不允許單獨行動。”
“是,大人。”巨魔覺得魔瓶有些小題大做了,但他毫不猶疑地答道。
“你們都呆在這里,我出去看看。”
魔瓶穿上一身女子的長裙,裹上頭巾,穿上繡鞋,在天之國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出吳勝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別墅,匯入了少京郡的生活之流中。
少京郡是一個擁有六百年歷史的城,在這之前,它最多只能算個村,這種城市有著一種獨特的浮華,一種野蠻的自信,但是在內(nèi)里,它卻有著一種小,一種沒有真正站在世界舞臺中央的小。
魔瓶很快感覺到了這種氛圍,作為一名天外來客,她盡量把自己的經(jīng)驗縮小,去適應這個小小的地球,這個小小的城市。很快的,她體會到了某種樂趣,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大可國一個普通的女人,迎接著周圍男人或者不懷好意、或者欣賞的目光,坦然地走在雨后泥淖的大街上。
但是,她還是不理解周圍那些平凡的人類,他們的壽命只有幾十年,很容易被疾病擊倒,被重力束縛在地表,一個時辰只能走二十里地……這樣的生命,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她進入了一個茶樓,獨自坐在一個方桌后面,指著旁人桌上的式樣點了飯菜,聽著中堂那個穿著花哨衣服的女人咿咿呀呀地唱著什么。
一個流里流氣的地痞剔著牙朝魔瓶走了過去,臉上帶著手到擒來的浪蕩微笑,“小妞,來給大爺……”
很突兀的,那地痞停了下來,他撞到了一個無形的東西上面,頭暈眼花,口中的牙簽一下插入口中,令他奮力得“咳咳”起來,好不容易定下神,把帶著血的牙簽拔了出來,地痞有些恍神了。
“真是見鬼了。”他嘟囔著,小心翼翼地伸手摸著前面的空氣,什么也沒有啊。但他還是不放心,直到小二端著菜和酒,穿過空氣,放到小妞的桌上,又安然無恙地出去了,他才又試探著走了一步,這次撞得倒不疼,但是空氣突然變得火辣辣的,把他的頭發(fā)、眉毛都燎焦了,鼻頭也燙平了,地痞慘叫一聲,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魔瓶嘗了下飯菜,還可以,這種叫酒的東西倒是不錯,有一種能夠令她更加振奮的效果,魔瓶很快分析了一下它的成分,學會了如何制作。
那個咿咿呀呀的歌唱者終于停止了歌唱,進來一老一少兩人,老的白發(fā)蒼蒼,少的卻是個美貌的女孩兒,眾人喝起采來,顯見他們挺受歡迎。
那女孩兒開了口,她的聲音清脆婉轉,聲音并不高,但是茶館中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魔瓶只聽了一句,立刻也被吸引了,因為她說的事情竟然和自己息息相關。
“少京城的各位哥哥姐姐,采蘭兒有禮了,”采蘭兒微笑著禮了萬福,“今天為大家講的是,良項郡如磨山,翁家軍大敗天之國人?!辈商m兒的爺爺適時地擂起了皮鼓,那小小的書鼓竟然被他擂出了戰(zhàn)鼓之聲,觀眾們適時地喝了一聲采。
采蘭兒正式開講,這一戰(zhàn)的詳細經(jīng)歷,沃日已經(jīng)全部傳輸給了魔瓶,但是采蘭兒講得似乎是另一個故事,完全站在了翁家軍一邊,細節(jié)相差很多,在宏觀上,采蘭兒又講得那么精彩,那么多的渲染,那么多的夸張,那么多的轉折,直到采蘭兒講完了,魔瓶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心無旁騖地聽完了全程。
這對魔瓶是一種十分新鮮的體驗,在天之國,包括她去到的其他很多星球,很少遇到這種純粹的語言表演——也許也因為她很少像此刻這樣,深入到當?shù)氐纳钪邪伞谀康恼J知中,語言應該只是用來傳遞最基本的信息,而不應該表達情緒之類的復雜東西,更別說用來娛樂了。在天之國,一直有一種爭論,是否應該徹底消滅語言,用編碼的電波交流。這種爭論最后甚至驚動了盈極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盈極王支持了語言派。直到今日,聽了采蘭兒的表演,魔瓶才明白了語言的魅力。全知全覺的盈極王一定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公羽百行
作者按:不需要語言就能夠直接了解別人的意思,消除了隔閡,是否更好呢?這似乎可以用足球中引入視頻回放來舉例,這種直接的方法使誤判減少了很多,也使上帝之手困難了許多,雖然有些人認為誤判也是足球魅力的一部分,但是對公平的追求使這種魅力變得沒那么有魅力了。語言也是一樣嗎?能直達己意,是否會消滅文學呢?這是否是一種進步?還是不一樣的吧。文學對文字和意義地曲解甚至玩弄,對人類的精神更多的是一種正向意義上的應和和挖掘。但即使文字消失了,文學也會以某種新的形勢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