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跑的飛快,心里有點忐忑,畢竟哪怕是張茍這個不需要渡劫的體修,都曾告誡過他:每一次渡劫都是一次新生,但唯有死過,才算新生!
近了,更近了!三座小屋坐落在悠閑的午后,池遲剛跑進院子就放聲大喊:“師傅!涂姐姐!我要突破了!”
話音剛落,兩道人影憑空出現(xiàn),池遲被嚇了一哆嗦,修為差點竄上去。
兩人不分先后的說道:“好徒兒/秀秀,怎么突然就要突破了?”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哎呀,有啥要注意的沒,我先突破再說?!?p> “注意……容我想一想”,涂文蔚說著慢悠悠的數(shù)起了手指。
池遲見狀,臉上劃出三道黑線:“快點啊姐姐,快憋不住了!”
“首先,筑基渡的是心劫,所以一定要收攝心神,緊固靈臺,保持清醒,你這個階段的心劫,通常會衍生一到三個心魔,它們擅長制造幻境,以此迷惑渡劫者的心神,除此之外沒什么亂七八糟的能力了……吧?”涂文蔚理清了思路,語速極快的說道。
池遲聽著前面還挺靠譜的,怎么最后還變成疑問句了呢……
張茍同樣疑惑,他問道:“你到底靠不靠譜?就這些了嗎?”
“我也不知道啊,當時我迷迷糊糊的就突破了,只是聽師傅說挺嚴重的,哪還知道其他的……”她語氣一頓,惱怒的質(zhì)問張茍:“你還說我,你這么多年修為修狗身上了?”
張茍也沒心情跟她吵架了,只是話語中有些不自在,他說道:“我一介體修,懂這些有什么用……”
池遲見兩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臉上的黑線疊了一層又一層,他皺起小臉,認命的盤腿坐好,準備突破。
他按涂文蔚說的,收攝心神保持清晰,然后放棄了對修為的壓制。
池遲的身體突然失去控制,竟自主吸收起生死二氣來,渾濁的黑色死氣混合著清澈的白色生機,兩者交融纏繞進入池遲體內(nèi),最終流入丹田形成了一個小黑點。
之前從未發(fā)生過這種情況,池遲都是先吸收生機再吸收死氣,否則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他體內(nèi)的生死二氣越來越多,小黑點慢慢壯大,最終變成了一個小漩渦。
初始,漩渦只有一根頭發(fā)絲大,緩慢的旋轉(zhuǎn)著,等生長成黃豆大小后,漩渦的轉(zhuǎn)速猛地加快,從漩渦中噴射出一滴粘稠的汁液,池遲即刻明悟,這是生死二氣不斷凝聚的結(jié)果——氣態(tài)液化。
池遲心想:這玩意看上去有點眼熟啊,白白的黏黏的,不如就叫它生命精華吧!
漩渦越來越大,轉(zhuǎn)速越來越快,噴射出的生命精華也越來越多,最后竟然積攢成了一條小河,像一座橋梁,在他的丹田和經(jīng)脈之間形成了一道鏈接。
池遲心底里滿嘴騷話:“這應(yīng)該算是突破完了吧?不過心劫怎么沒來?可沒有心劫的筑基期豈不就是一段不完整的人生……
忽然,異變突生——天地間的生死二氣瘋狂的涌進他的身體,打個比方,他本來只能裝一碗的水,如今卻硬生生的塞進了一口缸的量,頃刻間,池遲全身崩裂,血水橫流。
“哼……”他悶哼一聲,引來身旁兩人的注意。
涂文蔚雙目一凝,心里略微有些著急,若只是身外的傷勢,她自然不懼,怕就怕池遲體內(nèi)心魔叢生,迷失自我……
心魔是一種特殊的精神體生物,沒有靈智卻能惑人心神,涂文蔚記得,在很久之前,修仙界中就有位大能,仗著自己實力高強,妄圖控制心魔,卻徹底迷失其中,整日瘋瘋傻傻的,最后不知所蹤,這件事在當時震驚了整個修仙界,也是從那時起,人門對心魔越發(fā)畏懼。
以至于池遲現(xiàn)在突破境界出現(xiàn)問題,涂文蔚都不敢隨意出手,只能盡力保他一條性命,張茍在旁邊更是急得不行,說什么好不容易收個徒弟,池遲要是死了他也不活了……
涂文蔚在旁邊被他氣的直罵:“我看你是白活這么多年了,趁早死了,也好給我們意宗一個交代!”
張茍委屈的不行,又怕影響池遲,只好躲在一旁抽搐:“我有什么辦法,我這輩子就知道修行,好不容易到老了,想要頤養(yǎng)天年了,你倆又來了,我什么都不會,我找誰說理去?”
“你還有理了你……要不待他去我宗門?”涂文蔚說著指了指池遲。
“這合適嗎……”張茍猶豫了一陣又說:“再說我徒弟現(xiàn)在能動嗎?”
“少廢話,弄不了心魔還弄不了他了?我看你是害怕了!”涂文蔚恨恨的說道。
“開什么玩笑?我害……我是那慫人嗎?”張茍心里不爽。
“你……”她看了出氣多進氣少的池遲一眼:“好了少說廢話,快帶秀秀走!”
說完率先化作一道流光,飛上天去。
“哎……”他低嘆一聲:“乖徒兒,為師都把自己感動了?!?p> 張茍一揮手,池遲失去重力般浮到他身邊,他又吐出一口氣,化作一個護盾擋在兩人身前,穩(wěn)穩(wěn)的朝著涂文蔚的方向飛去。
張茍本來不是體修的,乃是千年前的意宗圣子,宗主的親傳弟子,被當作意宗繼承人、明日之星來培養(yǎng)。
直到有一天,意宗心意流的太上長老,也就是他爺爺張惟方,覺得自己實力超絕,企圖操控心魔,結(jié)果卻一敗涂地,自此陷入魔障,最終癡傻而死。
當初還是個小孩的張茍,聽到這個消息后,他的第一句話是:“你敢說我爺爺?shù)暮?,當心他把你打進斷悲崖!”
斷悲崖是意宗懲罰戰(zhàn)俘和叛徒的地方,其中有一千零九十七種刑罰,恐怖至極。
后來,張茍的師傅帶著他,去看了看張惟方的尸體——張惟方雙目渾圓,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花白的胡須上沾著干巴得飯粒,頭發(fā)油的發(fā)黃,身上排列著大大小小的數(shù)不清的傷口。
張茍不能接受,平時總是渾身素凈、笑呵呵的爺爺,怎么能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