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
“是。”
兩個捕快上前就要搜身,乞丐胡二站在那一動不動好像是嚇呆了。
乞丐沒有說話,一旁的兩名捕快上前搜身之時,胡二忽然暴起一腳將一名捕快踢倒順勢奪走佩刀隨后左手掐住另一名捕快的脖子,右手持刀指向眾人。
乞丐的動作十分迅捷,眾人之前又覺得大勢已定便放松了狀態(tài),結果時間倉促之間就造就了這個局面。
所有人都有些驚訝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名乞丐竟然還有如此身手,不過也僅僅如此而已了,且不說縣衙捕快就有七八人之多再加上袁小安一行人即使是再厲害的人物也插翅難逃。
袁小安十分驚訝剛才乞丐使的赫然就是邊軍的搏殺之術可一名乞丐怎么會這種招式呢!
“我警告你不要亂來現(xiàn)在最好把刀放下你看看今天出的去嗎?”
四周的捕快隱隱約約的圍了一圈,終南山的弟子當中也有不少人躍躍欲試。
“要去幫忙嗎?”柔姐悄悄問道,袁小安搖了搖頭,他想再看看這個胡二的底細。
……
乞丐沉默不語,只是盡力地將自己駝的后背挺直,左手上的捕快臉色青紫眼看就要窒息而死,眾人投鼠忌器就這樣僵持不下,一旁的花娘有些愣神只是呆呆的看著發(fā)生的一切,在外人看來花娘應該是受不了刺激又經(jīng)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心神支持不住了,可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花娘的眼神正死死地盯著那個乞丐。
花娘看著乞丐心里充滿了震驚只因為此時乞丐的背影像極了她的一個故人,像極了那個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他。
“該死的!胡二你到底想怎樣?”
看到屬下即將性命不保李貴開口道。
回應的仍然只是一陣沉默,忽然乞丐左手一甩便將那名捕快甩到一邊。
“咳咳!”
“救人?!?p> “束手就擒吧!”
乞丐胡二將刀橫于胸前左腿微曲,看到胡二擺出這幅姿態(tài)李貴明白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既然如此,今日就讓李某討教討教了?!?p> 話音剛落李貴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大刀猛的一個下劈眼看乞丐就要人頭落地只見乞丐一個輕輕的側身便躲了過去隨后右手頂肘用力撞擊在李貴的胸口,李貴還來得及躲避胸口就受到了重擊,直往后退七八步才止住。
正陽子一時之間也有些驚訝沒想到乞丐身手如此了得,要知道李貴怎么說也是個八品面對一個普通人竟然這般不堪,這也側面說明胡二的確身手了得。
“混蛋?!?p> 自己落敗如此之快雖然有大意的原因可李貴也感覺掛不住臉怒罵一聲又拔刀再戰(zhàn)。
李貴攻擊凌厲,乞丐則仿佛是迎刃有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jīng)撐不下去了,手里的刀不禁又快了幾分。
“好機會?!?p> 看到胡二露出一絲破綻李貴大喜立刻抓住機會攻了過去。
“嘭!”
空中幾滴血珠灑落,李貴趴在地上,身旁的捕快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攙扶,乞丐則半跪在地上。
“咳咳!”
血沫飛過,胡二胸口出赫然插著一把鋼刀,刀刃透體而出,鮮血直流,胡二用顫抖的手將刀猛的拔了出來期間未曾喊叫一聲,看的所有人心里發(fā)怵這到底是個什么狠人??!
可心里又莫名涌出一股對乞丐的佩服之情,是個好漢子。
“嘭!”
李貴的鋼刀被胡二扔在了地上,借著自己手中的胡二努力站起身,身上依舊是破衣爛衫,頭發(fā)披散黏在一起可卻沒有人認為他還是那個他了,一旁原本打算擒賊的終南山弟子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用管我,他已經(jīng)不行了,快上!”
“啊……這”
“你們他娘的快上啊!還想不想干了?!?p> 幾人對視一眼,你看他,他看你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向前,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狠狠咽下一口唾液同時圍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
聲音充滿了豪邁渾然不像之前的沙啞諂媚。
乞丐忽然仰頭大笑,捕快們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勇氣就又哄然散去直接四散而逃,但好歹他們知道自己是誰跑了兩步就又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了下來。
一兩個呼吸之后,笑聲戛然而止,乞丐的頭終于低了下去,身體筆直,此時兩滴水珠落下。
“滴答嘀嗒……”
傾盆大雨落下只是不知最先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茍活數(shù)載,對不起了,弟兄們,我來了。”
……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乞丐不行了,直接撲了上去搶功。
最后,乞丐終究是不行了,眾人撲上去之前就已經(jīng)斷了氣了。
可袁小安總覺得乞丐臨死前似乎朝角落看了一眼,當時那個位置,只有花娘。
人們從乞丐身上果然搜出來了臟銀和幾枚銅錢,另外還有一面殘破的銅牌可惜只有小半面,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圖案依稀是一頭老虎。
村民都認為乞丐一定是個大人物,至于乞丐為什么會來這還如此落魄就不而知了,各種說法都有,有的說是乞丐是個世家子,家庭破落才流落街頭,最后來到這了,有的是乞丐是個殺人的逃犯,官宦子弟,還有的說是少年是個普通人,為了風光迎娶青梅竹馬,也為了光宗耀祖毅然參軍,最后打了敗仗,當了逃兵。
最后一種說法人們發(fā)現(xiàn)和一個人的經(jīng)歷很像只是胡二臉上都是燒傷早已面目全非了。
“告辭?!?p> “諸位道長珍重!”
