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某人暈船倒是也暈的沒有那么厲害,可能是因為身旁的溫某人一直在給他灌輸正確思想,而把這個暈船的人給哄睡著了。
一覺醒來,船已經(jīng)緩緩靠岸。
溫暮坐在一旁,發(fā)覺身旁人蘇醒的跡象,他微微偏頭看著抬頭起來的江夙。
他睡眼朦朧,用手揉了揉眼睛,睜開,悶悶道:“我睡著了?”
身旁的人點頭,沒做聲。
江夙又問:“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兩個時辰?!?p> “一直靠在你的肩膀上睡得?”他望著他那肩膀,語氣里有些不好意思。
坐直手伸過來碰了碰溫暮的肩膀,這么久估計都壓壞了吧?
溫暮緩緩扭轉(zhuǎn)自己的肩膀,酸痛使他眉頭一皺。
“哎呀,你就不能叫醒我?干嘛要我靠在你的肩膀上睡,壓麻了吧?”他那雙修長骨型分明的手指在他肩上緩緩的按壓著,好快些讓他的肩膀血液流暢。
“嘶?!?p> 某人倒吸了一口氣。
“怎么了?”嚇的江夙將手離開了他的肩膀。
只見溫暮搖頭道:“它麻了。”
江夙輕笑:“好好,我不弄它,你緩一緩?!?p> 話音剛落,船夫就在外面叫著:“二位郎君,三秦到了,船靠岸咯!”
船艙里應(yīng)了一聲。
溫暮捂著半邊肩膀起身,身旁的人連忙繞過去為他掀開船艙簾子。
兩人弓著身子走出了船艙里,船夫看著其中一位郎君捂著胳膊,一臉的好奇。
“這位郎君是...”他望著溫暮的肩膀道。
溫暮輕點頭:“無妨?!闭f罷還望了一眼江夙,轉(zhuǎn)身上了岸。
那船夫看著后面跟上的江夙,這才明白,他在途中掀起過簾子看上幾眼,這位看起來很可愛的俏郎君可是一直靠在那位郎君的肩膀上。
這路途遙遠,是一刻姿勢都未變換。
這日子兩個男的結(jié)道侶已經(jīng)不是什么異事了,船夫笑呵呵的望著兩個離去的背影,感嘆著年輕就是好。
江夙跟上他的腳步,雙手從他身后搭著他的肩,輕輕問道:“還麻嗎?”
溫暮搖頭放下了捂著肩膀的手,順著這條道上走著。
“那我給你按按?!苯硇闹杏欣ⅲ钦娴臎]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聽他講話聽到睡著。
心中也布滿可惜,他沒有聽到溫暮后面說的什么。
也許是滿腹經(jīng)綸,也許是別的他感興趣的呢?
“阿暮,你后來說了什么?我都沒聽見...要不你再說一遍?”
溫暮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望著臉上帶笑的某人。
“我只說一遍?!?p> 江夙等待著他的一遍,沒想到面前的人轉(zhuǎn)過身去,直徑朝著前方走去。
他抬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喃喃道:“不是說一遍嗎?已經(jīng)說完了?”他又仔仔細細的將剛才他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拍著自己的腦袋,懊惱道:“一遍,在船上不是就說了一遍了嘛!”
他再次抬起頭,去尋那人的身影時,溫暮已經(jīng)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不見了。
“阿暮!”他沖著前方喊著。
無人應(yīng)。
江夙腮幫子鼓起來,咬著牙,心里想著:這就生氣了?
