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悶雷響起,眾人皆是一驚,西風道,咱們快走吧,我們來的時候,城門就封了,只許進不許出。
湯顯壓壓手道,怕是來不及了,那聲響,應該是敵人的攻城信號。
“啊”眾人一愣,這也太快了。
柳綿綿從屋里跳出來,夫君,怎么辦?
湯顯囑咐她道,其他的不用管,照顧好嬌嬌就行,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大牛,小二黑,你們負責外圍,保護好綿綿和念奴嬌。
又指出七人道,你們負責崔勰的安全,看事態(tài)不好,馬上逃走。
七人道,我們不走,和老板一起。
湯顯橫眉一掃,這是命令。
是,老板。
湯顯又對剩下的七人道。你們負責魚空空的安全,要求和崔勰他們一樣,形式不好,就跑,咱們大盛興的規(guī)矩是什么?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大盛興只有站著生的人,沒有躺下死的鬼。
湯顯一愣,屁話,誰告訴你們這些的?
吳老告訴的。
湯顯對吳力確實是無奈,他喊道,記住,大盛興的規(guī)矩是,什么時候都要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可能,別沒事就說死不死的。
莫等閑眾人也被湯顯的思想意識嚇一跳,哪個領頭的不是在戰(zhàn)場鼓勵大伙拼死抵抗啊,還從來沒見過鼓勵逃跑的呢。
不過,這樣的老板給我們也來一沓。
人生無憾,該當如此。
又把莫等閑眾人召集過來。
生當為人杰是屁話,死亦為鬼雄是傻話,但是,我們又不能看著自己的河山被敵人踐踏而無動于衷,看著自己的姐妹被侮辱而茍且偷生,我們今天不講大義,只講情義,大明的子民都是我們的族人,我們的族人,我們就應該保護,蠻夷之輩,非我族類,人人得而諸之。
這時候大牛領著一些人進來。
湯顯本來想直接打住的,但是,見候大牛領來好多的人,不煽動一下,自己這些人似乎有些不夠用,便繼續(xù)道,明目張膽地作惡,會受到人們的制裁,暗地里作惡,會受到良心譴責,坦然面對良心的,才能無愧于天地間。
今天,我們就到了懲惡揚善的時刻,你們告訴我,要怎么做?
殺,莫等閑幾人都被湯顯忽悠的頭腦發(fā)熱,候大牛那些人更是血脈噴張。
殺殺殺殺。
候大牛上前一步道,小先生說得在理,平時,人們把咱看的太低,今天,我聯(lián)系了山里的兄弟五十四人,我也知道,你們都不是簡單的人,拿出一個就能把咱們山頭平了,可是,今天眾兄弟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咱們是來和你聯(lián)手的,我們都是大老粗,缺你們這樣的頭領,今天我們就把命交給你們,一切聽候調遣,殺他媽的蠻夷鬼。
湯顯道,候兄弟能大義獻身,實在是我等楷模,至于領導,真談不上,咱們要的不過是個團結。
好,團結,候大牛喊道。
這時一道道亮光從天空劃過,亮光落處皆著起大火。
有一支火箭正巧落在女兒紅的牌匾上,立刻木質的牌匾呼呼地著起火來。
大牛,你在哪里?一女人喊道。
候大牛回應道,文丫頭,我在這里,快過來,外面危險。
眾人閃開一條路,就見文丫頭亂著頭發(fā),踉踉蹌蹌的往這邊跑,突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抬起的手一直在招呼著大牛,嘴角溢出了血。
候大牛急忙撲過去,一把抱住她,只見一支長長的箭透過身體,爛了胸膛,眼看是活不成了。
候大牛牛眼圓瞪,一聲長嚎,文丫頭。
遠處有人大喊,城破了,快跑啊。
魚空空一聽,臉色著急,她擔心侯急,她害怕侯急也是文丫頭的樣子,掙脫轎夫的阻攔,一下子竄出去,突然,她感覺前胸一涼,低頭看去,半只長箭就像是從胸膛里長出的花,嫣紅了她青蔥的歲月,緊接著一陣劇痛傳來,她痛的扭曲了身體,立在那里,動不得。
空空。
空空。
小心,是射雕手。
啊,沖出去,和他們拼了。
眾人一下子亂成一團,進城的蠻兵很快就沖到這里,湯顯大呼道,大家不要亂,擋住蠻兵。
敵人分散著攻進來,湯顯的黯然銷魂掌的威力會大打折扣,消耗氣力不說,只能拍出七掌,只殺死七八百人,得不償失。
候大牛含著淚把文丫頭送進酒館,隨后掏出一把砍刀喊道,鳳凰山的兄弟們,咱們?yōu)閲M忠的時候到了,老妹老娘,你們保重了。
鏡秋月和春無言要去救魚空空,剛到門口就被一支響箭逼回去,只聽一人冷冷的說道,我的箭下不活人。
二人抬頭看去,見一個狐裘大氅的漢子站在屋頂,手里的弓拉得圓滿,只要有人動,必是一箭鉆心。
莫等閑和空悲切不敢擅自行動,他們保護在湯顯周圍。
湯顯看向那人,人間清醒。
眾人都被那人的氣勢壓住,不敢擅動,這就是射雕手的實力。
魚空空孤獨地躺在地上,她要找猴急,猴急在另一邊,街道不寬,卻像是一道銀河,她跨不過去。
突然,魚空空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影子,影子正是慢慢走過來,影子后面拉著一個胖胖的白白的姑娘。
那是給猴急豆?jié){喝的候大妞,候大牛的妹子。
