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谷中,瑯琊天見后方萬仞嶺方向火光沖天,心中大驚,急出猛招,欲以最快之速擊敗眼前之?dāng)?,回援萬仞嶺。
絕情見瑯琊天再出狠招,連忙驅(qū)劍抵擋。
劍掌對碰,無比磅礴的勁道瞬間落在絕情身軀之上。
一聲痛哼從絕情口中傳出,隨即整個身子向后飛了出去。
瑯琊天瞅著這空隙,絲毫無戀戰(zhàn)之意,冷冷喝了一聲“撤退”后,身形一躍,凌空而去。
主帥一撤,底下之人哪還有什么斗志,紛紛奪路而逃。
中州子弟見此,連驅(qū)法寶,追殺而去。
絕情在同行之人的攙扶下找了塊空地坐下,隨即道:“陸師叔,讓師兄弟別再追了,退回來修整?!?p> “好,我馬上去?!标戶~淵應(yīng)了一聲,飛速離去。
“岳師兄,追番大勝,何不追擊?”李策不解道。
絕情咳了一聲,“瑯琊天此來必帶有人馬,只不過他修為較高,腿腳快捷,先一步到了幽云谷。若再追下去,難免會遇到噬煉盟的援軍?!?p> “岳師兄,我們什么時候跟萬毒堂有所關(guān)聯(lián)?”李策又問道。
絕情搖了搖頭,道:“沒有?!?p> 李策疑色更重,“那你剛才之意是?”
絕情站起身來,笑了笑,“只不過是順?biāo)浦壑e罷了?!?p> 李策沉思片刻,豁然開朗道:“岳師兄是想讓他們狗咬狗?!?p> “嗯,”絕情點(diǎn)點(diǎn)頭,“魔教四派猜忌日久,他們越亂對我們越有利?!?p> 話語之間,一白衣男子走來,一看,是蕭逸之。
“岳師兄,李師兄。”蕭逸之打招呼道。
李策點(diǎn)頭回應(yīng)。
“蕭師兄,其他師兄弟狀況如何?”絕情道。
“折了十八名師兄弟,另外還有十人重傷,二十人輕傷。”蕭逸之一臉凝重道。
“岳師兄,我們下一步怎么辦?”李策問道。
絕情壓低聲音道:“等?!?p> “等?”李策一愣,“等什么?”
靈峰山頂,一人急急而來,將一紙條遞龐元。龐元看完紙條,輕聲道:“下去吧。”
見來人退下,龐元又說道:“萬仞嶺被人襲了。”邊說邊把紙條遞給前邊的莫蒼離。
莫蒼離掃了一眼,“意料之中。”
“看來萬毒堂的手已經(jīng)伸進(jìn)萬仞嶺中。”
“哦?何以見得?”莫蒼離問道。
“瑯琊天前腳剛走,萬毒堂后腳就到,必是掌握了噬煉盟最核心的第一手信息?!?p> “萬毒堂此時忙于吞并弱小宗派,騰不出手?!蹦n離轉(zhuǎn)過身子,眼露精光,“襲萬仞嶺的是中州人?!?p> “什么,”龐元心頭一顫,“中州人什么時候潛到萬仞嶺中的?”
“那份名單之中有四人的神行術(shù)出神入化,千里之程,不過轉(zhuǎn)瞬爾。依我估算,入幽云谷之前,絕情便讓他們繞道而行,借著夜色掩護(hù),神不知鬼不覺摸到萬仞嶺?!?p> “四個人?”龐元面露疑色,“就四個人能做什么?還有這萬仞嶺地形復(fù)雜,稍有不慎,就是有來無回,這當(dāng)中的風(fēng)險也太大了吧?!?p> “制造混亂,四個人夠了。只要后方一亂,噬煉盟的人戰(zhàn)心必?fù)p。”莫蒼離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如果絕情已對噬煉盟的形勢了如指掌,那么這就不算是險招。”
“你是說噬煉盟里有凌煙閣的細(xì)作。”
“而且是能接觸到核心機(jī)密的細(xì)作。”
“就算如此,他們又怎么知道瑯琊天會突然親臨前線?若瑯琊天坐鎮(zhèn)噬煉盟,即使起亂也能鎮(zhèn)撫,那么這一切不就白忙活了。”龐元問道。
“瑯琊天這個人最大缺點(diǎn)就是暴躁易怒,喜好武力。雪埋山之戰(zhàn),他錯估戰(zhàn)局,失了先機(jī),內(nèi)心一定不甘。幽云谷之戰(zhàn),他又損兵折將,怒火即燃。這時候若有人在身側(cè)微微唆使,必親臨戰(zhàn)場,展示武力。他在這場戰(zhàn)局中犯了兩個最大的錯誤?!?p> “所以你老說噬煉盟勢力雖大,卻不足以構(gòu)成威脅。”
“噬煉盟就如同天邊的流星,雖然驚艷世人,卻不過轉(zhuǎn)瞬即逝。最大的威脅還是萬毒堂,千年的底蘊(yùn),狡猾的領(lǐng)袖?!闭f罷,莫蒼離坐了下來,接著道:“讓雨霜撤回來吧?!?p> “怎么,不驗(yàn)證古戰(zhàn)場的傳言了?”
