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78章 初遇
袁文純的身量并不算高,細(xì)算下來其實(shí)也就一米七左右,嘴上蓄著一行短須,相貌生的倒是不錯,行走之間,倒也頗有章法,瞧著應(yīng)當(dāng)是有武藝在身的,不過高低與否,卻不得而知了。
袁文純的夫人倒是個美人,容姿清麗,頗有幾分顏色。
正打量著袁家?guī)淼馁e客,徐章的目光掃到人群之中,一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之時,目光不自覺的多停留了一會兒。
少年穿著一身錦衣,雖瞧著不如何華貴,但用料卻極為上乘,腰間掛著錦囊玉佩,個頭生的倒是極為高挑,幾乎都快要趕上袁文純了。
可嘴上的絨毛卻仍未褪去,出賣了他的年紀(jì)。
但吸引徐章的不是少年的一身裝扮,而是少年的沉穩(wěn)有力的步伐,每一步落下,必是腳尖先著地。
舉手投足之間,竟透著幾分雷厲風(fēng)行之感,頗具氣勢。
若非徐章五感敏銳的超乎常人,只怕還未能發(fā)現(xiàn)這少年與周遭之人的迥異之處。
似是感受到了徐章的目光,少年抬眼瞧了過來,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匯,徐章露出笑容,沖著少年微微頷首,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少年眉頭微皺,心底卻疑惑起來。
這少年(俆章)不去關(guān)注袁家大哥,一直瞧著自己作甚?
一番禮節(jié)行過之后,賓客各自落座,少年在廳堂之中極目四望,目光鎖定在角落處的一道身影,臉上露出笑容,邁步走了過去。
“這位兄臺請了,在下白燁,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少年走至徐章面前,拱手見禮。
徐章亦起身回禮道:“在下徐章,見過白兄!”
“姓徐?”白燁微微思索片刻:“不知徐兄和盛家?”
徐章道:“只是盛家一門遠(yuǎn)親罷了!”
白燁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滿堂賓客近百人,徐兄為何獨(dú)獨(dú)盯著白某一人?”
徐章沒打算扯謊:“不瞞白兄,在下自小五感便比常人敏銳,白兄步伐沉穩(wěn),雙臂揮動有力,呼吸平穩(wěn)綿長,在方才的一眾賓客宛若鶴立雞群,在下便是想必發(fā)現(xiàn)也難?!?p> “五感敏銳?超乎常人?”白燁眼睛一亮,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徐章,“兄臺如此見微知著,虎口又生有老繭,也是位習(xí)武之人?”白燁的目光剛巧落在俆章放在桌上的手掌上。
徐章拱手笑道:“學(xué)過幾招莊稼把式,上不得臺面。”
白燁眼睛一轉(zhuǎn),好奇心更濃,露出笑容:“徐兄過謙了!”
“改日若有機(jī)會,不妨切磋一二?”白燁提議道。
這么直接?
徐章瞧著面前的少年,看著那雙清澈的眸子當(dāng)中流露出來的炙熱,雖覺得有些唐突,但出于禮貌,還是選擇了點(diǎn)頭。
拱手回道:“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白燁笑了笑,正要說些什么,忽的傳來一道呼喊聲:“燁哥兒!”
白燁抱歉的道:“袁家大哥喊我,不知有什么事情,我先過去看看,待會兒再找徐兄說話!”
“白兄請便!”
白燁一走,徐章坐著跟著無趣,又不見長柏,索性便問了下人,得知長柏在書房看盛紘新得來的邊疆堪輿圖,立時便來了興趣,徑直往長柏的書房而去。
徐章這位表公子并不是什么陌生人,再加上長柏的書房在外院,遠(yuǎn)離內(nèi)宅,自然沒那么多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
“表公子,二公子就在里頭!”
徐章?lián)]揮手道:“行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進(jìn)去就行!”
長柏作為盛紘的嫡長子,自然有著自己的獨(dú)立院落,守門的小廝見徐章進(jìn)來,立馬便進(jìn)去通稟了。
徐章進(jìn)去的時候,長柏正坐在窗前的長安前,身前放著一卷攤開的布帛。
“我說怎么找不見你人,原來是跑到這兒躲清靜來了!”
徐章熟門熟路的自己走到圓桌前座下,自己便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
“外頭自有父親母親照應(yīng),用不著我出面?!彪S著二人熟絡(luò)起來,長柏的話也就慢慢多了,不似一開始剛認(rèn)識的時候,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徐章拿起桌上的桂花糕便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朝著書案走去。
“聽說表舅尋了一副邊疆堪輿圖回來?是北境還是西境?”
“是北境的,以幽州云州為中心,東起平洲,西至朔州,燕云十六州之地盡在其中?!?p> 徐章聽得眼睛一亮,頓時便來了興致,好奇的湊過去瞧了起來:“燕云十六州?”
“喲嚯,還真挺詳細(xì)!”這一看,俆章的興致就更甚了。
古代的輿圖和現(xiàn)代的地圖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不過徐章這幾年在揚(yáng)州求學(xué),也跟著長柏看了不少的輿圖,盛紘也多有指點(diǎn),簡單的堪輿圖還是能夠看得懂的。
書案上擺著的輿圖約莫有四尺長,不到二尺左右的寬度,卻將大宋北疆的不忿地區(qū)和契丹遼國的西京道和南京道都記錄在上邊。
正如長柏所說,以云州和幽州為中心的燕云十六州也被系數(shù)囊括其中,處于地圖的中間位置。
“可惜少了西北邊境的輿圖,如今契丹內(nèi)亂頻生,無暇南顧,倒是西夏國力日盛,十余年來和契丹多番沖突,連番大戰(zhàn),也是勝多敗少,西北荒涼,關(guān)中卻富庶,依我看,西夏當(dāng)為我朝心腹之患?!?p> 二人便在書房里對著輿圖,說起了對當(dāng)下局勢的判斷來。
西夏國力日盛,然卻地處荒涼的西北荒漠,地盤也不算廣,只因把這向西去的商道,這才日漸強(qiáng)盛。
長柏雖然性子沉悶了些,可骨子里的血勇卻絲毫不遜于其他同齡人,而今天下雖然承平,可邊疆之地,諸國之間的摩擦卻從未斷過。
少年人嗎,總是有滿腔的熱血,渴望收復(fù)失地,取回燕云,再統(tǒng)中原,使天下歸一,山河一統(tǒng)。
二人說的興起,你一言我一語的,興致越發(fā)高昂,全然忘了外間還有無數(shù)賓客。
正說到若是興兵北伐,該如何用兵之時,長柏的小廝汗牛急匆匆進(jìn)來報(bào)說王大娘子叫長柏趕緊去前院,長楓和人賭斗,快要將大姑娘的聘雁給輸了。
聽到這話,便是長柏也忍不住面色驟變,眉頭也皺了起來,顧不上和徐章討論什么用兵地形之類的了,急匆匆的大步往外走去,徐章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緊跟在后邊。
若是長楓當(dāng)真將華蘭的聘雁的輸了,那今日盛家的臉面就要被踩到泥地里頭去了,外頭指不定還會傳出怎樣的閑話。
而且華蘭日后當(dāng)真嫁去了忠勤伯府,只怕也未必能夠能夠得到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