魚空空想要提醒,剛一張嘴,一口血順著嘴角流下,侵滿了白色的衣裙。
“阿急,不要過來,回去?!甭曇粑⑷?。
侯急腳步依然慢,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后面的候大妞使盡了全身力氣也不能阻止他分毫。
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他慢慢的靠近魚空空。
候急,咱們回去,候大妞摟住候急的腰喊道。
侯急就像是一頭倔強的牛,拖著候大妞,緩慢地一步步地挪近魚空空。
魚空空胸前的箭足有胳膊那么長,這是射雕手的箭,普通的箭只有一半長。
侯急想抱住魚空空,那支箭就成了他們的阻礙。
沒有什么能阻止猴急,旁邊的鏡秋月喊道,侯急,救空空,她交給你了。
大伙都被射雕手壓制著,不敢輕舉妄動,壓抑的情緒在心里憋悶起來,那邊的蠻兵也是越來越近,這時,一名鳳凰山土匪意志崩潰,舉著刀大喊著,過來啊,老子不怕你。
“嗖,”射雕手射出了那支箭,一箭鉆心。
東籬和春無言見狀,機會難得,手碗一抖,數(shù)十顆暗器疾風而去,紛紛射向那名射雕手,射雕手來不及發(fā)出第二箭,急忙俯身仰倒,躲過暗器。
鏡秋月長袖一揮,喊道,給我殺。
立刻,六十多人就像是逃脫牢籠的老虎,各舉兵刃一起沖進蠻兵隊伍里。
鏡秋月展開長袖,兩條衣袖就變成了可柔可剛的索命長蛇,在人群里舞蹈翩翩,殺人的技法也會如此好看。
春無言一雙繡春刀,舞起一陣刀花,立刻,腳下就有堆堆的碎肉,鎧甲,一路下去,儼然成了一臺高效的絞肉機。
東籬和西風的功夫似乎同出一門,長槍都變得通紅如火,在人群里騰挪閃躲,在夜空里宛如一片片的煙火。
莫等閑和空悲切看著戰(zhàn)場一片火熱,又不敢離開湯顯,他們的戰(zhàn)力最高,卻要護得湯顯周全。
敵人越來越多,鏡秋月還擔心著魚空空的傷勢,不時的還要盯上一眼,奈何長袖善舞,也有不及之處。
侯急依然不停,眼里的焦急換成了笑容,他微笑著走向魚空空,只要走,他們早晚都是要走到一起的。
魚空空微弱的搖著頭,不要過來,不要,不要。
侯急依然笑呵呵,就像他剛來三花鎮(zhèn)的時候,見人都給人微笑。
終于他們近了,侯急伸出了手,魚空空伸出了手,他們的手握在一起,他們的心就在一起,他們就能感受到,那是真實的愛意。
侯急依然不停,他要把魚空空抱在懷里,可是箭尖已經抵住了他的身體,那里是他心臟的位置。
侯急沒有停,魚空空焦急的晃著頭,不要這樣,不要。
那里的鏡秋月他們也看見了侯急的舉動,都是一驚,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鮮血已經染紅了侯急的衣衫,和魚空空的血一樣,鮮紅鮮紅的,血一直在淌,侯急每進一步,鮮血就流淌的多幾分。
莫等閑喊道,候急,干什么,你的命是王爺?shù)摹?p> 湯顯連忙喊住莫等閑。他不應該阻止他們。
魚空空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痛,她在痛著侯急的痛,那支箭在慢慢的刺進侯急的心臟,侯急的腳步不停,那支箭早晚要貫竄他的身體。
侯急的后背終于有了隆起,一支箭就那么的鉆出來。嚇壞了后面的候大妞,候大妞閃身躲開,驚嚇地捂住了嘴巴,終于,她放棄了候急。
侯急的速度終于快起來,他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把魚空空擁在了懷里,他微笑著對魚空空道,我們在一起,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魚空空已經感受不到了痛,她的眼睛被淚水沖的睜不開,她只會搖頭,她只能搖頭,她要把淚水搖走,她要睜開眼睛好好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要記住他,下輩子不再丟了。
對不起,我把你的過去弄丟了,你會不會怪我?魚空空把臉偎在侯急的懷里,那里濕膩膩的,淚水混合著血水。
傻瓜,丟就丟了,我們只要活在將來就好了,誰會在乎過去。侯急道。魚空空“哇”地一聲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候大妞看著連在一起的兩個人,她不懂,她不明白,侯急為何要如此,她不知道侯急是糊涂還是勇敢,那種慢慢刺進心臟的疼痛想都不敢想,至少自己不敢這么做。
侯急轉過頭對大妞笑笑道:別難過了,不怨你,正常人都會有所顧忌,有顧忌的是親情,奮不顧身的才是愛情,我和你是親情,和空空是愛情,改不了的。
大妞哭的更加大聲,她輸了,她以為管飽的豆?jié){就是愛情,可是有時候愛情真不是豆?jié){那么簡單,可是這又能怨誰呢,她要養(yǎng)家,要打理生活,哪有時間思考愛情的模樣,她敗給的不是愛情,而是對對方的琢磨,她又敗給了愛情,兩情相悅才是上輩子的結果。
她和侯急這輩子固定是兩條平行的轍,只能并肩向前而不能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