“以后有的是機(jī)會。那信封的任務(wù)不過是我給你的考驗(yàn)罷了?!?p> “結(jié)果呢?”龐元好奇道。
莫蒼離面色一寒,“你很讓我失望?!?p> 毒障谷,萬毒堂。
“回來了?!倍旧窨粗S縹緲微微問道。
隨縹緲呆站著,一語不發(fā)。她面紗遮面,看不清她如今是何神態(tài)。
毒神見她不語,接著道:“聽說你此行毫無動作?!?p> “是?!彪S縹緲毫不隱晦道。
毒神雙眉一皺,問道:“為什么?”
“見機(jī)行事,無機(jī)可趁?!?p> 毒神耐著性子道:“說說看。”
“雪埋山一戰(zhàn),噬煉盟一觸即潰,我做不了什么。幽云谷之戰(zhàn),傳出了我萬毒堂襲了萬仞嶺的謠言,我若有所動作,豈不是坐實(shí)了萬毒堂與中州有所勾結(jié)?!?p> “嗯,”毒神微微點(diǎn)頭,面露悅色,“下去休息吧。”
隨縹緲聞言,直接轉(zhuǎn)身離去。
見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毒神身旁一人道:“這隨縹緲竟如此倨傲?!?p> 毒神微微一笑,“她有這個本錢。”
“您是不是對她太過縱容了?”那人道。
“一個勢力若想長久,必須要有許多人才,尤其是年輕的人才。隨縹緲是我萬毒堂年輕一輩中天資最高,也是最努力的人。”
“您莫非……”那人試探性說道。
“年輕一輩中,噬煉盟有昊晨,邪靈宗有莫雨霜,魅影門有瑜無瑕,獨(dú)獨(dú)我萬毒堂,無人可擔(dān)大任?!倍旧裾Z氣中盡是無奈之情。
說到繼承人,毒神心中多是凄涼,外加一絲恨意。他悉心培養(yǎng)的繼承人在三年前的正魔之戰(zhàn)中,被莫蒼離設(shè)計,借中州人之手除去了。這幾年來,他苦心尋覓,卻遲遲找不到有稱他心意之人。若有一日,他突然離去,只怕這萬毒堂千年基業(yè)就要?dú)в谝坏┝恕?p> 幽云谷。
“岳師侄,隊(duì)伍中貌似,貌似……”陸魚淵吞吞吐吐道。
“陸師叔有話直說,不必有所顧慮?!苯^情一臉愜意道。
陸魚淵長吸一口氣,“貌似少了四個人?!?p> 此番奇襲萬仞嶺,絕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便秘密安排,除了他自己和當(dāng)事人外,誰也沒告知。如今陸魚淵清點(diǎn)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少了四個人,又多尋無果,內(nèi)心自然焦急。
絕情目光落向前方,見五道人影徐徐走來,俊眉一挑,道:“他們這不是回來了?!?p> 五人走到絕情身前,齊聲道:“岳師兄?!?p> 絕情滿臉笑容,“諸位辛苦?!?p> 陸魚淵見多了一人,一臉疑惑,連忙問道:“師侄,這是怎么一回事?還有這位是?”
眼下已沒瞞著的必要了,既然有人問了,絕情便和盤托出。
絕情簡單說完一切后,又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師弟滅情,幾年前化名不棄,潛伏進(jìn)噬煉盟中,此番全靠他的情報和動作,我們此行才能如此順利?!?p> 三年前的慘敗,讓凌煙閣格外重視情報。在之后的日子里,凌煙閣讓門下弟子偽裝打扮,潛進(jìn)瀚州,臥底在魔教宗派之內(nèi)。
“岳師兄,既然段師兄已潛進(jìn)噬煉盟,何不繼續(xù)潛伏下去?”蕭逸之問道。
“瑯琊天非無智之徒,此番吃了大虧,必回想推敲,滅情之前曾慫恿瑯琊天親臨戰(zhàn)場,隨時可能暴露,再留下去太危險了。而且噬煉盟里還有別的師兄弟,就算滅情撤了,依然能得到我們所要的情報?!苯^情解釋道。
“岳師兄真是料事如神啊,此戰(zhàn)噬煉盟的一舉一動全在你的算計之中。”李策稱贊道。
“此戰(zhàn)全仰賴各位,我豈敢居功?!苯^情謙虛道。
“誒,岳師兄就別謙虛了?!崩畈叩?。
“就是就是。”絕情身側(cè)眾人附和道。
絕情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隨即說道:“此戰(zhàn)瑯琊天犯了兩個最大的錯誤。第一,在情報不全的情況下輕做判斷,致使陷入被動。第二,身為主帥卻逞一己之能,親上前線,致使后方無主。如此對手,我們豈能不勝?!?p> “師侄,接下來我們又該如何?”陸魚淵問道。
絕情一臉毅色,“撤回中州,來日再圖魔教?!?p> “如此良機(jī),我們難道不趁勝追擊?”李策問道。
“為了麻痹對手,我們此行所帶的人手并不多,如今傷亡太大,再打下去于我們不利,不如見好就收,盡早退去?!苯^情道。
“岳師兄,我們此行雖說已獲勝果,但所得并不算太多,就這樣退了,會不會有些……”蕭逸之欲言又止。
“殺滅噬煉盟的銳氣這個目的我們已經(jīng)達(dá)到了,而且我們還讓本就不合的魔教宗派更加猜忌,此行已算是功德圓滿了。我退意已決,諸位不必再言。”
既然主事之人已堅決要退,他們也不好再說什么,于是乎中州子弟攜著勝果,退出了幽云谷,往中州而去。
至此這場爭斗也算告一段落。那么吃了大虧的噬煉盟是否會有反擊之舉?趁此時機(jī)壯大自我的萬毒堂、魅影門是否會有所作為?魔教四派的格局還能不能維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