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的時候,范閑并沒有來送他們,不過范閑有和范若若約好,終有一日他會去京都找他們。
范若若是堅強的,至始至終都沒有在范閑面前流淚,直到最后,給范閑的都是一個笑臉。
范若若也是脆弱的,在離了儋州地界,范閑不會看到的地方,趴在范離懷里大哭了一通。
她和范閑的感情也是深得。
在范離出去歷練的一年里頭,范閑一直陪著她,各種寵著她,她是真心喜歡這個二哥。
“哥,我們什么時候能再見到二哥???”
范若若眼眶通紅地看著儋州方向。
“很快吧,他一定會到京都來的,我們等著就好,而且,你們不是約好了每月都要寫信的嗎?他要是一直沒過來,你就沒事兒在信里催催他。”
反正煩得也只會是范閑,范離這話說的毫無壓力。
“嗯。”
范若若認(rèn)真的點點頭,看架勢是當(dāng)真了。
此刻范離還不知道,自己到底給范閑添了多大的麻煩,同時給以后的自己挖了多大個坑。
天氣正好,即便顧忌到范若若趕路速度已經(jīng)慢了許多,可一行六人還是只花了一月出頭便回到了京都。
范建早早就已收到消息,命人等候在門口。
正廳里,范建端坐在主位上,柳如玉坐在以前范夫人坐的地方,看著范離帶著范若若走進來。
范建如今房里只有柳如玉一人,她確實是這范府如今唯一的女主人,可只要范建一日沒有將她扶正,她坐在那個位置便是逾矩。
只是坐在主位的范建沒有開口,其他人也只能當(dāng)沒看見。
“回來了?!?p> “義父,我們回來了?!?p> 范離牽著范若若行了一禮之后,又朝著柳如玉想要行禮,卻發(fā)現(xiàn)范若若筆直的站在廳中。
坐在一旁的柳如玉見狀,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二娘?!?p> 這時,范若若才向她行禮問候,范離也跟著把這個禮行完。
“起來吧?!?p> 女主人的姿態(tài)十足。
“一路趕回來也是累了,我已經(jīng)讓人將你們的院子打掃干凈,廚房那邊也吩咐好了,老爺您看還有什么要安排的?”
“沒了,你安排的很周全。”
范建深深看了一眼柳如玉,站起走進后堂。
“離兒,你把若若送回去之后,來找我。”
“是,義父?!?p> 朝著范建行了一禮,范離又轉(zhuǎn)身朝著柳如玉說道。
“二娘,那我就帶著若若先走了?!?p> 隨后轉(zhuǎn)身帶著范若若離開。
柳如玉此時已經(jīng)不止是有些疏離范離,而是開始戒備范離了。
往日里的那些溫情,隨著范思轍的出生,猶如過眼云煙,不復(fù)存在。
即便她可能明白范離根本不會爭這范家家業(yè),可他與范閑的交好,和范若若的深厚感情,都提醒著她,他極有可能會成為自己兒子繼承范家家業(yè)的攔路石。
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情,范離是不會做的。
之前的種種好,范離記在心中,之后會慢慢還給她。
可是也僅此如此了。
有思清思雅兩位侍女姐姐在,范離也不用擔(dān)心范若若會鬧什么小情緒,送回院子就直接去找范建了。
“義父,我來了。”
范建的書房里滿滿擺著一屋子書簡。
“嗯平安回來了就好,歡迎回來?!?p> 范建從書桌前起身,仔細(xì)打量了范離幾眼,隨后轉(zhuǎn)身從身后的書架上拿出一個信封。
“看看吧?!?p> 接過信封,打開來里面裝著厚厚的一摞信紙。
拿出來一看,都是這一年多里,柳如玉做得各種事情,明面上的背地里的都有。
“義父想要讓我作何反應(yīng)?”
