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槿崇山的這一條路還算是順利,要說這印刀堂混跡江湖,人脈什么的還算說的過去,九星連珠這點消息不算什么??墒沁@妖族自荀攸消逝之后,便隱匿多年,此次九星連珠的消息不過才剛走火,居然速度這么快就找到了禁山這一脈。
溫家此次出行時帶的弟子并不多,全都倚靠著溫璟年和溫染世兩位師兄。
溫璟年讓這些師兄弟們先去,向槿崇山的掌門葉清中報個信。可是沒想到路上殺出來了一群妖物,那妖物無痛無覺,堪稱刀槍不入,難以殺死,溫家修士一路逃亡。
溫璟年與他們再遇見時,就是在同江夙回槿崇山的半路上。
“世芳君!世芳君救命!胥靈君,救命??!”他們一行人灰頭土臉,身上幾乎都負著傷。
在看見熟悉的面孔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像是看到光了一般。
溫璟年他們認清來人,立刻向著他們奔去詢問他們這是怎么了。
其中一個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躺在一個人的懷里,說著:“我們...我們原本可以進入槿崇山...可...可誰知那槿崇山山門前的綠林里,突然竄出來了一群妖物!”
另一個人接著他的話說著:“他們猶如惡鬼附身,斬不斷,殺不盡!”
溫暮上前查看了這些修士的傷口,微微皺眉:“是妖人僵?!?p> “妖人僵?”人群里發(fā)出來幾聲驚呼,他們雖然已入仙門,但終究是血肉之軀,再加上這名字聽起來就讓人膽寒。
“蓬萊記載著的史冊上,古年間曾有人獄練出這樣的妖物,全身散發(fā)著黑色煞氣,傳聞中這些怪物妖孽,殺不盡,斬不斷。”
江夙聞溫染世所言,面露不悅與擔(dān)憂抓住其中一個修士的衣袍問道:“那槿崇山呢?槿崇山的弟子他們?nèi)绾危俊?p> 如果那些家伙早就埋伏在那片林子里,那葉蕁是不是...
“我們還未到達槿崇山...就被打的退了出來?!睅е鴿鉂獾男呃⒅?。
溫暮扯著他的衣袖,將他帶離那受傷的修士身前。
江夙掙脫開他的手,看著他們一行人道:“是走是留,各位自便?!?p> 這語氣里帶著似乎有些不悅,溫暮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繼而對著自己的兩位兄長作揖。
“師兄,禁山的九星連珠可能出現(xiàn)過,現(xiàn)在不知所蹤,我想...”
“你是怕那些妖物是沖著九星連珠去的?”溫璟年望著那槿崇山前的綠林。
“是,曾在云夢上與其交過手,的確難纏,而且似乎與妖族有關(guān)?!?p> “去吧,正好將這件事情弄清楚?!?p> 他揮了揮手袖,看了一旁為受傷的師兄弟們把脈的溫染世。
“這里有我和你染世師兄,不必掛念,萬事小心?!?p> 正在為那些修士把脈的溫染世抬起來頭,悶悶的說:“若有變故,立刻飛信與我?!?p> 溫暮點頭,朝著二位兄長一禮,便御劍朝著江夙行走的方向飛行而去。
溫璟年看著他走的干脆的背影,不忍咋舌,搖搖頭:“還真是弟大不中留?。 ?p> 人群里笑聲哄成一片,溫璟年舉著折扇點點那些坐在地上受著溫染世療傷的人。
“笑笑笑,好意思笑嘛你們,區(qū)區(qū)邪祟你們都搞不定,你們不過長溫暮一歲兩歲左右,怎么連他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坐在地上傷勢較輕的一個修士笑著說:“那是,咋們怎么能比得上這暮塵君,他可是咱們溫氏的小公子,仙門百家同齡人的楷模?!?p> 只見那溫瑾年收了手里搖著的扇子,溫染世收了正在為他們療傷的手,一時間空氣突然安靜,許是那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巴。
長袖拂過,淡淡青光將眾人圍成了一個圈。
他起唇,聲音有些僵硬。
“回華山,罰道德經(jīng)三百遍?!?p> 眾師兄弟雙手交疊在一起向前伸直,揖禮:“弟子領(lǐng)罰?!?p> 青光一過,這片空地上瞬間空無一人,唯獨可以證明這里有人來過的是一攤又一攤的血水。
一路御劍的溫暮在綠林后找到了一身是黑中帶血的江夙,他紫色的修士服就如同換了一個顏色。
那把閃著亮光劍刃上血滴滴落在地上,的確惹人耳目。
他落了地,收了絕塵劍。
“江...江夙?!”他輕喚他的名字,這是第一次。
江夙有些呆木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喘著氣,他的臉上都是血跡。他朝著他身后看去,那片不算密的林子里如今滿是尸體。
