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受的計劃里,將費仲、尤渾送往冀州,以這倆人的性格,就算不被蘇護和冀州軍民斬殺,估計也會弄得冀州軍民怨氣更盛。
而正使梅伯是個正直敢諫之人,他一定會將這記在心里,對費仲、尤渾二人必會心生惡感!
那么費仲、尤渾回朝之后的下場好不到哪去!
冀州越怨,他二人的下場就會越慘!
只是子受也有沒想到的是,蘇護竟然連費仲、尤渾二人的毛都不敢碰。
這哪是造反人士該做的??簡直毫無自覺性!
于是子受也就只有化出分身進入崇侯虎大營,與崇侯虎一通海侃,將帝辛,也就是他自己夸的天上有地上無的,然后時不時地塞點干貨。
于是……
有了崇侯虎加工版的歌頌君王的“肺腑之言”。
這邊蘇護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崇侯虎回顧左右道:“誰與我擒此逆賊?!?p> 言未了,左哨下有一將,頭戴鳳翅盔,穿黃金甲,披大紅袍,系獅蠻帶,胯下一匹青驄馬,厲聲而言道:“待末將擒此叛賊?!?p> 蘇全忠也坐于戰(zhàn)馬之上,就在蘇護身后,他認得對方是崇侯虎軍中偏將梅武。
梅武戰(zhàn)馬疾行,蘇全忠迎面趕上,只見倆人一個拍馬搖戟,劈腦來刺,一個揮動手中斧,劈面相迎。
斧來戟架,繞身一點鳳搖頭;戟去斧迎,不離腮邊過項額。
兩馬相交二十回合,梅武被蘇全忠一戟刺于馬下。
蘇護見蘇全忠得勝,傳令擂鼓,冀州陣上大將趙丙、陳季貞縱馬掄刀殺將來。
一聲喊起,只殺的愁云蕩蕩,旭日輝輝,尸橫遍野,血濺成渠。
崇侯虎麾下金葵、黃元濟、崇應彪不敵蘇護軍,且戰(zhàn)且走,敗至十里之外。
蘇護見己方大勝,于是傳令,鳴金收兵。
回城到帥府后,蘇護升殿坐下,賞勞有功諸將。
此時,靜坐下來的蘇護不免有些擔心起來,畢竟他只是一個小鎮(zhèn)侯,不可能與整個大商軍隊為敵。
蘇護看向眾將,臉有憂色道:“今日雖大破一陣,但是對方必定會整兵以后復仇,到那時候冀州必危,諸將可有良策?”
蘇護話剛說完,副將趙丙就出班上前道:“君侯今日雖勝,而征戰(zhàn)似無已時。之前君侯在朝歌題反詩,而現(xiàn)今又斬商軍殺商將,拒敵王命,這都是不赦之罪。”
“何況天下諸侯非止北伯侯崇侯虎一人,倘朝廷盛怒之下,又點幾路兵來,冀州不過彈丸之地,實在難以抗衡?!?p> 在列諸人聽罷,心中黯然。
趙丙繼續(xù)道:“依末將愚見,一不做,二不休,崇侯虎新敗,不過十里遠近,咱們乘其不備,人銜枚,馬摘轡,暗劫營寨,殺他個片甲不存”
“然后我們再尋一國賢良諸侯,依附于他,那時咱們可進可退,也可保全宗社。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蘇護聽聞趙丙所言,沉思良久,而后道:“趙將軍言之有理,甚合我意。”
蘇護隨即傳令,命蘇全忠領三千人馬,出西門十里五崗鎮(zhèn)埋伏。
蘇全忠領命而去。
陳季貞統(tǒng)左營,趙丙統(tǒng)右營,蘇護則親自統(tǒng)領中營。
時值黃昏之際,卷旛息鼓,人皆銜枚,馬皆摘轡,商議聽炮為號。
北伯侯軍中。
崇侯虎心中憂悶,想他提兵遠伐,本是信心滿滿,哪料到現(xiàn)如今是損軍折將,心中甚是羞慚,只得將敗殘軍兵收聚,扎下行營。
崇侯虎郁郁不樂,坐于中軍帳中對眾將道:“我自行軍征伐多年,未嘗有敗,今日折了梅武,損了三軍,如之奈何?”
