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恰似如玉模樣,憑何嬌色萬人賞,偏得朱唇萬人嘗。
……
水妹聽著床上的動靜,閉上眼睛,之前未敢多管閑事,她自身難保。
就算身后無追兵,她也不想出頭。
奈何那雙空洞失神的眼睛,稚嫩裸露的軀體,遍布傷痕。
“如果……”
她想著。
總有難言的氣,堵在胸口,壓得她胸口疼。
讓她不愿回想,不愿思考。
“我……我也會這樣嗎……”
過來!你毫無尊嚴(yán)!
師傅的斥喝似乎在耳畔縈繞。
她的咬緊牙關(guān),握緊雙拳,悄無聲息的爬了出去。
看著床上的春光,目光冰冷,她發(fā)現(xiàn),自己如此憎恨著這一切。
……
房間的火光突然變黯了,這次絕對不是錯覺,燭火仿佛被什么壓制了般,很快便只剩下一縷青煙。
水妹聽到前面?zhèn)鱽砑贝俚暮粑?p> 那頭肥豬在盡享人家艷福,悶聲壓著兩具白花花的肉體。
為什么……阿娘也好……我也好……眼前女孩也好……
總有逃不掉的宿命。
某種東西,似頭野獸,在她內(nèi)心嘶吼,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知道,她想毀滅些什么。
……
“肥豬,很爽嘛?!?p> 一顆頭顱重重落到地上,血液噴涌而出。
女人被噴了一臉,愣了一下,隨后張嘴想要尖叫。
但一只秀氣的拳頭幾乎將她的牙齒全部打碎,咽下了脫口而出的尖叫。
自稱為平兒的女孩只是麻木的看著一切,縮到床尾,抱著膝蓋茫然的望著一切。
大眼睛里,空洞無神,真似一個精致木偶了。
將胖子的佩劍在他衣服擦干凈,她冷笑的將女人手腳挑斷,看著她在床上蠕動。
“殺了她!”
水妹將劍一扔,女孩只是茫然的望著她。
這樣的場景似乎從未在她生命中出現(xiàn)過。
好紅啊,但不是令她厭惡的床帳紅色。
反而令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以及……快感?
這個女人也很奇怪,長得漂亮,但是穿得好多呀,這樣怎么方便張開腿呢。
平兒思索著,她小小的世界里,也就只有床和這個房間了。
“拿起劍!”
水妹的語氣不容置疑,眉目間盡是嚴(yán)厲。
竟與楚起云有三分神似。
平兒點點頭,拿起劍,她很乖,很聽話,這樣才有飯吃。
但拿起之后呢?
她迷惑的看向水妹。
“像我剛才那樣,砍下她的頭!”
“平兒很乖,平兒做?!?p> 女孩點點頭,舉起劍,眼中依舊是空洞。
“嗚……”
姐姐拼命的搖頭,眼中蓄滿淚水。
“愛……”
她呻吟著,就被割開了喉嚨,眼中的淚水止不住。
“家……”
這是她吐出的最后一個字,眼中的光芒逐漸散去,身體逐漸冰涼。
平兒的力氣很小,只能一點點的割動皮肉,到了骨骼處,就再無法深入。
“以后,你只聽我的,明白嗎?”
“嗯……”如貓兒般的呢喃,平兒點點頭。
水妹拿起佩劍,別在腰間,撕下床單,將平兒綁在腰間。
這里是待不下去了,血腥味遲早會引來別人,而且平兒的姐姐許久沒有出去。
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
水妹沒想到的是,人來得比她預(yù)料得要快得多。
剛將平兒綁好,幾名黑刃已經(jīng)在門外等她多時了。
“原以為是來偷香的黑刃,沒想到你更喜歡這種東西,戰(zhàn)場上下來的黑刃,心理都有問題嗎?”
一名女黑刃,搖晃著腰間的鈴鐺,慢悠悠的說道。
一只半人高的鷹站她旁邊,虎視眈眈的盯著水妹,銳利的眼睛幾乎化為刀刃。
“小墨,認(rèn)真點,這是我們受雇傭以來,第一次正式出手?!?p> 一名白發(fā)青年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水妹背后的平兒,手中的飛刀上下翻飛。
他邪魅一笑,說道:“給錢,還是給命,選一個吧?!?p> 為首的是一個俊美冰冷的男子,滿天白發(fā),一身黑衣,說不出的妖異。
“殺了吧,學(xué)院還在等我們回去評級?!?p> 干脆利落的下了判斷,他手指成劍,揮殺向水妹。
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一陣勁風(fēng)撩起水妹的頭發(fā),露出她的笑容。
跟師傅學(xué)的笑,一樣的令人討厭。
鏘!
