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菩提老祖
“你好大的膽子！”半個時辰后，五莊觀前，老松樹下，身穿淡青色道袍，手中握著一柄純白玉尺的道童驚奇說道。
“是他先動的手，我只是被迫應戰(zhàn)。”白骨精輕聲說道。
“誰先動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只妖鬼，居然敢在萬壽山殺人。”清風童子眼中閃過一道冷芒：“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就能以此為由殺了你，沒人會為你伸張！”
白骨精心中一緊，深知接下來自己的回答將攸關性命。
如若他的回答并不能令對方滿意，恐怕就要命喪當場。
“啟稟仙使，生前，我平平無奇，縱觀一生，找不到絲毫閃光點。好在，死后我又活了過來。這一次，我想換一種活法，固執(zhí)點，偏執(zhí)點，甚至于不撞南墻不回頭都沒關系，最重要的是，寧愿死，也不愿輸！那人要斷我前程，我便要他性命，僅此而已！”
“寧愿死，也不愿輸么……”清風怔了一下，望向白骨精的目光有些驚詫。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無法再問什么了。
這妖怪……有點東西。
“你這回答雖然有些取巧，但就算你過關了吧?！鼻屣L童子搖了搖頭，淡然道：“不過，你來錯了地方。”
白骨精拱手道：“請仙使指教。”
“你生前是人，可現(xiàn)在不是。五莊觀，是不會收留妖鬼的，更別說將其列入門墻了。”清風淡淡說道。
白骨精沉默了下來。
他不會像傻子似的向清風爭取見鎮(zhèn)元子的機會。
無論做人還是做妖，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的定位。
一只尸魔，是沒資格見上古真仙的！
看著滿臉失落的少女，不知為何，清風腦海中總是不斷徘徊著那句話：寧愿死，也不愿輸……
心中突然有些不忍。
“罷了，罷了……”
清風微微一嘆，道：“五莊觀不能收下你，不過我卻能給你一個機會。”
白骨精眸光一亮，行禮道：“多謝仙使，敢問這機會是……”
“談笑有仙神，往來無凡俗，我家大仙的客人盡皆不凡。日后你可以在這顆老松樹下守著，自己找機會，看看能否拜入某位客人門下?！鼻屣L道：“不過我警告你，做事要講究分寸，若是你惹出什么亂子來，不僅沒人會為你收場，你還要面對極其嚴苛的處罰。”
白骨精再度拱手：“拜謝仙使，在下明白?！?p> ……
時光悠悠，一晃三歲。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白骨精大多盤膝坐在松樹下，默默等待著機會。
有客來訪時，他不能現(xiàn)身。唯獨是客人離開時，他才能找機會追過去。
追上了，便能說一兩句話；追不上，只能獨自返回。
仙路崎嶇，困難重重。
凡人修仙，尚且難如登天，更遑論妖鬼。
是故迄今為止，尚未成功，甚至希望愈發(fā)渺?！?p> 這一日，傍晚。
鎮(zhèn)元子帶著清風明月二童子，將一尊大能送出莊外，笑道：“世間神圣如過江之鯽，但如道兄這般，精通百家，融會貫通者，寥寥無幾，與君交談，受益良多?！?p> 那大能笑著回應：“道友你盡得地書之玄機，妙法通神，吾亦受益匪淺。”
“可惜元始相邀，吾不得不去一趟上清天，否則貧道真不愿放道兄離開。”鎮(zhèn)元子嘆息道。
那大能啞然失笑，伸手指著他道：“你這是在向我炫耀？”
“豈敢豈敢……”鎮(zhèn)元子連連揮手。
那大能搖了搖頭，目光一轉，突然看到一名豆蔻少女俏生生的站立于古松下，正目光希冀地望著自己……
“道友，她是何人？”那大能心思一動，伸手指向白骨道。
鎮(zhèn)元子雖從未過問白骨精的事情，但對于他的存在還是有所了解的，回道：“她是來我五莊觀求仙問道的鬼仙，只不過與我無緣，故此無法入我門墻。我那童子清風，看她可憐，心生憐憫，便允許她守在老松樹下，看看能否撞上機緣。”
“有點意思?！蹦谴竽苷Ａ苏Ｑ郏虬坠蔷珕柕溃骸澳憬惺裁疵?？”
“我叫白骨?！卑坠蔷鹑缟险n時被老師提問的學生，迅速答道。
“白骨？”那大能再度失笑，道：“這名字有點意思……白骨，我問你，你為何要求仙問道？”
“寧愿死，也不愿輸……”清風下意識開口。
“嗯？”那大能轉頭望了過去。
鎮(zhèn)元子臉色陡然嚴肅起來，喝道：“清風，你在亂說什么？”
在他的喝問下，清風身軀一抖，忙聲道：“回稟兩位大仙，我在說寧愿死，也不愿輸……三年前，就是因為這句話，令我對白骨心生惻隱，允許她留了下來。”
“所以說，你之所以求仙問道，就是不想認輸？你在和誰較勁，不想向誰認輸？”那大能點了點頭，向白骨精問道。
“我在和懶惰，平庸，得過且過較勁，我已經輸了一次，這次不想再輸，縱死不悔！”白骨精道。
那大能饒有興趣地望了他一眼，掐指一算，道：“如若你肯為我做一件事情，我便給你一個贏的機會。”
白骨精直到現(xiàn)在都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僅僅是看鎮(zhèn)元子對其表現(xiàn)，便清楚對方必定是一方仙祖，是故恭敬說道：“請上仙示下。”
“在東勝神洲的傲來國，有一座花果山，花果山上有一塊仙石，仙石內孕育著仙胎。不久后，那仙胎便會出世，如若你能帶他漂洋過海，入我仙山，我便將你們二人一并收為弟子?！蹦谴竽苷f道。
白骨精微微一愣，旋即靈魂開始瘋狂顫動，眼眸中的熱切幾乎要化作滔滔火焰：“敢問上仙尊諱……”
“大覺金仙沒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
不生不滅三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
空寂自然隨變化，真如本性任為之；
與天同壽莊嚴體，歷劫明心大法師。
吾乃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道人！”那大能笑著作歌曰。
“轟??！”
白骨精腦海中仿若有驚雷炸響。
意識突然間一片空白。
握草……
十六年的人品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