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團團圓圓一家人
“我是你爺爺！”小孩一溜煙地跑了。
“鵝鵝鵝...”小天魔笑得從陳勇的腦袋上掉在地上，捂著肚子指著陳勇笑得抽筋兒，“不錯不錯，像我孫子！”
陳勇剛才還是滿腔的愁緒和柔情，一秒鐘被小子破功，氣哄哄地拿著禮物上樓了。隔著紅色的防盜門，他聽見家里邊說話的聲音，“老奶！以后可別慣著著小子了。這要是長大了，可怎么得了？”
“不過小孩子頑皮了一點，有什么問題，誰家的小孩子沒打過架？就連你的外祖，那么老實的一個人，不也有打架的時候。”
“我的老奶耶，您看您都健忘了，前幾天您還說，你外祖呀最愛帶金絲眼鏡，雖然是測繪工作，衣著也是大方得體，從不克扣手下的兄弟，除了喝酒紅臉，卻從不和人紅臉吵架！”
“老奶，你別騙我啦，我知道外祖偷偷回來過幾次！要不然您和我媽，還能保養(yǎng)得這么好。我媽比我還年輕，真讓人嫉妒啊！”
“別亂說話，小心隔墻有耳！”里面?zhèn)鞒鲆粋€嚴厲的女聲。
“我知道，您放心，我媽剛出門的時候，檢查了一下家里的東西，放心，安全著呢！”
接下來房間里安靜下來，在一陣叮叮當當?shù)耐肟曷曋?，飄蕩著一首老歌，
后來我總算學(xué)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后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
陳勇前幾次偷偷地回家，都是夜半時分，使用了天魔秘法，不讓人知道?；蛟S這一段時間的經(jīng)歷讓他有些開朗，或許是要再臨五方城，面對百年前的死生之地，又或許是抽了一口當?shù)氐南銦?，打開了多年思鄉(xiāng)的情緒?？傊?，就在這一個白天，他光天化日、義無反顧地回到了家。
小天魔也乖巧地跳下地來，變作三尺高，牽著小莉莉的手，好奇地跟著上樓。
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陽光也靜止了，兩個相愛的人都感應(yīng)到了彼此。
客廳的過道上，老婆陳麗正躺在一把竹搖椅上，斜對著大門，胖胖的腳丫光著，涂了一些藍色粉紅色的指甲油。因為歲月走過她的面龐，在眼角、嘴邊留下了一條一條的細紋，又像是風吹皺的水波，是一道藝術(shù)。懷舊的老歌從心里流過，長長的眼睫毛就跳動一次。
陳勇輕輕地脫下鞋子，換上拖鞋，正準備悄悄走進來的時候。陳麗閉著眼說，“老公，小莉莉，你們回來了！”
小莉莉躲在老爸背后，用手捏住小天魔的小嘴，不敢出一口大氣。自從她當年離開母親，一晃就過去了幾十年。記憶中白白胖胖的母親，現(xiàn)在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竹椅上，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漂亮的長發(fā)變成了微卷的短發(fā)，只有當年無名指上的鉆戒，深深地嵌入肉里，沒有變動一丁點。
小莉莉雖然離家?guī)资炅?，但是天魔秘法講究心性通達，天性葆有全真，耳邊聽得母親的一聲呼喚，“哇”的一聲，一瞬間情感的爆發(fā)，不顧一切地沖到母親的膝下，痛徹心扉地大哭起來。
哪怕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劫難的陳勇，眼淚也不聽使喚地噴涌而出，無聲地沖向顫抖的嘴唇，低落在雪白的襯衣上。
正在廚房收拾的女子驚訝地沖了出來，看見一男一女正在失聲痛哭，緊張地拿著鍋鏟，自壯聲勢地說，“你們是誰，隨便闖進人家家里，你，你快走，否則我報警了！”
陳麗從悠長的老歌中睜開雙眼，看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緊緊地抱著自己，顫抖地依偎著，那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真像她年輕的時候呀，頭發(fā)也像自己那會兒，簡簡單單的一個馬尾辮。不過，可沒有她胖，身體結(jié)實著呢。
