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示范
良久,忽聽轎外嘖嘖聲四起,看來楚云霄還是來了。
叩叩叩,三聲過后,一個低沉悅耳卻略顯萎靡的男聲響起:“王妃請下轎?!?p> 果然是他!
雖然上一世自己和三王爺之間冷冷淡淡,但也勉強算得上相敬如賓,對他的聲音,她還是熟悉的。
葉安蓉深吸一口長氣,伸手抓住了遞進來的紅綢,俯身邁步,一出轎便從喜帕下望見了兩個車輪。
是楚云霄的輪椅啊。
順勢望去,一雙雪底黑布官靴正穩(wěn)穩(wěn)踏在支架上,大紅色的新郎錦袍上的金線亮的刺眼。
沒有多言,輪椅轉動,葉安蓉牽著紅綢,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進了王府。
三拜九叩的繁文縟節(jié),上一世她可是畢恭畢敬的做了一遍,而且還是和一只大公雞,所以這一世多少便有些漫不經心。
葉安蓉盯著著那墨黑的官靴,思緒飛了出去。
上一世二人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說白了不過是一起搭伙過個日子罷了。這也好,沒有感情羈絆,她與他清清白白,毫無瓜葛。
只是這一世,她若要報仇,就不能再做一只安靜的小白兔,得好好利用一下楚王妃的身份才是。
“送入洞房……王妃,王妃,入洞房了。”
經喜婆在一旁小聲提點,葉安蓉才晃過神來。好在楚云霄對此似乎也并不在意,這倒是符合他那冷淡的性子。
入了洞房,尚未坐穩(wěn),便聽得輪椅離去的聲音。
“奴才們就在門口守著,王妃若有事盡管叫我們?!币粋€婆子謙恭地說道。
看來今日入府是立住了威。
葉安蓉滿意的微微頷首。
隨后“吱呀”一聲,伴隨著關門聲,這間布滿了紅綢的喜房瞬間只剩下葉安蓉一個,變得冷冷清清。
……
“咕咕”
一陣腹鳴。
依稀記得前世自己餓到幾乎暈厥,還是沒有等到楚云霄的身影,準確的說,不僅洞房花燭夜,往后的一個月他都不會出現(xiàn)。
想到這兒,葉安蓉毫不猶豫的扯下了蓋頭,走近桌前,拿起一塊黃豆釀塞進了口中,隨后又抓起一塊芙蓉糕狠狠咬了一口,甜美柔軟的滋味讓她心情愉悅起來。
別說,這楚王府的點心確實做的出色,上一世就給了她不少慰藉。
正吃著,忽聽門外報道:“王爺回來了?!?p> 葉安蓉吃了一驚。
他怎么會過來?
果然今生并非是前世的復刻,不僅時間不對,就連人的性情也變了。
來不及回到床榻上,葉安蓉索性大大方方站在原地,只是不自覺抹了抹嘴,趕緊將口中的糕點硬咽了下去。
冷峻的面龐,無情的深眸,緊抿的嘴角,高傲的下巴,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tài),楚云霄周身無一處不再展示著“生人勿近”四個字。
好在他們上輩子是“夫妻”,她早已習慣了他這種冰冷的態(tài)度,否則還真會被他這氣勢所駭?shù)健?p> “你怎么過來了?”
話一出口,葉安蓉就后悔了。
她問的這叫什么話?
春宵一刻,新郎官不來洞房該去哪里?
果然,楚云霄聞言,臉上立刻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情,似乎是探究,又似乎是輕蔑。
他雙手推動輪椅,靠近過來。
這二小姐遠看身似弱柳,肌膚勝雪,近觀眉若青山黛,眼含桃花情,一點朱唇水潤如玉珠,真真一個絕世標致的美人兒。
只是這眉眼間和葉南風不免有幾分相似,就憑這一點,即便她是傾城之姿,也難抵他心中厭棄。
忽然,楚云霄眼光一動,微挑眉梢,心底涌出一縷笑意。
若他沒有看錯,那誘人的櫻唇旁竟然殘留了一點殘渣,糕點的殘渣!
這小女子有點意思!
不僅自己掀了蓋頭,還敢在喝合巹酒前偷吃糕點!
他饒有興致的繼續(xù)打量著葉安蓉,但在葉安蓉眼里,被一個大冰塊面無表情的,從頭到尾的審視,怎么也算不上是件愉快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有點難以忍受。
想起前世這三王爺雖對自己冷冷淡淡,但二人也算相敬如賓,吃啊穿啊用啊,他從未虧過她,甚至最后她被陷害入了天牢,這個大冰塊還跑了一趟金鑾殿向圣人求情,只可惜晚了一步。
“咳咳”,清清嗓子,壓下被盯的窘迫,葉安蓉決定先發(fā)制人,和他來個約法三章。
“王爺,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交易?”楚云霄終于開了口。
“對,交易?!比~安蓉頓了頓,迅速在腦中整理了一下思路,“只要你愿意護我今生周全,我不僅可以治好你的舊疾,還能助你奪得皇位!”
這兩樣應該就是楚云霄最想得到的東西。
可誰知,話音剛落,楚云霄眸色一沉,臉上頓時殺氣隱現(xiàn):“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說,我不僅可以治好你的腿疾,還可以助你……”
“閉嘴!”
寒冰般的眼神似利箭射向葉安蓉,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但還是倔強地緊握著拳頭,一步未退的直視著楚云霄。
她知道自己不能畏懼,這只是開始。
“我警告你,不要胡言亂語。”楚云霄推著輪椅繞到了她的背后,伸出手輕輕點了點她腰間的穴位,隨后冷冰冰的聲音順著脊柱爬了上來,“你要知道,在楚王府隨隨便便死一個人很正常?!?p> 葉安蓉一怔:“你在威脅我?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
“那又如何?王妃體弱,病急攻心而死,本王也不甚惋惜?!背葡鲱D了頓,“頂多你入殮時,我多放兩柄玉如意陪葬,以此寄托哀思,足矣!”
“你……咳咳”
一口鮮血涌上喉頭,葉安蓉忍不住咳嗽起來。
真沒先想到這個大冰塊如此心狠無情,一個王妃不過等同于兩柄玉如意,真是令人氣絕。
忽然,一只大手伸到了她的嘴邊。
“你……咳咳……干什么?”
本能的躲避,卻逃不開有力的鉗制。
她不明白,一個天天坐在輪椅上,看起來病入膏肓的男人怎么力氣這么大。
冰涼的指腹擦過溫潤的嘴唇,最終落在唇邊,狠狠的拭去了嘴角的血跡。
隨后,楚云霄抽起床榻上的白色絲絹,將血抹了上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葉安蓉捂著嘴唇,一半是氣憤一半是羞惱。
“怎么,二小姐不明白?要不要我親自詳解一下?”隨手扔下絲絹,楚云霄逼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