他連忙順著路線去追,反正都是要回華山的。
夏日炎炎,如今已經(jīng)正著酷暑,不過好在華山仙氣滋補,自帶涼意,再加上水溪喘喘,自然環(huán)境有好,造成了一種冬暖夏涼的氣候。
山間綠樹環(huán)繞成蔭,陣陣清風(fēng)徐徐。
可山下的華陰縣可就不一樣了,現(xiàn)在酷暑難耐,又在鬧旱災(zāi),人民愁糧食,愁水喝。
又因為臨安一事,造成了許多從臨安奔赴逃亡而來的難民游民,都稽留在華陰縣內(nèi)。
江夙算是好不容易才趕在華陰縣城門關(guān)閉之前擠進來,找到了站在難民前看著的溫暮。
“阿暮,你走這么快,是不是想把我丟下?”他開玩笑的說著。
溫暮轉(zhuǎn)過身來,雙眉緊蹙,眼中滿是嚴肅。
江夙見狀收起了自己笑臉,問道:“怎么了?”
“你看?!彼窒蚯爸钢硖ы磺?。
這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躺著的,坐著的難民,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嘴唇蒼白無力,衣衫襤褸。
其中不防一些老弱病殘,幼子和有喜的婦人。
“怎么會這樣?”江夙問道。
“許是從臨安逃過來的?!睖啬憾紫聛砜粗晃惶稍趬叄傺僖幌⒌睦先?。
“婆婆,婆婆。”
他試著喚著那人,可那老儒只是晃著腦袋,嘴里含糊不清道:“餓?!?p> “我們這才走了多久,華陰縣就成這般樣子了?”
江夙也轉(zhuǎn)過身走到一個人的身旁蹲下,給其中一個人把脈。
“施粥了,施粥了!快來!華山的仙人施粥了!”
一個皮膚曬著黝黑的中年人激動的沖著這邊喊道,瞬間身邊還坐著的人都立馬拱了起來,殘疾的跛子一拐一拐的奮力的朝著喊的方向而去。
溫暮起身看了一眼江夙,示意去看看。
二人也朝著那方向走去。
施粥鋪前架著兩口大鐵鍋,里面盛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陌字啵赃厔t是一籠一籠的大蒸箱,里面放的都是些白白胖胖的白饅頭。
周圍的難民一聽有人施粥,如同被驚起的鳥獸一般,一窩蜂的聚齊在施粥鋪前,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家稍安勿躁,都有的!請排好隊!一個個來!”
溫潤如玉的聲音入了剛到施粥鋪附近的江夙二人的耳朵里,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向著施粥鋪望去。
那一手拿著挖粥的勺子,一手拿著碗,嘴里還不停吆喝著的人果然是溫玉。
他如今額頭上汗珠滾滾,看著擠成一團的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也是一同來施粥的人,同樣焦急的看著這群如狼似虎的人群。
這些難民太多,根本沒有辦法溝通。
江夙揚手支起一塊屏障,為溫玉他們遮擋烈陽,而溫暮則是直接用一道結(jié)界將擁擠在粥前的人群隔開。
溫玉看著這熟悉的結(jié)界,激動抬頭向著四周瞟著。
溫暮走到一旁的樹上摘了一片葉子,放在食指中指間,說道:“各位,請排好隊,不然只能望粥止餓?!?p> 望粥止餓?江夙偏頭看著拿著樹葉做擴音媒介的溫暮。
望粥止餓這樣的詞,不應(yīng)該是他江夙來說的嗎?
也不知道是這結(jié)界起了作用,還是溫暮的話起了作用,那些人紛紛不鬧了,一個個的都排隊站好。
溫玉總算是在人群后方找到了置身事外兩個人,沖著他們點點頭,算是給溫暮行禮了。
溫暮也點頭示意看見了。
施粥鋪這才正常營業(yè)起來,江夙干脆搬來把長椅與溫暮一同坐在墻下,看著他們施粥。
“往后站!”
“你干什么這是我站的位置!”
“滾一邊去,老子餓了要喝粥,你就得給老子讓開!”
一個粗狂的人,扯著一個瘦弱少年的衣服向后拽著,那人狠狠的被摔在地上。
“哼,都往后去!”那人還在拽著下一個人。
難民們都紛紛往后看,但也有一些太餓了根本就沒轉(zhuǎn)過頭。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