“對了,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李叔答應。”
“哈哈,好說好說賢侄直言即可?!?p> 李貴自信自己識人辨物的本領還是不差的,袁小安肯定是出自大戶人家非富即貴,今日結個善緣誰知道以后有什么好處,所以李貴一口答應。
“希望案子結束以后李叔將其好好安葬,這是酬勞。”
袁小安看了雅兒一眼,后者拿出一張銀票。
“哈哈,原來是這件事,小事一樁罷了,銀子大可不必,這不是瞧不起我老李嗎?”
李貴雖然疑惑袁小安的請求但還是應了下來,雖然他也有些佩服胡二,可也僅僅是一些,在他看來這是殺人犯,留個全尸往亂葬崗一丟了事。
“李叔客氣了,這點銀子就當做弟兄們的吃茶錢。”
銀子被袁小安塞入李貴懷里,好家伙五十兩銀子吃茶他這輩子都沒干過這種奢侈之事。
“李叔告辭?!?p> “賢侄珍重?!?p> 兩支隊伍于村口分開,李貴躺在牛車上,一旁拉著乞丐的尸體,自己這次立了大功,還不知道縣太爺如何封賞呢!
李貴沉溺于前程之中,仵作老王則有些疑惑,想起王二的傷口,隨后又搖了搖頭,算了,管他呢!人生??!難得糊涂。
村里又恢復了往日平靜,花娘無罪釋放,渾渾噩噩的回到家里他還在像之前的事,那幾聲大笑太像他了,如果之前的背影是巧合的話,可聲音是做不假的,可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推開房門,花娘在桌子上看到了那支丟失的銅簪和一些碎銀子,腦海里轟隆一聲似晴天霹靂,她明白了,再也顧不得一身的疲憊,抓起簪子,花娘直接反身朝李貴的方向追了過去,眼里的淚水如水般流了出來,花娘一邊跑,一邊哭渾然不在意村民怪異的眼光。
可她一介婦人又怎么可能追的上呢!剛跑出村口。
“嘭!”
花娘被絆倒在地上,尖銳的石子劃破了手掌,鮮血淋漓。
花娘感覺自己的腿好像斷了,疼,鉆心的疼,她只好一點一點的向前爬,不知爬了多久手掌,膝蓋早已是血肉模糊,終于爬不動了,花娘用力拍打著地面,大聲的哭了出來,聲嘶力竭,這個始終堅強的女人露出來了心里的柔軟就像一只被徹底拋棄的小貓。
又不知多久,女人停止了哭叫,因為她的嗓子已經(jīng)啞了。
花娘看了看手中的簪子,默念道:
“他在,他在,他一直都在?!?p> ……
“可不可以不去?”
“可是未來岳父說非豪富之家不嫁?!?p> “呸呸呸!誰是你未來岳父。”
少女清秀的臉龐泛起紅暈。
……
“我要走了?!?p> “走走走,快走吧!我才不要看見你?!?p> ……
牛車馱著一個帶著夢想的年輕人漸行漸遠。
看著心儀之人,少女跑了幾步大喊道:
“一定要活著回來??!我會一直等著你?!?p> ……
馬車上。
“公子,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銅牌啊?沒有?!?p> “騙人!”
“好??!你敢不相信本公子?!?p> 袁小安當即送出一個板栗。
“啊!好痛??!”
……
銅牌來自朝廷一直消失數(shù)年的部隊,為幽勇軍。
幽勇軍始建于明初忠勇侯,史書記載,幽勇軍自建立伊始大小一百余戰(zhàn),每戰(zhàn)必勝,其疾如林,動如烈火,以至于元蒙每聞幽勇軍將至皆不敢出。
可忠勇侯病重,軍權為趙王所領,趙王貪功冒進遇伏最后僅以身免,幽勇軍全部戰(zhàn)死,可笑的是趙王僅是被罰俸一年。
那一年是永樂三十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