刀劍碰撞聲,水妹手中佩劍架開手指,劍身竟出現(xiàn)了一個大豁口。
好在沒斷。
“只是握刃就有這么強的力量嗎?你的老師是誰?”
白發(fā)男子疑道。
“是你爹!”水妹怒吼一聲,揮刀便砍。
一抹寒光閃過,隨后叮的一聲,被飛鏢攔截,竟是把玩飛刀的男子出手。
緊接著,攻勢如暴雨般襲來,無數(shù)飛刀拖拽殘影,向水妹急射而來。
“不是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鈴鐺女迷惑的望著笨拙的躲閃著飛刀的水妹,大失所望。
不會黑氣,不會技巧,全憑反應(yīng)力,簡直是菜鳥中的菜鳥。
“但就是這樣才可怕,甲等開刃呢,敵國黑刃嗎?抓起來吧?!?p> 白發(fā)男子看一眼自己如玉的手指,疼痛感令他萬分不爽。
不依靠黑氣加持,就彈開自己。
在握刃中,確實很強。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他疾步上前,手指成爪,握住水妹手臂。
“你逃不掉……什么!”
他眼皮一挑,清冷的目光中難以掩飾的驚訝。
水妹趁著白發(fā)上前,飛刀停頓的階段,擰斷關(guān)節(jié),掙脫了白發(fā)的牽制。
瘋狂向外逃竄。
再不逃就真的死了。
在那一瞬間,她宛如回到了訓(xùn)練場上,背后就是楚起云冰冷的目光。
快點!快點!再快點!
剎那,又涌起力氣,如離弦之箭,向門外飛奔過去。
那是她的夢魘,許多日夜恐懼的影子,無數(shù)次被驚醒,滿懷怨恨。
但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黑刃世界從來沒有這么簡單,更強!更快!才能保命!
理解了老師的良苦用心。
那一刻她無比后悔,那時候滿是怨言,甚至找機會偷懶。
手臂鉆心的疼,令她額頭直冒冷汗,背后的傷口溢出血液,染紅平兒胸前。
但這點痛苦她早已習(xí)慣,她一刻不敢回頭,更不敢停頓。
整個世界在她眼中都模糊了起來,唯有腳下的路清晰,只有老師能救她。
跑著,水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動,汗水與血色混雜在一起,刺得傷口生疼。
終于到了……
她如釋重負(fù),解開背后的帶子,望著懷中的人兒。
“是你幫我擋下了嗎……”
“平兒不要死……都怪你……讓平兒……”
女孩縮在水妹懷中,背后插了兩把飛刀,深入血肉。
嬌弱的生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逝去。
“你怪我?哈哈哈……咳咳咳……當(dāng)然,就像我怪老師一樣……”
水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大笑,猛的一咳,吐出鮮血來。
“我們還有機會活……還有機會,我去求老師,老師繞了我,我們就能活……老師無所不能……”
她艱難的抱起平兒,顫抖的一步一步向小屋走去。
然后跪下。
“弟子不孝!不懂老師良苦用心,我可以死!但求師傅救下我懷中的女孩!”
說完,她將腦袋低垂下去,披散頭發(fā),眼神黯淡。
……
不遠(yuǎn)處,楚起云靜靜的看著一切,目光如炬,不知道再想什么。
他的影子拱立而起,在他耳邊說道。
“換個人吧,她傷筋動骨,還有了感情,以后的路走不了多遠(yuǎn)?!?p> “影還在睡,我們不用太著急。”
楚起云搖搖頭,凝神注視那道嬌小的影子,命令道:“去救她,我未來需要她……”
“可是我想不出她到底有什么優(yōu)點?!?p> 陰影著急道,如果有表情,他肯定是疑惑不解。
“末,你每次決定都對,這次我感覺是錯的……你說的成就說的是黑刃嗎?只知道劃分家族、組織、等級,滿腦子都是戰(zhàn)斗的人嗎?你覺得他們是社會進步的必然推手?”
楚起云嘆息一聲,望向遠(yuǎn)方,幽幽道:
“我想回家,你不明白,我的家鄉(xiāng),有多么美好……沒有那個個體可以凌駕于法律之上……能殺人,并不等于強大。”