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熱鬧的鞭炮聲響起,小蒼村外的官道邊有間客棧正式開業(yè)了。
客棧的名字就叫做‘有間客?!?。
這么隨意的名字一聽就知道是黎音起的。
阿婆問她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沈阿婆這個寵孫女狂魔也沒意見,關鍵是在于沈阿婆也是個起名廢。
所以‘有間客?!@個名字就這么隨意的誕生了。
開業(yè)當天,黎音在外面掛了‘酒水免費’的牌子,等著過路的客人上門。
沒等多久,就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鏢隊路過停下來打尖兒,給‘有間客棧’來了個不錯的開門紅。
沈阿婆和宿野在客堂忙著給人倒茶送酒,黎音和翠花嬸嬸則在后廚燒菜。
翠花嬸嬸是黎音每月一兩半銀花錢雇來的正式員工,至于宿野......
他是自己賴在這里要幫忙的,沒有工錢。
經(jīng)過這幾日,黎音也已經(jīng)完全對這個男人沒了脾氣。
她去采買,他推車。
她付銀子,他抗貨。
她掛匾額,他扶著。
她......
總之就是哪哪兒都有他,問就是要感謝她和阿婆對他的‘救命之恩’。
人家既然說了是感謝,黎音也不跟他客氣,愛幫忙就幫唄。
菜都是提前備好的,放在鍋里一頓快火烹炒,出菜快的很。
黎音的廚藝很不錯,龐翠花坐在灶前一邊燒火,一邊不停的吸鼻子咽口水。
“阿黎,你這手藝可真是好?!?p> 她往灶洞里添了一根柴,朝黎音豎起了大拇指。
龐翠花的廚藝一般,黎音雇她就是在廚房幫著做些備菜洗碗,燒火打雜之類的事情,一個月一兩半銀算是很高的工錢了。
黎音唇角勾了勾,看起來心情還不錯,“一般?!?p> 客人多,黎音做的菜分量也大,一下就出好幾盤,她邊盛邊跟翠花嬸嬸說,“可以上菜了?!?p> 話剛落下,廚房里就進來了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是宿野。
“客人問菜?!彼f。
眼睛里只有黎音。
“喏?!?p> 黎音把最后一盤盛好,“一桌一道?!?p> “好?!?p> 宿野將菜一盤一盤的放進托盤里,看了一眼黎音,端著走了。
黎音把鍋快速的刷洗了,然后又開始做下一道。
龐翠花坐在灶前把宿野對黎音的那點心思看的明明白白,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
她家青山對阿黎的心思,即使兒子沒說,她這個當娘的又怎么會不了解。
要是在原來,她還能去沈阿婆那里幫兒子求一求人家姑娘,可現(xiàn)在看看沈阿婆家里的日子,龐翠花覺得自家夠不上人家的門檻了。
更何況阿黎身邊現(xiàn)在還有個哪哪兒都比自家兒子優(yōu)秀的宿野,那就更沒什么機會了。
龐翠花再次在心里嘆了口氣,收了心思認真的干起活兒來。
黎音和宿野一個燒菜,一個傳菜,很快就將客人點的菜照單上桌。
出菜速度比鎮(zhèn)上和城里的飯莊都要快,味道也很不錯,這讓外面的客人們覺得非常的滿意。
黎音在廚房忙活完了,又洗手解了圍裙到客堂柜臺去兼任賬房結賬,廚房里的一片狼藉就交給翠花嬸嬸去處理。
黎音到了柜臺,也不用算盤,瞥了一眼菜單上的定價,就把賬算出來記在了賬本上。
刨去一些酒水免費不計,這頭一單她們就能收二兩六錢銀子,再刨掉成本,也能凈賺一多半。
當然不可能每次都是這么多人吃飯,但只要有人進門,她們就有的掙。
黎音看著賬本勾勾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現(xiàn)在這樣的日子,真好。
“這姑娘長得...真、真是他娘的美!這要是能取回家做、做婆娘,真他娘的死也值了!”
許是酒水免費喝多了上頭的緣故,一個男人突然歪歪扭扭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手上還捏著酒杯,紅著臉大著舌頭,色瞇瞇的盯著柜臺后面的黎音跟坐在他旁邊的人說笑。
他旁邊的人看著十分清醒,聞言瞟了他一眼沒說話,自顧自的吃著飯菜。
柜臺后面的黎音聞聲抬頭望過去,唇角的笑容勾得更深,眼角隱隱有暗紅爬上。
呵!有人又要作死呢。
“嘭!”
只是黎音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一只白瓷的酒壺就直直的砸在了剛剛說話那人的腦袋上。
瞬間,頭破血流,身子也向后倒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緊接著還不待那人和周邊眾人反應過來,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經(jīng)閃到了他身前。
黑色的靴子狠狠踩在那人的脖子上,聲音冷冽猶如冰渣,“她,也是你能招惹得人?”
被踩的人呼吸不暢,臉色憋得又青又紫,只能用雙手拼命不停的拍打宿野的小腿。
“手下人貪杯,冒犯了姑娘,我這就讓他給姑娘賠禮道歉,還請這位兄臺能夠手下留情,饒他一二?!?p> 鏢隊的總鏢頭杜奎率先反映過來,手下人犯了錯,他自知理虧,立馬拱手朝黎音和宿野二人說了軟話。
說完,他厭惡的看了一眼被宿野踩在腳底下的人。
鏢隊有鏢隊的規(guī)矩,押鏢期間是不允許飲酒的,但這人是他們鏢局東家夫人的弟弟,他輕易不好說罵。
這一路上,此人給他們拖盡了后腿,杜奎心中是十分看他不上的。
眼下又違背規(guī)矩喝酒惹禍,鏢隊里的其他人也對他厭惡至極。
宿野轉(zhuǎn)頭看向黎音,發(fā)現(xiàn)黎音正有些怔愣的也在看他。
他勾唇一笑,聲音是低啞又溫柔,“阿黎,你想怎么處置他?”
黎音眼角沒有暗紅,她怔愣的看著宿野,眼中是疑惑,是不解,是迷茫......是她自己都形容不出和不懂的復雜情緒。
剛剛這個男人是在替她出頭,看起來比她自己還要氣憤和在意那些言語。
但是,為什么呢?
“阿黎?!彼抟坝謫玖怂宦?。
聲音繾眷又溫柔,聽得黎音耳間癢癢。
“嗯?”
她回神,懶懶散散的倚在柜臺上,“教訓過了,就算了吧?!?p> 說完黎音垂下眼睫,掩下眸中神色。
她心眼兒小的很,向來有仇必報。
所以怎么可能會算了呢。
只不過是不想欠宿野的人情罷了。
亦或是,還有什么別的連她自己都不知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