顯得是那么的觸目驚心,他喉結(jié)動了動,沒說話。
“切,不過如此”從他的嘴里出來了這么一個語氣詞后,兩眼一抹黑,如同泄氣了一般向后倒去。
一旁的少年微微有些驚色,連忙扶住他要倒的身子,他嘴里不知道含糊不清的喊著什么。
湊近了聽才聽的清他含糊著兩個字:“葉蕁。”
他身上的血跡很深,如同從血水里爬出來的一樣,心中對這些一直有著排斥。
他找著他的靈脈,眼神有些詫異,這個人難道靈力無窮無盡,又或者說這把靈劍不吃他的靈力。
他有些吃力的扶住他的身子,倍感他的身體比在石室里好像重了些。
他順勢將他放在自己的背上,運用靈氣背起他,心里想著若不是看在他是荀攸唯一的弟子,此番作死他定然冷目而視。
而另一邊一個枯草雜生,一片死寂,烏鴉群飛,墳?zāi)贡榈氐墓妊轮?,坐落著的是一片紅火漫天的妖界領(lǐng)地。
這妖的領(lǐng)域自是奇奇怪怪的擺件,什么精怪,什么妖獸都棲息在這里。
人界有君王,妖界自然也有領(lǐng)頭者,這妖界帝君便是斬殺了前妖帝的顏瑞,要問這顏瑞的出身也是界凡人,好像是吃了前妖帝養(yǎng)的太歲肉而功力大增,憑著一己之力親手,當(dāng)著眾妖魔的面斬斷了前妖帝的那顆頭顱。
至今都懸掛在那谷崖之上,如今這些個年歲恐怕已成干枯骨沫了吧。
那顏瑞坐在高高的殿堂上,身邊圍繞著數(shù)名的美女精怪,這邊喂著葡萄,那邊捶腿揉肩,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他不像那些要么模樣丑陋恐怖,要么身形巨大縮小的妖怪那般惡心人,反而生的一張俊俏無比的臉,那眼神透著邪氣,像是地獄里奈何橋旁盛開的曼珠沙華。
他靠在由血色狐皮鋪制的座椅上,正欣賞著殿堂臺下從凡間擄來的佳人舞蹈。
這些女人要么是身份顯貴的小姐,要么是有名的歌姬舞女。
可再美麗的人也會恐懼待在這暗沉猶如無陽的地方。
“本君叫你們來是尋歡作樂的,哭喪著臉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本君把你們怎么樣了呢?!彼酥粋€酒杯,緩緩的向著下面走,狼眸微瞇,像是在盯著一個獵物。
他手指拂過被他盯上的那個女人的臉,冰涼沒有溫度使得那人顫抖著身子。
那女人的確很美,一雙美目已經(jīng)滿是淚珠,她不敢亂動,只是隨著他的撫摸忍住她想要哭出來的聲音。
“這杯酒,本君賞你了?!彼麑⑹掷锏哪潜七f給她。
她顫抖身子,不敢去接,自從被擄到這里,她看過太多人死去,以各種方式,各種慘狀。
手剛觸碰到那個酒杯,它就從顏瑞的手里掉落了下來,清脆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大殿之上原本的嘈雜變成了一片寂然無聲。
周邊服侍的那些小妖都害怕的化身逃走,而坐在殿下吃酒的一個男人此時正默默的看著這個女人是如何死的。
“你打翻了本君的酒?”他一把捏住那不知好歹的女人的下顎,掐的她一陣痛哼,骨頭發(fā)出了抗議的咔聲。
顏瑞臉上不能說全是怒氣,眼里分明透露著玩味之意,他昂起頭看著臉上淚水不停往下流的女人,嘴角上揚:“晏子秋的女兒,也不過如此!”
語罷便伸出另一只手,膽子大些未走的妖仆連忙遞上一壺酒放置在他的手里。
他拎著半壺酒,手擒著她的下巴使她嘴巴張開,將哪壺酒倒入了她的嘴里。
女人嗆咳著拼命的掙扎,拼命的想要掙脫他的束縛,男女力氣懸殊,一切都是于事無補。
就在她快要窒息而亡的那一刻,他松開了他的手。
那女人趴在地上,全身顫抖著眼睛里寫滿了恐懼,她朝著門外爬去,想要逃離這里。
顏瑞留下自己手里的空酒瓶看著地上的污漬,眼里滿是可惜,他不是在可惜那美人,而是可惜自己的一壺好酒。
他站起身,就這樣看著那女人一步一步艱難的向著門外爬去,拍了拍巴掌:“沒意思,賞給你們了?!?p> 說完這附近的妖精都舉手謝著妖帝賞賜,這人類女人對他們來說是個稀罕物,況且這女人還長的這么好看,怕是活不過今晚。
那默默喝酒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綠色的眼眸看著那笑聲猖狂的顏瑞。
“你這樣目中無人,真不怕,假不怕?!彼鸫剑蛑莱隽诉@么一句話。
這些天他看到擄來的凡人一批接著一批,很快那群一臉正義凜然號稱鋤奸扶弱的人又要找上門了。
顏瑞走到他面前,在他的杯子里到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好酒?!鞭D(zhuǎn)眼盯著這綠色眸子:“鴻桑,你是在擔(dān)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