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走了!”耳畔響起驚雷,睡意猛然被打破,自己不睡也不讓別人睡?
楚某人拎著一個幃帽似笑非笑站在對面,斗笠垂下的長紗像極了新娘頭上披的白紗,如拋擲繡球一般幃帽被扔進我懷中。
“老板娘給的。”
白色長紗披了滿膝讓人不可置信,“我?男子?!边@東西向來是給姑娘用的,就像在烈日下扣籃的硬漢不用太陽傘。
“你要是中暑會耽誤我們行程。”他指著外面的烈陽,眼中是故意裝出來的鄭重其事。
算了,由他吧。我把幃帽扣在頭上,白紗過于透亮,風一吹呼在手背上,就像白色刺青。指骨輪廓清晰可見,猶如骨生白花般秀美,大大削減了章公子的猛男屬性。
此時趙阇還未趕來,知道的他是和師兄說話,不知道還以為他跟師兄跑了。
鏢師們都已經(jīng)整頓好,甚至裝上了老板娘做好的熱氣饅頭,那饅頭好幾種顏色摻雜在一起,硬邦邦得像塊石頭,我覺得干了可以當做武器。
已經(jīng)有鏢師在問楚某人走不走,他站在門口往官道上張望,官道上有熱浪,有搖曳樹影,還有來回跳的螞蚱,就是沒有趙阇。
楚某人沒吱聲,看樣子還是想等,可是低矮得像個小墩子的老人卻突然出聲,“姑娘,章公子沒進中原前都不安全?!?p> 恩?所以我到底是怎么了,還是我爹章大人要怎么了。
想做皇帝要謀逆?他不是皇親國戚名不正言不順。想幫別人謀逆?皇帝的兄弟死絕了,皇帝的兒子一個沒有。
為兒一怒圍殺姚家?他不掌握兵權,也掌不了,兵權都在皇帝手中握著。
死諫?死諫送兒子走干什么,自古諫官上言死諫都是無上榮耀,能載入史冊。簡直是皇帝你敢讓我死?我留名青史,你大大滴昏君。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章大人瘋了,要在月黑風高的晚上穿上夜行衣帶上貼身隨從盤古用麻袋套住姚金璨,或暴打或投河。
對,章大人的隨從叫盤古,身高兩米,力大無比。我一開始不能理解文縐縐的章大人身邊跟著個兩米高的壯漢,直到聽柳葉說章大人當諫官這么多年從來沒被報復過。我懷疑是沒報復成功過,畢竟盤古和他的主子一樣,必要時能以一當百。
“走!”楚某人一揮手,像是深思熟慮過后做好了選擇??晌抑?,他狗屁也沒想,因為高中物理課上大家假裝思考時都是他剛才那種放空的眼神。物理這種東西,如果不會連要想什么都不知道,賊傷自尊,因為會懷疑自己智商。
我出門檻時被拽住,拽住我的手臟兮兮。我根本看不出來濃密胡子下的嘴有沒有張開,只是聽到一聲:“幫。”低沉的男中音,如樂器嗡鳴,很有質感。
“恩?”我不懂,真的。
“幫她?!蔽疫€是不懂,真的,雖然章公子聰明。
他扯著我輕而易舉地就往柜臺走,仿佛一百四十斤的人是一片樹葉,也是,馬都能拉走,人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