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妖王白淺
湖面之上，春波蕩漾。
一個身穿白紗裙的妙齡女子手持長竿，撐小舟而來。
秦清凡循聲望去，便見到那個撐舟的女子拄著長竿，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過媚必妖，那女子身姿婀娜，瞇著雙桃花眸子，對自己含情脈脈…不愧是畫卷仙境，九天玄女的姿色也不過如此吧。
翩翩君子立刻上線，秦清凡朝那女子走去，禮貌問道：“姑娘可是在與我說話？”
妙齡女子莞爾一笑，皓齒如雪：“此處只你我二人，我不是和公子說話，難道是在和這些桃花說話嗎?！?p> “姑娘為何問我要不要乘舟？”翩翩公子離那女子已不過三步距離，順手摘下一朵盛開桃花，拿在手中把玩：“姑娘莫非認識在下？”
女子道：“公子與我初次見面，自然不認識，但我知道，公子想要乘舟?！?p> 竟能知我心意，莫非這姑娘名字叫舟么…秦清凡將手中桃花瓣片片摘下，只剩一朵花蕊，說道：“美景當前，佳人相邀，乘舟游湖，倒也是妙事一樁，那小道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他邁出兩步，踏上小舟，隨后女子撐動長竿，兩人一舟，劃波而去。
春水兩岸，桃林正盛，花香浮動，卻不如近在咫尺的美人體香更能魅惑人心。
秦清凡欣賞著湖光與春色，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在這仙界幻境，還能遇到姑娘這樣美艷的妖怪，真是三生有幸?！?p> 他一早就感受到妙齡女子體內隱隱藏著的妖氣，雖然對方隱藏極深，但秦清凡還是通過靈力感受到了一絲邪魅。
女子并不驚訝，一邊劃著船，一邊說道：“我想公子心中定有許多疑惑，不過小女子見識淺薄，不能解答。公子不如去問問我家大人?！?p> 見她沒有否認，倒讓秦清凡吃了一驚：“你家大人是何人，現在何處？”
“公子見了便知?！?p> 女子又補充一句：“我家大人名叫白淺?！?p> 說罷她便不再多言，劃著小舟向桃林深處駛去。
秦清凡掏出袖中地圖，依舊是白紙一張。
看來預料的沒有錯，在千里江山圖的幻境中，借助媒介實現靈力交互并不容易。
小船又行了一會，水面愈加狹窄，站在船上，伸手已可采摘到岸邊桃花。
秦清凡聽到噗噗作響的水流聲，轉過一個彎，眼前出現一處十米高的飛瀑。那聲音，就是流水飛濺直落，擊打巖石和水面發(fā)出的。
“公子，我們到了，上岸吧?！?p> 女子將小舟靠向岸邊，領著秦清凡向桃林深處走去，越走飛瀑聲越大。
出了桃林，來到一處開闊的石澗。上方飛瀑傾瀉而下，落入石澗下方的清潭。
飛瀑旁，一個白發(fā)年輕男子盤坐在一張矮木桌前。
“這位就是白淺大人，公子心中有何疑惑，盡可詢問我家大人?！?p> 那女子蹲個萬福，轉身離去。
秦清凡猶豫，沒有急著走上前，而是細細打量著那名白發(fā)男子。
這是新興起的穿衣潮流嗎？怎么只穿了條褲子，沒穿上衣…他有些看不懂。
如此熱情的邀請我至此，該不會是想和我來個笛簫共鳴吧？
我可沒有這般愛好，不論是攪菊還是前后雙開，我都無法接受，畢竟取向不同。
這是底線問題。
徘徊半天，最終，秦清凡還是下了決心，丟下手中那朵沒了花瓣的花蕊，走了過去。
“剛剛那位小娘子說，你是白淺，能解我心中疑惑?！?p> 秦清凡毫不見外的坐在了白發(fā)男子對面，盯著他問道：“我看閣下不必兜兜轉轉，不如開門見山，將我?guī)е链颂帲泻斡靡?？?p> 白發(fā)男子端坐如山，并不惱怒他毫不客氣的說話語氣，平淡道：“可能白淺這個名字，現在的修士很少知曉，那我換個直接一點的說法，你或許會更明白。”
“蛟族妖王?！?p> 妖王！
不是幾千年前早就被誅殺了嗎，怎么又會出現在這里…秦清凡將信將疑的看著白淺。
嗯，瘦是瘦了點，但皮膚細膩白皙，肌肉線條格外明顯。
怎么看也不是傳說中叱咤一方的妖王啊。
天下五大妖族，蛟、雀、龜、麟、狐，秦清凡遇到過赤焰金龜和狐妖，方才開幕式，還當面見證了一場屠蛟表演真人秀。
面前這人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蛟族妖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今日修士所言的五大妖族，其實與妖王并無關系，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小妖攀附關系，借妖王族裔名號壯大聲勢罷了?！?p> 白淺娓娓道來緣由。
“哦？那如此說來，此時此刻坐在我面前的竟是曾經叱咤一方，叫人聞風喪膽的蛟族妖王？”秦清凡語氣略帶嘲諷，他已用靈力試探，對方體內毫無妖氣波動。
“確切的說，只是一縷魂魄而已?！卑诇\淡藍色的眼眸微動，似是回憶起很久以前的往事：
