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忽聞蹊蹺
出了秋姨娘的院子夏洛笙腳步都輕快起來,青蘭瞧見夏洛笙嘴角掛著的笑,不自覺地也看著人笑了起來:“姑娘怎地這般高興?”
“秋姨娘院子里的花草著實不錯,我瞧著也歡喜,跟秋姨娘討要了兩盆放在我們院子里,定然也是好看的?!?p> “小姐說的是,青蘭一定好好幫小姐照看著。”青蘭方才站在涼亭外,自是沒聽到夏洛笙和秋姨娘說了些什么,只是為夏洛笙得了幾盆稱心的花而高興,順著人的話往下說。
夏洛笙瞧了青蘭一眼,沒再多跟她這丫鬟多說什么。
不是不知道自家丫鬟多忠心,只是重生以來,夏洛笙常聽到青蘭說自己不愛說笑了,性子沒以前活潑了,話里話外全然是心疼。
柳姨娘對自己一直沒安好心,青蘭防著她也是無礙,可秋姨娘原本跟自己并無矛盾,自己這般只是為了借秋姨娘之手打柳姨娘一個措手不及,若是讓青蘭知道自己此刻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如何算計別人......
夏洛笙還是不忍。
可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瞧了眼自己如今白嫩的一雙手,夏洛笙在心底嘆了口氣,當初這雙手被打的十指盡斷,如今每晚閉上眼睛似乎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包裹著自己,好幾次夜里從夢中驚醒,她渾身是汗渾身動彈不得,生怕又回到那個滿是血污的夜晚。
如今她每一步都走的謹慎,既是開始便沒法再停下來,還是慢慢再叫青蘭去接受這般的自己吧。
“小姐你瞧?!毕穆弩闲闹写嬷?,只顧著低頭走路,卻被身后的青蘭拉了拉衣袖,回過頭就看到青蘭指著一處的高樹。
“那是什么?”
原本已是春天,丞相府就是再偏的院子都染上了層綠色,可青蘭指著的那棵樹還是光禿禿的,連片綠葉都沒有,不僅如此,那處能看到的院墻已是破舊不堪,瞧著風一吹就能倒下似的。
唯一引人注意的,是樹上好似掛了個花花綠綠的東西。
“好像,好像是個花環(huán)?!辈[起眼睛仔細看了看,青蘭這才興奮道,不過又有些奇怪:“那是誰的院子,怎么樹都不長葉子的.......”
話還沒說完,夏洛笙只見青蘭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朝著四周看了看小聲對自己說了句:“小姐快走?!?p> “怎么了?”完全沒弄明白自家丫鬟是怎么了,夏洛笙稀里糊涂地就被青蘭拽離了地方,直到回到竹笙院才得以喘口氣。
“青蘭,我說你怎么了?”又好氣又好笑地開口,夏洛笙扶著胸口喘了會兒氣才能說出話來,看著青蘭謹慎關(guān)門地樣子皺起了眉頭,滿是不解。
青蘭躡手躡腳地走至夏洛笙邊,俯下身子來跟人悄聲道:“小姐,那可是秋棠院?!?p> 秋棠院,這名字好生陌生,再想到今日看到的那棵略顯荒涼的樹,夏洛笙未曾想過丞相府里還有這樣一個院子。
竟是沒人去打理的嗎?
“老爺不讓人提到那個院子里的人。”青蘭的聲音越來越小,夏洛笙得湊近了才能聽得清楚。
“那秋棠院里住著的是個通房丫頭錢氏,原本是夫人身邊的丫鬟,生的倒也貌美,被夫人開了臉送到了老爺房里?!?p> 娘身邊的丫鬟?
夏洛笙不自主地更靠近了青蘭些。
“只可惜是個福淺的,夫人走后,錢氏哭了許久,一雙眼睛都哭瞎了,后來許是受了刺激忽地得了癔癥,整日里瘋瘋顛顛的見誰咬誰?!?p> “老爺沒了辦法,就把人關(guān)在了秋棠院,命令不許錢氏再出來,后來啊,聽每日給錢氏送飯的人說,錢氏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嗓子也壞了,整個人也變得癡傻,沒人再想去理會她了。”
“這事也是奴婢之前不小心聽來的,小姐聽了就當沒聽到啊?!?p> 說完青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輕聲囑咐了一句夏洛笙,只是抬頭卻發(fā)現(xiàn)人在愣神,怕夏洛笙沒聽到自己的話,又接著說了一遍。
“青蘭,錢氏在我娘走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在我娘走了之后,忽地就瘋了?”
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夏洛笙兩輩子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話,青蘭說得有些模糊,可其中的事情若是細想起來,她只覺得有些奇怪。
“嗯,好像是這樣的,奴婢聽旁人說的時候都只說是夫人對錢氏極好,錢氏一時接受不了才瘋了的?!弊屑毾肓讼耄嗵m回道。
“錢氏的吃食,都是誰在照看的?”
“好像是柳姨娘,那會兒府里亂成一團,柳姨娘這般大抵是想在老爺面前搏個好名聲罷了?!?p> “我娘當初是因生產(chǎn)時血崩?那我娘生前身體如何?又是誰在看管我娘的吃食?”
“這......”
夏洛笙這幾句問完了錢氏又問夫人,青蘭原本被人問的有些暈頭轉(zhuǎn)向,可見夏洛笙這般緊張的模樣,又細細琢磨了一番后整個人都變了臉色。
“小......小姐是說,夫人她......”
比起青蘭的驚訝,夏洛笙雖說看上去更沉穩(wěn)些,可仔細瞧來便能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娘親是生自己時落下了病根,再生第二個的時候身體還沒養(yǎng)好,女人生產(chǎn)原本都是在鬼門關(guān)上走一遭,娘親不聽勸阻極力要生下這個孩子,于是沒能挺過去。
她還曾怨恨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好久。
可她記得上輩子死之前綠珠說過,是柳姨娘嫉妒自己的娘親所以痛下殺手,讓自己的娘生產(chǎn)時大出血而死。
自從娘親走后,院子里的丫鬟小廝死的死,被打發(fā)的打發(fā),她想打聽也打聽不到什么,便是想去撕破柳姨娘的那張?zhí)搨蔚钠ひ矝]有證據(jù)。
如今看來,她只是聽青蘭只言片語的提及都能猜到的事,怎么府中竟沒人懷疑?自己爹居然還下令不準再提及此事?
這府里到底還藏著些什么事!
手中緊攥的茶碗似乎都要捏碎,夏洛笙瞧著外頭升起的月亮,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里皆是冷意。
錢氏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她定要查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