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天際揚下紛亂的白雪,通體黝黑的誅仙柱上錯雜纏繞著漆黑的鐵索,鐵索捆著一個瘦小的白色身影。仔細(xì)一看,赫然能看見幾顆泛著冷光的剔骨釘釘在這瘦小的身板上,暗紅的血漬將這一身白衣浸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九天之上落下一道渾洪的聲音,穿透整個九霄,震耳欲聾。
這一道冰冷的宣判無情地打入耳扉,不容一絲商判:“神女之徒閩姚,因犯下私通魔尊犯亂之罪,故罰其綁于誅仙柱上,打入剔骨釘,受刑七七四十九日,如今受刑期滿,令其剔除仙骨,貶入凡塵,永世不能踏入仙界半步?!?p> 綁在修仙柱上的捆仙索緩緩松開,那道懸著的瘦小白衣身影似斷線的蝴蝶般翩翩墜落地面。
還未待她得到片刻清明,便有一道白光包裹住她,朝著輪回臺飛去。
濃郁的戾氣宛如道道銳利的刀子沖著閩姚襲來,包裹著閩姚的白光受到尖銳的沖擊立刻便消散掉了。
閩姚疲倦的掀開眼簾,迷迷糊糊地看到一抹藍(lán)光朝著自己飛來,還未看清是什么,便又陷入了昏迷。
……
漆黑的夜色里下著淅淅瀝瀝的大雨,密林里傳來陣陣馬蹄聲,夾著雨水滴落的聲音,在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林子里有一處隱蔽的山洞,里面燃著篝火,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山洞。
不一會兒,洞口出現(xiàn)了一位策馬疾馳而來的男子。
男子翻身躍下馬兒,摘了蓑笠,疾步走近面前身著金色戎裝的年輕將軍,掀起衣袂,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他的面色凝重,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將軍,請節(jié)哀。夫人她……是屬下無能,請將軍責(zé)罰。”
年輕將軍難以置信,發(fā)了瘋似地揪住眼前之人的衣領(lǐng),眼睛瞪得渾圓,幾乎要將這人給提起來,厲聲喝道:“你再說一遍!”
“將……將軍,敵軍將夫人吊在城墻上……末將無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折辱夫人……”男子越說越小聲,腦袋逐漸低了下去,不敢直視著將軍。
他的聲音顫抖著,手指微微發(fā)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瞄了一眼將軍握緊腰間佩劍的手,生怕下一秒將軍會立刻拔劍砍來。
“將軍,末將請命將夫人帶回來?!睂④娚砗蟮囊幻麉⒁娏?,撲通一聲跪地請命。
“罷了,本將軍的夫人哪里還有需要你們帶回的道理?!睂④婇]了閉眸,冷靜下來,松了揪著黑衣男子衣襟的手,直起身來。
他拍了拍手,面色嚴(yán)肅起來:“傳令所有將士聽令,原地待命,不得有誤?!闭f罷,牽上一匹駿馬,翻身越上馬背,縱馬疾馳而去。
“將軍……”眾人還來不及阻止,卻因軍令不可違,只得苦苦等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
“容雪,容雪!”約莫十七八歲的丫頭身上滿是傷痕,觸目驚心的血跡叫人不忍直視,懷里卻緊緊抱著一位出生不久的嬰孩兒。
這一聲聲叫喚好似一根救命稻草般將人給喚醒了。
她緩緩睜開雙眸,看著眼前男子,吃力地說著:“將……軍,夫……人還……在……敵軍大營,夫人……讓……奴……婢……抱著……小公子……逃……了……出來,將軍……小……心……”還未等她說完,便偏了腦袋,雙目一動不動地睜著,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年輕將軍抬手附上她的雙眸,為她輕輕闔眼簾。
他抱起她懷中的嬰孩兒,解了披風(fēng),將襁褓中的嬰孩兒圍著,綁在身后,策馬奔向了敵軍大營。
淅瀝的大雨中,吹來一陣大風(fēng),細(xì)高的樹身搖曳著,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冷冽的雨聲里,熟睡的嬰孩兒似乎受到了驚擾,突然大哭不止。
年輕將軍從懷里掏出一顆昏睡丸反手扔進(jìn)了嬰孩兒嘴里,身后的哭聲漸漸止住了。
將軍策馬揚鞭,眸中滿是焦切。
耳邊不斷呼嘯著冷風(fēng)撕扯的聲音,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裳,他已顧不得自身??伤男膮s緊揪在一起,一心掛念著妻子。
戰(zhàn)場上爾虞我詐,兇險萬分,而他卻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禱著:“菀兒,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