“你可知仙界四大神獸，龍，鳳，玄武，麒麟，蛟便是龍族近裔。只可惜蛟字的旁邊有個蟲字，就算再近，也終歸不是神獸?！?p> 師父留下的那本《白澤圖》秦清凡早就翻爛了，自然知道他口中鎮(zhèn)守四方的四大神獸。
此時經白淺一語提醒，想起了曾經看到過的內容。
書中簡單記載了上古四大妖族和妖王，蛟族白淺，雀族紅鸞，龜族青聞，麟族紫游，皆是曾風光一時的大妖王，各據一方。
還真是妖王啊……
這是見到遠古大妖了…秦清凡輕聲問道：“敢問白前輩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俊?p> 白淺淡然一笑，嘴角透露出一絲戲謔凄涼：“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來的道理。
我的肉身被滅，魂魄碎片散落各處，這江山圖中的魂魄，只是其中之一?！?p> 真凄慘，不僅是大卸八塊，還要挫骨揚灰，毀其魂魄，這種手筆，非一般人可為。
“白前輩找我來，不會是想讓我?guī)湍銓ふ疑⒙渌姆降幕昶撬槠阒厣?。”秦清凡雖覺殘忍，但心中并不同情。
就算與龍族攀了親戚，妖就是妖，再者而言，這些都是大佬間的恩怨，我一個小修士若攪和進去，只怕到時候死的更慘。
他沒有必要卷入這種上古爭端。
“魂飛魄散，永遠都不可能重生的。”白淺解釋著：“與其說是我找來你，倒不如說是你找到了我。這千里江山圖乃三清圣物，也曾有不少人界修士誤闖此地，尋仙問道。
但每個人進入的幻境皆不一樣，見到的景色也各不相同。你能來到這里見到我，說明這是你內心深處所想，乃是天緣?！?p> 他頓了頓，又道：“上一次來到這里的修士，名叫呂希，那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師父？
師父怎么也會到這里來？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秦清凡內心波濤瞬間翻涌。
師父明明已經飛升仙界，怎可能會平白無故跑到這千里江山圖中，還遇到了蛟族妖王。
回想起之前種種，自己被宗門遺忘三百年，因緣際會再次走下山門。
而那日李鶴堂也與他分析過，宗門弟子的信息詳細記錄在檔案中，定期更新，他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好端端就被忘記。
莫非是宗門內有人刻意為之。
疑惑如陰云布滿心頭，讓秦清凡難以冷靜。
他問道：“那個叫做呂希的道士，和你說過什么，他后來又去了哪里？”
白淺道：“問了些關于盤古之心的事情，我想他從這里出去后，應該去了那個地方?！?p> 盤古之心是傳說中萬妖禍亂人間的發(fā)源地。
萬年前，有位名叫盤古的神仙，開天辟地。
他死后，身體化為九州山脈河流，而他的心，則變成了一座火焰山，鎮(zhèn)壓在遙遠西方的一片荒蕪之地。
那個地方，遠在九州之外千里萬里。
不過這些都是上古卷軸殘卷上，只言片語的傳說罷了。
看來師父和那個傳說之地有莫大的關系。
或許師父根本沒有飛升仙界，而是去了遙遠的西方。
宗門或是出于保護，或是出于隱瞞真相，這才有意將離云峰冷落。
秦清凡心中冒出了大膽的猜測。
“盤古之心只是傳說之地，真的存在嗎？”
“有時候，一件真實的事情經過漫長歲月的積淀，傳到今日，往往會變成傳說?！卑诇\回答道。
秦清凡陷入沉思。
想要知道其中真相，或許只有走一走當年師父走過的路，去一去當年師父去過的地方，親眼看一看，才會知曉。
就像白淺說的，傳說有時候往往都是事實，又或者是被篡改過的事實。
本以為遠古大佬間的事情與自己毫無關系，但此事已經牽扯到了師父，那便不再是身外之事。
良久，他才開口說道：“白前輩，古籍記載，上古只有四大妖王，那狐族又是從何而來呢？”
白淺解釋：“洛離是引媚山的山主，與我們并不太大瓜葛。當年大戰(zhàn)，她之所以會加入，只是為了一個人?！?p> 他并未繼續(xù)說下去，也不想再說下去。
秦清凡不再深問，起身告辭道：“今日遇見白前輩，也是小道的緣分，但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告辭。”
白淺沒有起身相送，點點頭，說道：“讓浮香送你出去吧。”
桃林深處，那名妙齡女子走了過來，領著秦清凡乘舟而去。
“公子，白淺大人說，你要找出去的方法，先要找到鑰匙?！?p> 那個名叫浮香的女子，是白淺隨從小妖，她叮囑著：“找到鑰匙后，才能打開陣法，不過鑰匙在哪里，還需你自己去尋找。”
秦清凡跳下小舟，又回到最開始的那片桃林。
他拱拱手謝道：“多謝浮香姑娘相送，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勞煩你了。”
女子與小舟再一次消失在春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