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有道理

　　李娥這才知道，原來是她們的緣故。

　　當(dāng)下滿心愧疚。

　　常昆卻擺了擺手，笑道：“說來是我對回道人的本事了解不夠深。未必沒有遇到你們我就能贏。”

　　這是在誅殺孽龍之后，常昆的深切感受。

　　回道人的本事，遠(yuǎn)不止飛劍搏殺一道。想想譙縣時的陣法，誅殺孽龍的云淡風(fēng)輕，周全一切的算計，常昆知道，自己對他的了解，一直停留在表面。

　　說不定回道人能一口氣從玉門關(guān)飛到上蔡，說不定有什么遁術(shù)之類的妙法，比常昆兩條腿快的多。

　　所以即便沒有遇上這一茬，也多半贏不了回道人。

　　李娥愧疚稍減，心下一轉(zhuǎn)，道：“老爺賭約輸了，履約看護(hù)張小七，但照眼下這樣子，怕也不行。”

　　常昆詫異道：“如何不行？隔著一條河，有什么事我睜眼就知道，會出什么差錯？”

　　李娥卻搖頭道：“老爺是想差了。老爺，您想想，您跟張家無親無故，只憑一個賭約要護(hù)著人家，人家都不知道?，F(xiàn)在還好，等張家姐妹嫁了人，若是有事，到時候你怎么插手？”

　　又道：“若是張家姐妹的夫家欺負(fù)她們，老爺該怎么辦？那是人家自己家里的內(nèi)事！老爺無親無故，憑什么。”

　　常昆毫不在意：“我要做事，哪管他人怎么想?！?p>　　李娥無奈：“老爺是有本事的人，自然不在意這些。但若能不招麻煩，豈不更好？老爺干涉人家家里的事，打了人，殺了人，天子皇帝奈何不了老爺，可從旁給老爺尋些晦氣，老爺你解決起來未免多費手腳不是?！?p>　　常昆聽了，也覺得有道理。

　　誠如此前，他扛著大槊到處問董家村找張小七，惹出許多皮毛蒜皮的麻煩，雖然不能把他怎么樣，但煩也煩死了。

　　想了想，道：“那你的意思呢?！?p>　　李娥道：“老爺若娶了張小一姑娘，小七姑娘就是老爺?shù)男∫套?，有事插手不理所?dāng)然么。要我說，老爺若把小七姑娘娶了才最好呢?！?p>　　常昆怔了半晌，忽然道：“有道理。”

　　他道：“你找個合適的人選，明天去張家提親?！?p>　　“啊？！”李娥反給他搞的愣住了。明天？求親？

　　常昆道：“不錯。是好法子，就這么辦，盡快的辦。”

　　這也太雷厲風(fēng)行了點吧？李娥這么想著，問道：“那老爺，提哪個呀？”

　　“隨便。”常昆毫不在意道：“哪個都行。”

　　然后他又道：“娶一個進(jìn)家門，再把張家搬過來比鄰而居，我眼皮子底下，什么意外都不會發(fā)生。”

　　感情咱家老爺想的還是履行賭約看護(hù)的事，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想過成親結(jié)婚的意義！

　　李娥暗暗吐槽，卻也歡喜。總算老爺這邊說通了，意義不意義的，等老爺有了妻室子女，意義不就有了么。

　　不過這事得好生思量思量，李娥琢磨著先跟張四商議一下。這事太突然，得計較清楚。

　　當(dāng)下道：“是，老爺，奴婢這就去找媒人。不過一天半天怕是不行，總得三五天?！?p>　　常昆道：“三五天就三五天，左右越快越好。把事兒辦了，我也放心。”

　　又練武去了。

　　李娥離開演武場，出了院子，很快找到張四，把事兒一說，張四也是高興。

　　他道：“都說成家立業(yè)，老爺有田莊，與刺史又有交情，有錢有勢是立業(yè)，就等成家了穩(wěn)下來?，F(xiàn)在好了，我看張家的姑娘都是好姑娘，尤其張大姑娘，看著有一股子大氣。再說成親的事總要由大到小，我看啊，就提張大姑娘?！?p>　　李娥點點頭：“在理?？蛇@媒人...”

　　張四道：“老漢我來找?！?p>　　張四想了想，又道：“鄰村李婆婆與人做媒，從未失手。我現(xiàn)在就去找她。娥姑娘，這禮數(shù)您看...”

　　李娥道：“跟我上院子，我取塊金餅去。”

　　兩個人忙回到院子，李娥取了一整塊金餅出來，交給張四：“該是夠了罷。”

　　張四笑道：“李婆婆與人牽了一輩子紅線，禮錢所得也不及這塊金餅。我看怕是多了。”

　　李娥道：“不多不多。老爺不差這點錢。把事兒辦好才重要。”

　　“那行。”張四拿了金餅，拍胸脯道：“有這塊金餅，李婆婆還不下死力？”

　　風(fēng)風(fēng)火火，趁著還沒下傍晚，張四帶著金餅到了鄰村。

　　在李婆婆家見了這厲害媒人，張四二話沒說，掏出金餅拍桌子上，豪氣道：“只把事兒辦成了，有的是好處?！?p>　　李婆婆看了金餅，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往常與人說媒，大方的一把給個百八十銅子兒加一背簍土特產(chǎn)，吝嗇的也就三五十一把銅子兒，哪見過出手就是金餅的？

　　須發(fā)發(fā)白的李婆婆忙問道：“是哪家？要說哪家的姑娘？”

　　張四道：“小清河對面的田莊李婆婆知道吧？就是我家主人。看上了對岸董家村張家大姑娘張小一，勞煩李婆婆說成了這樁親事，還有金餅奉上。”

　　還有？！

　　李婆婆心下難掩興奮。

　　但她作為媒人，對十里八鄉(xiāng)的事兒清楚不過。董家村張家七個姑娘那是熾手可熱的好人家，可有個麻煩，大戶劉家的浪蕩子盯著，早前可是打跑了不少媒人。

　　于是說出心中擔(dān)憂：“老婆子倒愿意接了這樁喜媒，可也知道劉家的浪蕩子作妖，我怕還沒見著張家大姑娘，給劉家浪蕩子趕出董家村，事兒就辦不成了?！?p>　　張四一聽，也想到了大戶劉家的事。

　　不過張四渾不在意，笑道：“劉家算什么？我家主人那可是與刺史使君相交的大人物！李婆婆只管應(yīng)下，提親時老漢叫上二三十漢子，帶了彩禮一道去，看那浪蕩子有什么本事敢攔著。”

　　李婆婆一聽，心下安穩(wěn)。

　　也是。小清河對面的莊子可不是等閑的莊子。早前就聽說是一個大官的，那是能招惹的么？

　　劉家雖也是大戶，卻是個鄉(xiāng)間貨色。惹了大官，豈不是找死？

　　人家一句話，縣上、郡中的隨便找個由頭，劉家就要家破人亡。

　　李婆婆便拿了金餅，接下此事，笑道：“彩禮的事不忙，老身先去張家探探口風(fēng)，你看如何？”

　　張四聽了一想也對，是該先探探口風(fēng)。否則直接彩禮奉上，把人嚇著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