竹椅上的女人伸出虛胖的雙手，把小莉莉的頭抱在懷里，再也抑制不住的情感，化作泣不成聲的嗚咽。
陳勇止住哭泣，靜靜地把門關(guān)上，把手里的菜花放在老婆懷里，懇切地說，“剛才在外面實在沒有找到花店，也沒有奶茶?！?p> 陳麗抬起頭來，看見容顏未改的丈夫，衣著還是那么精神，還是那一副金絲眼鏡，嚴重閃過一抹柔情。但是突然想到現(xiàn)實的狀況，哆哆嗦嗦從背后抽出靠枕，顫巍巍地要砸向這個男人，但是舉了好久，眼神中充滿了不甘，終究沒有打下手。
拿著鍋鏟的女人此刻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是傳說中的外祖父回來了，蹲在地上已經(jīng)哭得沒有聲音的小姑娘，一定是多年前消失的小姨。
嗯，站在旁邊的紅褲衩小孩，是小姨的孩子，就是自己的表弟！
嗯，一定是！
“外祖！是你嗎？”女人膽怯地問。
陳勇微笑著看著這個比自己還顯老的女人，“你是小粒兒的女兒吧，長得真漂亮?！?p> “哪里，我媽媽比我還漂亮呢！”女人捂著嘴笑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外祖父，看上去還是二十多歲的樣子，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真的就像外祖母說的一樣，“外祖，這次回來多住幾天。”
陳勇心里一陣疼痛，這是多么乖巧懂事的外孫女啊，沒有勸自己留下來，也許她知道這個不負責任的外祖父是風一樣的男子，是停不下來的。
陳麗終究是個垂垂老者，在百年的風雨中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騷擾、盤查，定期每個月向派出所報道，內(nèi)心已經(jīng)堅如磐石了。
看著泣不成聲的小女兒，陳麗輕輕地拍了幾下，“好女兒，扶我到沙發(fā)上坐會兒，讓媽好好看看你！”
小莉莉低著頭點了兩下，抬起已經(jīng)哭腫的兩只大眼睛，抽泣著把母親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慢慢地挪到沙發(fā)上。
陳勇看見妻子身體老化加劇，正要上前給妻子用真氣調(diào)養(yǎng)，被妻子小腿一蹬，“滾開，我不用?！?p> 看來陳麗的臭脾氣上來了，每一次的陳勇使用真氣給她調(diào)理身體，陳麗都是拒絕的，在她看來，人的生老病死是多么正常的呀，比起虛無縹緲的長生，那才是真正的貪心啊!
陳勇知道媳婦的脾氣，也不強求，轉(zhuǎn)身躲進廚房里，招手讓外孫女過來。
他把手中的健康百年保健品盒子打開，取出一個普通的瓷瓶，“敦兒！”打開瓶蓋，從茶幾上拿過兩個杯子，倒出四分之一杯綠色的液體，用白開水勾兌，分做兩杯。
一杯遞給外孫女，一杯讓她遞給陳麗。
外孫女把自己手中的一杯放在桌上，把另外一杯端給外祖母。
陳麗正抓著小莉莉的手，全神貫注地聽著女兒講述著這些年的漂泊，一會兒緊張、一會兒又瞇著眼笑了。
當外孫女把茶杯遞了過來，陳麗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給小莉莉，生怕自己的小女兒渴了。小莉莉心思活泛，早就發(fā)現(xiàn)這杯水有問題，于是在母親面前撒嬌賣萌，硬是把一杯水灌進了母親的肚子里。
“甜嗎？”
“甜！”
陳麗看著小女兒，心里的郁結(jié)一時間都化了，模糊的眼神又明亮了，嘴唇上漸漸的有了一絲血色。
“咦！這是誰家的小孩呀？”
陳麗這時候才看見小天魔。
陳勇和外孫女依舊在客廳里，他必須抓緊時間把這一次帶來的丹藥和補品交代清楚。
好在外孫女盡管已經(jīng)接近六十歲了，仍然頭不昏眼不花，很快就把玉髓的服用方法，以及駐顏丹的使用方法教會了。玉髓主要是內(nèi)服，駐顏丹需要內(nèi)服和外敷同時進行。一粒駐顏丹服用一半，另一半需要在水里化開，全家人可以在一起泡澡。
外孫女始終把手中的杯子捧在手心里，不肯服用，陳勇正在奇怪，忽聽得門外咋咋乎乎的聲音想起，
“哎呦！疼！哎呦！疼！外婆你輕點，耳朵都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