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有了萬雪閣與仙女廟的幫助,華陰縣中的難民算是穩(wěn)定了下來,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溫箐居然會撥出將近一半的米面油水給這些難民。
都紛紛心中感激不盡,甚至還有人組織他們上華山跪拜叩謝溫掌門救命之恩。
溫璟年站在華山的瞭望臺上看著一隊一隊被華山弟子遣散的難民,他們?nèi)缃衲樕系念伾戎暗拿媸菁↑S好的多。
如今臨近七月雨露遲遲不下,他眉間也似乎隱隱約約藏著些憂愁。
身后的踏板上傳來走路聲,他回眸,見來人眉頭稍有舒展。
“染世,你來了?!?p> 溫染世點頭,一手拖著自己的衣擺,輕輕的上著臺階,在他身旁落定,眼眸看著那只留下一點黑的隊伍。
“怎么,那些難民又來表達謝意了?”他手中撐起一把黑傘,悠悠遮擋在他頭頂,為他遮擋這越發(fā)毒辣的陽光。
“嗯,如今天旱就憑著我們?nèi)A山的一些存糧怕是堅持不了太久?!?p> 他微微抬頭看著頭頂上撐起的黑傘笑道:“你什么時候這么注重保養(yǎng)?!?p> 身旁的人嘴角輕勾道:“人到中年,怎能不愛惜?!币姕丨Z年眼眸中出現(xiàn)薄怒笑道:“我說我,沒說你?!?p> “你能與我相差幾歲?”溫璟年仰著頭不滿道,伸手就要打下他撐著的傘,卻被溫染世悄然避開。
“也就一二歲?!彼粗砼匀搜壑械牟粷M,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討好道:“好了好了,我比你大,以后你喚我做哥哥?!?p> “別想占我便宜。”溫璟年肩膀抽開,服下他放在肩上的手,沒好氣的道一句。
身旁人低笑著“哈哈哈”
忽然間他望下山間路上一抹白影,看清那是誰后笑道:“自從江公子滿求學課時離開華山后,暮塵就似乎跟丟了魂一樣,你說他與江公子...”
“江夙走了?”話還未說完就被身旁一臉激動的溫璟年打斷,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昨日走的,怎么這么意外?那孩子仙資過人根骨極佳,是個修仙的好苗子,他在時我們?nèi)A山弟子學劍可是輕松不少。”繼而又言。
“若是能夠一直留在我們?nèi)A山那可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以一敵百,舉足輕重,不可或缺,至關(guān)重要,獨一無二,無可取代?
溫璟年腦海里冒出這么幾個詞語來,心中也不知道一時是什么滋味。
“真是前程似錦,未來可期。”溫染世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嘴角的笑更是深了一些。
“哼,他還是個小孩,自然是前程似錦未來可期的,但他可不會局以華山這種地界,如若真是想大放異彩自然是要選擇出去闖一闖的。”
“也是,華山雖然是仙門中的翹楚但其中已經(jīng)有我們的世芳君,又怎能再來一個江公子能?”
“你在暗諷我心胸狹隘?”他側(cè)過身微瞇著眼眸看著身旁還是一臉笑的溫染世。
見他揮揮手道:“我可沒有。”
“哼,人家愿不愿意還是一個問題呢!本就是槿崇山的客卿,槿崇又不必華山差些?!彼f的在理,槿崇山的確不必華山差,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口中前程似錦,未來可期的江公子已經(jīng)心系他的好弟弟。
“可是,暮塵似乎很喜歡這個江夙的?!睖厝臼缽纳碜舆@邊換到另一邊,背過來身靠在露臺上看著一臉似有羨意又有妒意的人。
“你知不知道他江夙可是一個!”溫璟年指著的手微微一愣,后面的幾個字他羞愧難當,不想從口中說出。
溫染世又是低低的笑出來聲:“他可是一個有著龍陽之好的男人?!?p> 他說不出來的,溫染世幫他說了。
只見溫璟年臉紅了白白了紅,似乎是悲憤的揮了揮自己的衣袖,背著手撇過去臉許久不說話。
溫染世站直身子語氣有些緩和的道:“璟年,這件事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p> “這能是什么好事?”他當機立斷的反駁,目光轉(zhuǎn)過來觸及到他的,微微一滯后察覺自己的失禮淡淡道:“我自然是不會去打擾暮塵的瑣事。”
“可是我亦是擔心他的...怕他...怕他誤入歧途。暮塵也好,江夙也罷,我怕他們彼此做出讓自己后悔莫及,后悔一輩子的事情?!彼麌@了一聲,目光移開他的,看向下面的茂密的森林。
正對面的飛瀑緩緩流淌著,直下三千尺,兩人都站了半晌,溫染世才說話。
“去休息吧,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們無權(quán)干涉,亦無權(quán)過問,如果是真的我自然對支持,那時你再做決定也不遲?!彼樕蠜]有什么過多的表情,只是對著溫璟年淡淡的笑著,拉著他的胳膊帶著他下了瞭望臺。
溫暮走在下山的路上,今日他要去仙女廟前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幫到的。
忽然鼻尖一癢,幾個阿丘突然襲來,他捂住口鼻,眼角微微泛紅,拿出手帕擦了擦要流出來的眼淚。
心中異樣產(chǎn)生,難不成這幾日身子著涼了?
他體內(nèi)靈氣豐厚,小痛小病的幾乎是近不了身子的,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莫不是衣服穿少了?
抬頭望著頭頂上的大太陽,搖頭,許是不會穿少的。
身上的白衣是華山內(nèi)的織坊特地用涼布織成的,不沾灰,不沾水,自帶涼意,是各大仙門中最喜的一種夏日長袍。
無論多么炎熱的天氣,都能夠涼爽的度過每一天。
這一件衣服可是就要三千金,可沒把江夙給眼饞壞了,他可是沒見過這稀奇玩意的。
溫暮便這下山前特地去坊閣里給他挑選了一匹布并拜托他們制成成衣,那華山的繡娘以為是他自己要穿,拿著手里的這塊黑中帶赤的布匹眼中布滿疑問,這可不像是暮塵君的喜好。
他最是喜歡那種素凈的不行,低調(diào)的不行的顏色樣式,而這一件衣服然是格外張揚耀眼的。
且尺寸大小皆是比自己要長一些的。
索性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問了一句:“暮塵君可是為他人制衣?”
那仙君嘴角輕勾起唇道:“此生知己,還望娘子有心?!?p> 說罷便低頭一禮,轉(zhuǎn)身離去。
身后還拿著布匹站在那愣住的繡娘,緩過來,心中想著暮塵君剛才是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