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我要搞清楚！先去大飛家！”
陸秋魚快步往大飛家走去。大飛家離陸府兩個街口，沒一會兒就來到大飛家院門口，大飛姓陳。
懷著復(fù)雜的心情，陸秋魚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陳家大門?！斑诉恕?p> “陳大娘在家嗎？陳大娘——”陸秋魚喊道。喊了半天也沒人開門。
“咯吱——”開門聲傳來，隔壁院門探出一個腦袋，看著少年問道：“你找誰？”
“大嬸你好！我找陳大娘！”陸秋魚答道。
隔壁那婦人一驚，腦袋縮了回去。過了片刻才緩緩走出對陸秋魚招了招手說道：“進(jìn)來說話！”
陸秋魚跟著婦人走進(jìn)隔壁院子。婦人倒了碗茶遞給他，緩緩說道：“陳大娘已經(jīng)不在了，陳家太慘了，哎……”陸秋魚臉色一變，急問道：“大嬸，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婦人搬來一條小板凳，示意他坐下，自己坐在門檻上。
“三年前，陳家兒子陳大飛突然失蹤，聽說一起失蹤的還有陸家和齊家的孩子。三家人發(fā)動親朋好友出去尋找?！?p> 婦人喝了口水：“找了很多天后，人們漸漸都放棄了。只有陳大娘夫婦，陸家夫人和小齊的爺爺奶奶依舊沒有放棄。陳大娘夫婦身體不好，苦苦尋了三個月之后病倒了，撐了幾天雙雙撒手去了。哎……”
陸秋魚悲從中起，內(nèi)疚感更甚，聲音顫抖道：“大嬸，那陸家和齊家呢？”
“齊家兩位老人家年紀(jì)大了，為了找孫子，把家里宅子賣了雇人找，錢全花完了也沒找到。聽說兩年前，有人看到過二老在街邊乞討，再后來就沒了音訊?！?p> 婦人繼續(xù)說道：“至于陸家……陸家老爺對失蹤的兒子好像也不怎么關(guān)心，只有陸夫人一直在尋，據(jù)說還去過青州城?！?p> 婦人挪了挪屁股，回憶道：“大概一年半前吧，陸老爺被官府抓走，宅子也被官府收走。好像是因為欠下很多債務(wù)?？蓱z了那陸夫人，陸老爺被抓之后緊跟著也不見了蹤影?！?p> “怎么會這樣，我娘她去了哪里？”陸秋魚雙目通紅，潸然淚下。
婦人微微一驚，細(xì)細(xì)看去?！澳闶恰闶顷懠夜?？”
陸秋魚擦了擦淚水：“大嬸，是我，您知道我父母的下落嗎？”
婦人搖搖頭說道：“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p> 陸秋魚起身行了一禮往外走去，腳步沉重。婦人看著蕭瑟的背影嘆了口氣：“哎——都是可憐人啊，都不容易?！?p> 陸秋魚盲目地走在大街上，兩旁嘈雜的聲音無法觸動他沉重的心情。
“咦，有些面熟……好像是陸少爺！”一個年輕女子無意間看到了街上的陸秋魚。仔細(xì)一看，女子心神一震，喊道：“陸少爺！”
街上人來人往，陸秋魚聞聲，透過人潮看去。眼睛一亮應(yīng)道：“小花姐！”兩人會面。
丫鬟小花帶著他來到一家茶樓，尋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
小花給陸秋魚倒了一杯茶，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緩緩說道：“少爺，你可算回來了。夫人找了你那么多年，可苦了夫人了！這些年你去哪了？”
陸秋魚低下頭，很是自責(zé)：“小花姐，都怪我貪玩，這些年被困住了，直到今日才脫困。沒想到……都怪我！”
“少爺，別自責(zé)，誰也不想發(fā)生這樣的事，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夫人，這些年夫人吃了很多苦！”小花安慰道。
“我母親去哪了，這些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陸秋魚淚眼婆娑，哽咽道。
小花抓住他的手：“自從少爺失蹤，夫人一直找你。老爺這些年揮霍的厲害，欠下不少債務(wù)。夫人把自己娘家老宅賣了去青州城尋你，青州城那么大，夫人一直找了好久。沒等夫人回來，因為長時間拖欠債務(wù)，老爺也被官兵抓走了?！?p> “后來夫人回來了。那段時間我看見夫人非常憔悴，人都換了模樣。聽說官府對拖欠錢財不還的百姓手段極多，許多人頂不住壓力，甚至還有很多人選擇自殺。夫人一邊要尋你，一邊又要想法子救老爺，她身邊也沒了錢財，日子過得非常困難。沒過多久，就病倒了?！?p> “我照顧夫人一個多月，怎么也不見好轉(zhuǎn)。突然有一天，我抓了藥回去找夫人的時候，夫人不見了。后來打聽到夫人是被人用御車接走了?！毙』ㄒ豢跉庹f完，喝了口茶。
陸秋魚一言不發(fā)，默默流淚。
沉默許久之后，陸秋魚對著躬身行禮，說道：“小花姐，謝謝你照顧我母親。我打算去尋我母親，在此之前我會先去府衙看看我父親?！?p> 小花連忙扶住他，硬塞了個荷包給他：“少爺不必如此，夫人平日對我頗為照顧，這些年也不曾虧待過我。這里有八十目錢是夫人早些時候給我的，你此去需要花錢的地方多?！?p> 陸秋魚很是感動，再三道謝。辭別小花之后，急匆匆往府衙而去。
小花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喃喃道：“少爺長大了，夫人見了應(yīng)該會欣慰吧。愿夫人少爺早日團(tuán)聚，平平安安?！?p> 縣衙，民事堂。堂上懸掛“明事理，正風(fēng)氣，利國利民”字樣的匾額。
“下一位——”一中年男子端坐在一張文案之后，蹺著二郎腿扯著嗓子喊道。
陸秋魚走上前。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伸出手點點桌子：“身份牌，三目錢，放上來?！?p> 陸秋魚從懷里掏出一塊白色玉牌以及三目錢放在桌上。
中年男子收了錢，轉(zhuǎn)身將玉牌放在一面銅鏡上。銅鏡光芒大放，浮現(xiàn)出一連串文字。
男子看完文字所示信息，轉(zhuǎn)頭面無表情說道：“陸秋魚是把，你有何事？”
“你好，我想問我父親陸豐現(xiàn)在何處？”
“等著！”中年男子對著銅鏡一通操作，鏡面又浮現(xiàn)一串文字。
“陸豐，崇山縣人士，因欠官府五千晶錢，長久不還。一年半前將其發(fā)配崇山晶礦工作，大半年前遇礦難，亡了，尸骨無存?！?p> 陸秋魚呆立當(dāng)場。
中年男子隨手扔過身份牌，不耐煩道：“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讓一讓！下一位——”
陸秋魚木然拿起身份牌，往外走去。
夜，崇山縣外，崇山墓園。
陸秋魚立在父親的衣冠冢前。沒想到剛脫困，接連噩耗蜂擁而至。夜色之下，少年格外孤獨，夜風(fēng)分外凄涼。
“父親，雖然你從不管我，不管這個家，但你畢竟是我父親，我給你立了這衣冠冢，你且安息把?！?p> 他拿出一葫蘆，咕咚喝了一大口酒，倒了半葫在地。朝著墓碑拜了拜，轉(zhuǎn)身離去。
月光照在墓碑上，碑上只刻有“陸豐之墓”四個字。
晨起貓頭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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