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三年,冬
不過三年光景,血染元皇宮的畫面歷歷在目,同樣的寒冬,同樣的寒冷刺骨。
楚辭這段時間殺了很多人,即便是知道她醒了,也沒再來承歡殿一趟。
在沒有殺清毀她家園的人之前,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而她只當(dāng)他是忙著排兵布陣阻止元恒的大軍,她其實始終看不懂他,她知他愛她極重,卻還是忍心毀她家國,殺她親人。
后來從卿九塵的口中她也知道了那段往事。
楚辭本是藩王楚秦之子,不想楚秦之弟楚雄犯上作亂判了誅九族,禍連族親,楚秦匆忙解散家仆,帶著夫人兒子北上逃難,卻終被抓回京師。
元帝本欲護其一家,卻爭不過律法,只得在楚辭的苦苦哀求中還是下了旨斬殺,但他終是放了楚辭一條生路,也終將自己逼上了一條不歸路。
元氏皇族世代守護著一個秘密,而元清淺也正用這個秘密,換回兩位哥哥的命。
這個秘密便是卿九塵,不死不滅,因幾百年前受了元氏先祖的恩,世代守護元氏血脈,只要血脈不斷,便可借骨血之力重塑肉身。
那滿宮闈的謠言也正是她放出去的,她就是要他心亂,要奸人出手,要昔**宮仇人互相殘殺。
楚辭終于來了承歡殿,見她正在教兩個孩子寫字,畫面靜謐美好,一時讓他深陷其中。
他坐到她身邊,撫著她的手,也不管她對自己視若無睹,喃喃囈語,全是要陪她出宮做一對尋常夫妻的話。
她想起來,那日她昏迷,在床頭他也如此說過,溫柔依舊,但已激不起她半點歡喜。
她對他的這份情,終究是被他親手毀了。
“啊楚,你的時間不多了。
聽到她輕輕淡淡的吐出這樣一句話,他的目光歸于暗淡,他握著她的手,她就在他身邊,可卻他終究什么也沒抓住,認(rèn)命般,終是回了她一句:“甚好?!?p> 甚好……
楚辭,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想起元琛問他的那句話,他回,元氏一族的命,可他終究沒能如當(dāng)日之誓。
親族滅門,父母殞命,他以戴罪之身,入了宮闈,元帝卻允他入宗學(xué)堂,住皇子所,他只當(dāng)元帝愧疚殺害無辜,卻不愿承認(rèn)國法當(dāng)前。
元帝心腹何離找到了他,原來他也是叛亂同黨,是叔父楚雄安插多年的奸細(xì)。他告訴他,唯有登上權(quán)利的頂峰,才能護所愛之人,囑他勿忘家仇,斂其鋒芒,靜待時機。
也是在那時,他第一次遇見了她,看著她一臉純真、毫無設(shè)防的靠近他,問他的名字。
后來,他的時機到了,楚雄舊部利用番邦之亂助他脫離京師,借著元琛對他的信任將他擊殺。
他出了承歡殿,聽著身旁侍衛(wèi)不斷報告給他的戰(zhàn)況,眸色清冷,面無悲喜。
元恒率軍連過十三城,未動一兵一卒,各城皆開門迎接,歡呼雀躍。
元恒所到之處禮待百姓,不取毫粟,民生甚高。
元恒行軍速度極快,不出一月必到京師。
楚辭這段時間聽到最多的就是元恒的名字,一如他當(dāng)日所說,他是來清償血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