“我知道你是個想得明白的,給你看是為了讓你明白,她雖然變了,有了些小心思,可是并不會對你們有什么大的壞心眼,以后若是她無意做了什么錯事,還希望你們能夠放過她一次?!?p> 老實講,范離實在是看不出范建對于柳如玉會有這般的深情。
“義父這個我們,是指?”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p> 范建重新坐回書桌前面,面上的表情依舊淡然。
“我只能保證我自己,若若和……我不敢保證。”
走到房間里的香爐前,范離把手中那厚厚的一摞全部扔進去,很快便在香爐里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我相信你?!?p> “義父還是不要相信我的好,我并不是一個重情之人?!?p> 這話不假,范離是一個感情相對比較淡泊之人。
“行了,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完了,你回去吧,晚上吃飯再讓下人去叫你們,你們現(xiàn)在就好好休息休息?!?p> 范建揮了揮手,讓范離離開。
走出范建的書房,范離的心情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沉重。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范閑也不是個善茬兒,唯獨范若若,她還這么小,為什么要來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宅斗。
范離心緒難寧的回到自己院子里。
后來范離有和范建提起,自己想要從軍的事情。
不過從軍至少需要十歲以上的年紀(jì),范離現(xiàn)在年紀(jì)還是差不少,即便從外貌上來看,他不像個六歲的孩子。
這樣倒也還好,把小小年紀(jì)的范若若獨自放在這府中,他也不放心。
要走,至少也要等到范若若能夠自如的對待這些了,才能走。
眨眼間,四年時光如水流逝。
有一個范離在身邊耳提面命,從遠(yuǎn)在儋州的信中,還有一個范閑偶爾提點,范若若的宅斗技能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另外身邊還有兩個范夫人身邊留下的老人陪著,范離總算是可以放下心來,出去從軍。
思清思雅兩位姐姐一直記著范夫人的恩情,本該被放出府的年紀(jì)沒出去,一直留在范若若身邊照料她。
“哥,就不能不走嗎?”
七歲了的范若若在范離這些年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之下,面色紅潤了不少,身體也強健了幾分,雖看著還是有些嬌弱,卻也屬于還在正常范圍內(nèi)。
“今年西邊剛好就要有場大戰(zhàn),哥現(xiàn)在過去正是立功的好時機,等哥立了大功當(dāng)了將軍,哥就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范離還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范若若的頭。
即便范若若如今長大,即便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說是個名門小淑女。
“可是哥就算不當(dāng)將軍,也是若若最堅強的后盾?。 ?p> 范若若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范離,還故作調(diào)皮的眨了眨。
“話是這么說,可我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不能一直依靠家里。另外你二哥以后來了京都,萬一義父他們不要他,哥當(dāng)了將軍,在京都有了自己的宅子,也可以收留收留你二哥嘛?!?p> 這么多年,范離的性子在范若若的陪伴下,總算是改善了些,偶爾也能開開玩笑。
說起范閑,這幾年他可沒少收到范閑的信,說得最多的就是,當(dāng)時他不該答應(yīng)范若若說自己不久就會來京都找他們的。
每次范閑收到范若若的信,信里頭都會明里暗里提醒他,讓他早點上京都來。
最開始,范若若年紀(jì)還小,確實是真的想要范閑早點上京都來,可后來范若若大了,每次寫信明里暗里提這個,更多的只是兩兄妹之間的小趣味。
范閑和范離抱怨,也不是真的煩了,只是想和范離有更多可以說的而已。
“那,哥你去西邊了之后,每月也要給我寫信哦,記得早點回來,我會在京都等著你?!?p> 范離眉頭一挑,好像挖的那個坑自己也跳進去了。
和范若若說好了,范離也就沒有別的顧慮。
只要不是壞事,范建基本不會反對范離做出的決定。
而柳如玉,現(xiàn)在巴不得看不到范離,有范離在她很多小動作都無法順利進行。
從定州來,回定州去。
慶國紀(jì)元六十五年,范離正式從軍,踏上了前往定州的路。
四壹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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