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猜忌
“把你那手機放遠一點吧,雷雨天那個東西不安全,盼望也有自己的事,方便的時候肯定回消息的?!?p> 袁月苓坐在病床邊上,慢條斯理地削著一個蘋果,輕薄細長的果皮垂到了腳邊。
“哎呀你別削了,果皮也有營養(yǎng),我沒那么講究?!?p> 周嵩把手機放到一邊,劈手奪過蘋果,連皮一起咬了一口。
他并不是在等郁盼望的回信,而是唐小潔的。
今天一天幾乎都沒有任何進展和收獲,副秘書長說了一堆屁話,說明天上午去找基建處,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
出于禮貌和尊重,周嵩下午并沒有追問唐小潔有沒有打探到消息,結果到了現(xiàn)在還杳無音信,沒著沒落的焦慮只能悶在自己心里。
“我是要問問她,有什么要準備的和注意事項,還有,她要我們自己提供場所,我們上哪提供場所啊,總不能在宿舍……”
周嵩還是得順著袁月苓關心的話題繼續(xù)。
“賓館開個房間唄,又不要多少錢?!痹萝哒f。
“單聽這個話,還以為你很熟......”周嵩話說了一半,自覺開這種玩笑不合時宜,又給吞了回去。
“大夫說明天上午我可以插隊做一個核磁共振?!痹萝哐凵耖W了閃,直接換了一個話題:“說是有一個預約的患者來不了,我近水樓臺占了個便宜,運氣不錯吧?”
“好啊,檢查該做就做,別心疼錢,要真查準是癲癇就好了.....”周嵩迎上袁月苓不快的眼神:“呃,好像也不太好。
“我的意思是,你明天早上別回學校了,陪我做完檢查吧,不然我一個人,不方便。”
“小蓉有事呢?”
“人家還有課呢,快期末考試了,弄得人家掛科你過意的去嗎?”
“知道了。”周嵩站在窗口,望著天邊的陰云。
“再說了,你是我男朋友,還是何思蓉是我男朋友?。俊?p> “我說,知道了?!敝茚园押竺嫒齻€字咬得很重。
病房里一時陷入了沉默,只有轟隆的雷聲在天邊隱隱作響。
“對了,盼望說,要找一個沒有煙霧報警器的房間,什么賓館沒有煙霧報警器你知道嗎?”袁月苓忽然轉(zhuǎn)回頭來問周嵩。
“煙霧報警器?又要燒香跳大神了嗎?”周嵩隨口說著,忽然想到什么:“我想起來了,今天早上胖哥收拾得人模狗樣的,說要去接盼望放學,我給他打一個問問清楚?!?p> 周嵩抓起手機,推門出了病房。
袁月苓愣了一下,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下了床,輕手輕腳跟到病房門口,從小窗往外看。
周嵩站在離病房門稍遠的地方,小聲地講著電話。
她猶豫了一下,又回床上躺著了。
“打不通,這倆人肯定在一塊呢?!焙芸?,周嵩回來了,把手機往空病床上一丟,就進了廁所。
袁月苓隨便應了一聲,聽到廁所門被帶上的聲音,目光卻落在那個手機上,起身把它拿到了手里。
她把自己的右手食指按在指紋識別器上,打開了通話記錄。
第一條,胖哥,呼出30秒。
第二第三條通話記錄是沒有名字的兩個相同的號碼。
袁月苓回到病床邊坐下,自嘲地笑了笑,最近果然還是神經(jīng)太緊張了。
忽然,她覺得那兩個沒有名字的號碼有些眼熟。
她再次拿過周嵩的手機,隨后在自己的手機上輸入了這個號碼。
才輸了5個數(shù)字,一個名字就跳了出來:外聯(lián)部-唐小潔。
正在此時,周嵩的手機又亮了起來,是一條微信。
“提醒你一下,周六晚上是你最后的時限,到了周日......”
還是唐小潔。
衛(wèi)生間的門響了一下,袁月苓一個激靈,把周嵩的手機丟回他床上,背過手去。
“你剛才說范熙和盼望在一起?”看到周嵩從廁所出來了,袁月苓問道。
“我也搞不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傻人有傻福?!?p> 周嵩湊過來,坐在了袁月苓身邊。
“你別湊這么近?!痹萝咂鹕砣サ搅藢γ娌〈?。
“又干什么?”周嵩不悅。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整個病房都瞬間高亮了起來。
再來就是窗口的一聲炸響……
“?。。?!”
周嵩走到床前,把窗戶用力關上——豆大的雨點已經(jīng)打濕了臨窗的地面。
回頭看時,只見袁月苓像一只受驚的母鹿似的,捂著耳朵蜷在床上。
“這么大的人了,原來你害怕打雷啊?!敝茚孕Φ溃焓志鸵ケВ骸安灰?,爸爸在這兒?!?p> “你別碰我!”袁月苓伸出捂耳朵的手打開了周嵩的胳膊。
“到底……”
“你自己想啊,那天河邊的欄桿斷掉以前,我們是不是……親親了?”
“啊,是啊?!?p> “那花盆掉下來以前,你頭天晚上不是跟我一起睡的么?咱倆還一起做噩夢,我踹了你一腳,現(xiàn)在肚子上還疼?!?p> “所以咧?”
“所以,后來咱倆都沒什么身體接觸,你不就沒出什么意外了?”袁月苓認真地說。
“有接觸啊,”周嵩說:”昨天晚上我不是還摟著你,把你從樓下帶回病房嗎?就你抽煙那會兒。”
“所以,可能點不在于身體接觸,而在于有沒有起情欲?!痹萝咦屑毞治龅?。
“……你可真行。不過我怎么覺得有點道理?!敝茚哉f。
然后又是一聲炸雷,袁月苓縮成了一只小老鼠。
周嵩彎腰,伸手把她摟在懷里:“那,我現(xiàn)在可沒有情欲啊,就是心疼你,想保護你?!?p> “嗯。”
“對了,你戴著這個東西能做核磁共振嗎?”周嵩的腿碰到了袁月苓腳腕的環(huán),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行么?”袁月苓對忽然轉(zhuǎn)換的話題有些懵。
“金屬按說就不行吧?你這個又摘不下來。要不然明天再問問大夫,弄清楚再做,別做不準,出個結果,再自己嚇唬自己。”
周嵩貌似認真地進行科普。
“……”袁月苓本想再問,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再說什么,草草地點了點頭。
雷聲止住了,窗外只余磅礴的雨聲,袁月苓把頭縮在周嵩的胸膛上,一片安靜中,只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