大將黃元濟諫道:“君侯豈不知勝敗乃兵家常事,想西伯侯大兵不久即至,破冀州如反掌耳。君侯且省愁煩,宜當保重?!?p> 崇侯虎于軍中置酒,許眾將歡飲,而他也于軍帳中喝起了悶酒。
時值子時中,有軍卒來報,說有位老道長來見。
崇侯虎聽聞,心中大喜,他就認識那么一位老道長!
之前他就見識過那老道長的厲害,現(xiàn)如今道長又于此時來軍中,心中思忖著定是來助他。
子受身穿灰布道袍,手拿拂塵,化妝之術可謂是已臻化境,一副仙風道骨模樣,任憑誰也看不出他就是當今人王、大商君主。
崇侯虎一見子受,激動叫道;“道長救我!”
子受將拂塵輕輕一甩,坐在崇侯虎的位置上,拿了個空酒杯倒?jié)M酒后淺嘗一口,隨后道:
“以貧道推算,蘇護今晚必會襲君侯營地!”
崇侯虎一聽子受這樣說,不禁后背冒冷汗,酒勁也沒了大半。
子受接著道:“我方才一路觀看,你軍中士卒多有酩酊大醉者,這樣一來,蘇護夜襲你營,如何應對?”
崇侯虎一想,是啊,這要是蘇護前來偷襲營寨,自己豈不是被包抄了?
崇侯虎之前也是因為一時心中憂悶而失了分寸。
待到子受稍一提醒后,他立即喊來黃元濟,倆人不出片刻功夫便想出了對策。
而正如崇侯虎說想的那樣,蘇護誠不負他之所望,正在準備著包抄他。
初更時分,蘇護已把人馬暗暗調出城去,行至十里,只待劫營。
待到丑時初,蘇護當即傳令,將號炮點起,一聲響亮,如天崩地塌,三千鐵騎,一齊發(fā)喊,沖殺進營。
只見三路雄兵,人人敢勇,個個爭先,一片喊殺之聲,沖開七層圍子,撞倒八面虎狼。
蘇護一騎馬一條槍,直殺入陣來,捉拿崇侯虎,左右營門,喊聲振地。
只是……
當蘇護進入崇侯虎大營后,傻眼了!
大營內一片狼藉,像是早就被洗劫過一樣,但就是沒見到一個人影。
這是怎么回事?
走漏消息了?
這時,大營內,蘇護軍越擠越多,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知怎么回事。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聞四面八方傳來喊殺之聲。
只見燈光影里,崇侯虎金盔金甲,大叫道:“賊子蘇護休走!速下馬受縛。”
蘇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
冀州軍馬一陣慌亂。
崇侯虎之子崇應彪,也帶著金葵、黃元濟殺將來助戰(zhàn),左沖右突。
冀州軍中左糧道門趙丙、右糧道門陳季貞正面相迎。
兩家混戰(zhàn),夤夜交兵。
蘇護本有心劫營,想趁崇侯虎不防備之際,冀州軍能以一當十,不料反被包抄。
趙丙正戰(zhàn),早被金葵一刀砍于馬下。
蘇護見勢不能支,且戰(zhàn)且走,被眾將護衛(wèi),好似喪家之犬,漏網之魚。
崇侯虎軍人馬兇如猛虎,惡似豺狼,只殺的尸橫遍野,血滿溝渠。
蘇護急急奔走,夜半更深,不認路途而行,只要保全性命。崇侯虎趕殺冀州軍殘敗人馬約二十余里,見蘇全忠領人來接應蘇護。
崇侯虎得全勝回大營,眾將歡呼雀躍。
而崇侯虎卻發(fā)現(xiàn)老道長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