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茶樓里很快傳開了王江羽和慕寒塵的事。
“想不到那么俊美的太子殿下，竟然喜歡我們的小王將軍?！?p> “可惜了，小王將軍前幾日剛娶了妻，夫妻二人伉儷情深，咱們的太子終歸是單相思了?！?p> “這是不是說明我們有機會了？”
“想什么呢？我聽說太子妃人選已經(jīng)定下來了?！?p> “誰家女子這么幸運，能嫁給太子？”
“聽說是首輔大人的愛女，李瑞鸞?！?p> “居然是那位，這競爭也太大了吧?！?p> “唉，誰說不是呢？”
……
王江羽在整日悶在書房里看書，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臨近慕寒塵的婚期時，齊子瑞攜妻子趙氏來了。
齊子瑞從袖中掏出一副紅色的婚宴請柬遞給王江羽：“江羽，這是太子托人送來的請柬?！?p> 王江羽心情復雜地看著兄長手里的請柬，沉思了片刻，抬頭望著齊子瑞，糾結著開口：“阿哥，那日，可不可以請你代我去給他送禮？”
齊子瑞彎眸笑著，有種看小孩兒吵鬧的模樣，嗔怪：“你們鬧別扭了？”
王江羽緊蹙眉宇，心里五味雜陳。京城里謠傳他和太子斷袖的流言，若是這事傳到皇上耳里，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所有人，包括太子都會和他一起遭殃。他不能害了所有人，如今這樣也不過是為了避嫌。
他思索了一會，尋了個借口推辭：“我怕自己去了，可能會破壞了氣氛?！?p> 齊子瑞輕拍著他的肩，安慰他：“怎么會呢？太子把請柬都送來了，說明太子還是希望你能去的。”
……
慕寒塵大婚當天，王江羽突然感染了風寒，一病不起。
齊子瑞只得讓他安心靜養(yǎng)，代他去了慕寒塵的婚宴。
等消息傳到東宮時，慕寒塵趕到侯府便看到王江羽已病殃殃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毫無血色。
王江羽每日都是妻子周映雪服侍在側，偶爾，齊子瑞抽得空閑便會帶著趙氏一齊來幫著照顧他。
如今來了，她便退下了。
王江羽感染風寒以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開始變得嗜睡起來。
太子來時，王江羽只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動靜，眼皮子卻沉的掀不開。
“江羽，你怎么這么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當初還說我不顧一切的向前沖，不會憐惜自己的命。如今倒好，你自己說的話，自己卻不作數(shù)了?！?p> “你醒過來和我說說話，好嗎？”
“求你了……”
不知不覺，竟靠著床沿睡著了。
慕寒塵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他望見王江羽一身白輕飄飄的，一陣風刮來，突然就把他給吹跑了，他急忙拽住他的手臂，可他卻感覺手臂漸漸沒有了力氣，他就那樣看著王江羽的手臂一點點滑出自己的掌心，逐漸離自己越來越遠，無能為力。
他醒來時，天熱已經(jīng)晚了，他抬手碰觸到眼角的濕潤，輕輕抹去了。他抬眸望著床榻上的人，暗自松了口氣，喃喃低語：“還好，你還在這里?！?p> 輕手輕腳的幫他攏好了棉被，悄悄的離開了。
王江羽在床上一躺便是十年，妻子盡職盡責地守著他，照顧著他。
王江羽感覺自己命不久矣，強撐著起來，拖著羸弱的身體陪著妻子度過最后的時光。
他握著妻子的手說：“我從始至終最對不起的便是你，成親多年，卻未能履行一個作為丈夫的職責，還硬生生拖了你好幾年的青春……”
他說，他不想他走以后讓她一個人活下去，想要給她和離書。她卻說什么也不肯要，哭著讓他不要寫。
……
一個白雪紛飛的冬天，她推著他走在松軟的雪地上，他就那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她安靜地趴在他的懷里，嘴角緩緩溢出殷紅的血液。她的唇角掛著一絲微笑，仿佛感覺很幸福。
……
十年的時間，慕寒塵登臨帝位已有五年。
他站在高臺上，望著離皇宮不遠的將軍府，背影顯得很孤獨。
他搭在欄柱上的手緩緩攥緊，指骨捏的泛白。眼神黯淡，喃喃自語：“你終究還是食言了?！?p> 元帝三十年，塍國的元帝慕寒塵駕崩，元帝的后宮十余年來只有孝仁皇后李瑞鸞一人。
元帝駕崩以后，元帝同父異母的弟弟慕寒松繼位，世人稱之為恒帝。
恒帝繼位，封孝仁皇后為皇太后。
皇太后卻因為元帝薨世，心也隨之而去，至此遠離朝廷，屑發(fā)為尼，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